我敢肯定,像这样的树洞,在秦淮山脉内定然还有无数个。
比丘鸟群并没有强行对树干进行突破,我听到外边的翅膀哒哒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远,看样子是已经飞走了。
但是白毛狼那低沉的吼叫声却正在一点点接近……
此外,那些仰鼻猴以及其他乱码七糟的动物八成也在一同靠近。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现在这些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蛊物其实就是岛上的那些被蓝鸟公司用作实验的动物,因为没道理连物种的数量都如此巧合。
要知道在我们最初去岛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在不久前蓝鸟公司做过一次岛上人员、物资的全部转移,这次转移只留下来少部分没有实验价值的蛊物,其他的东西全部都被一并带走了。
而这部分留下来的动物也正是我们所面对的那些蛊物,可是把它们和后来陆地上的蛊物做比较的话,就能发现那些动物的蛊化程度其实非常的低,以至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它们的真实身份都不了解。
而随同岛上物资一同转移的其他蛊物,想必就是那些真正体质符合的蛊物了,这部分蛊物我们虽然没在岛上见过,但它们肯定也是从岛上运出来的。
而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些家伙……极有可能就是这一批!
我微微吸了口气,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这些白毛狼、仰鼻猴等我们在岛上所熟知的动物,现在的战斗力肯定要强悍很多!
按照我自身被蛊虫病毒增强体质的幅度倍数来推算的话,它们的战斗力至少得乘以三!
咔嚓!
我才想到这里,就看到一只尖锐的爪子出现在了树洞口的铁桌缝隙处,这爪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刚刚那只白毛狼的,爪子上甚至还带着几丝碎肉,看来已经有人不幸成为它的口中之物了。
段晓晓一副想大喊却不敢喊出声的样子,我示意艾米把她护住,同时和晨曦一左一右朝洞口那边稍微挪动了一点。
我给晨曦比划了个倒数三二一的手势,然后一起用利刃朝那狼爪上砍了下去。
我俩的速度都相当快,这狼爪期间一直都在试着沿铁桌缝隙边缘钻进来,被我和晨曦双刀准确明中,狼爪应声落地。
白毛狼发出一声哀嚎,同时还有大量的腥臭气息涌了进来,这也正是蛊物身上特有的常见气味,此外还有一些猛烈的寒气也钻了进来。
妈的!
这里的蛊物果然也已经被寒气浸染了。
这一点其实也早就在我的意料之后了,因为单纯依靠灵能维持的蛊物是不可能在东口省肆意游荡的,现在它们既然能平安出现在这里,就表明体内早就有了寒气。
如此看来,月灵其实早就已经给自己打造了一支由灵能和寒气的混杂能量构成的蛊物大军,而且这只蛊物大军无论在数量还是种类上来说,都远远超出我的预计。
狼爪落地,那白毛狼在哀嚎过后便开始暴怒起来,开始对着树洞口一下接着一下狠狠撞击起来。
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白毛狼的力量可要比岛上的时候大了许多,要是以岛上的白毛狼力气来说的话,这树洞完全可以挡住攻势,可眼下我却发现不仅树洞口有被冲破的风险,甚至连整个树干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我又听到从身后,也就是树干的反方向传来了第二股力量,这股力量不像是由单一蛊物发出的,因为这一边的叫声显得有些杂乱……
似乎是一群仰鼻猴的声音!
但最让我胆寒的是……我竟然听到了一声虎啸!
这……这是黑蓝虎的叫声!
如果说有一种声音比狼嚎还能让我熟悉且心惊,那无疑就是这种黑蓝虎的叫声了。
到目前为止,我所遇到的黑蓝虎数量虽然不多,甚至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可是每一只黑蓝虎都是极度难缠的,有几次甚至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
随着黑蓝虎叫声的出现,我们所在的树干摇晃幅度也越发剧烈起来,没多久我就听到从附近传来了不断的“喀拉拉”声,这说明这大树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艾米已经把蛊火枪对准了洞口的方向,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样子,但我很清楚这样下去就是找死。
我这时在脑子里迅速思索了一圈……
嗯……
这个地方明显是半感染者用来藏身的地方,可是此处却又处在很多游荡者巡逻人员的路径之上,再加上刚才洞口的隐蔽,所以我便可以断定这里应该不是作为长期居住的地点所使用的,而只是一个临时的暗哨点。
而这样的地点,出入口同样也不可能是那树洞,这个树洞八成只是作为应急使用的,这里应该还有别的路!
别的路!
我立马就想到了地下!
这秦淮山脉下方的地下层数量很可能也不止一个,可能其他的地下层没有我们刚刚下去的那个庞然硕大,但却不代表不存在。
尤其是现在这个树洞内,肯定有通往其他地方的暗道!要知道日光对于那些半感染者也是有很大影响的,他们如果可以待在地下藏身,那是绝对不会在白天出现在地面上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朝脚下看去,然而脚下的地面布满了土灰,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具体的口子。
这时我们头顶上方已经开始有碎木屑掉下来了,外边也有大量的树干落地音,我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便让其他人先闪到一边,然后我便对着脚底下的地面狠狠砍了一刀。
“哐当!”
这一刀下去我就知道有名堂!
因为地面无比坚硬,根本不可能是木头,另外这坚硬的程度也远超我的预计,以我现在的力量,哪怕是生铁都可以砍出几个豁口来,然而眼下这地面却丝毫不动,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是血融石!
呵呵……
这种血融石对不熟悉其机制的人或许很难对付,但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反倒是省事了。
恰恰此时刚刚那个被我们断了爪子的狼进一步把前肢伸了进来,我立马毫不客气地将它的前肢拉住了。
这狼吃痛,开始拼命朝外挣扎起来,不过已经晚了。
晨曦应该也知道地面血融石的情况,自然也明白我现在的打算,它立马帮我将那白毛狼固定好。
我趁着它那狼头还卡在树洞缝隙的时候,迅速抽出开山刀把它的真个前肢都削了下来。
黑红的狼血喷涌而出,我急忙闪开身子,很快这些血液便流淌到了地面上,只见地面像被融化的雪一样迅速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整个质地也变得松软无比起来。
我迅速用开山刀在上面补充了几道口子,接着就是几道寒风从下方吹了上来,其间似乎还夹杂了几道血腥气息和一些怪异的凄冷叫声。
我了个去,下边居然还有东西呢!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没退路了,情况紧急,我直接把段晓晓和艾米推了下去,然后晨曦又在我的掩护下把那断肢的白毛狼脑袋也砍了下来,我俩这才一同跳了下去。
我们落地后没多久,头顶的血融石便开始迅速封闭,最终变成了一团漆黑。
可是……
地下层内却并非是暗的。
我们现在落地的位置很像甬道,而且更让人惊悚的是两侧竟然也有长明灯一样的装置,上边闪烁着点点蓝火,很明显是蛊火。
透过蛊火的映照,我看到“甬道”两侧的土石墙壁上又出现了数量庞大的各类壁画图案。
这些图案的内容基本上还是保持了“叙事画”的风格,记录的内容也和之前一样光怪陆离,我所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无论何种何样的怪物都能在上边找到。
我很清楚这些壁画图案的作用之一就是在一定程度上使人致幻,现在我们本来就身处未知地带,致幻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但我刚想让其他人不要看两侧的壁画,却发现段晓晓竟然已经被吸引住了!
她此时正立在墙边,双目死死盯着面前的壁画。
我看到这边壁画上的内容是一些像鬼一样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壁画下边是几个手持长矛棍棒的人正在对着上方击打抵抗着。
“鬼”的模样很狰狞,看起来很像是我们之前遇到的怨念灵体。
“晓晓!不许看!”我厉声喊道,同时示意艾米赶紧把她拽走。
可是段晓晓却一副冷静的样子冲我做了个摆手的动作,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好像想起来些东西了……”
我皱了皱眉,之前我给她创造了那么好的环境,她都没能想起来更多,怎么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了转机?
我本能地就认为段晓晓是在撒谎,想让她赶紧离开,可是段晓晓却很坚决的样子告诉我她现在不能分身。
“等一下……我真的想起来了!”段晓晓说道:“我记得自己就曾经被带到过一个这样的房间里……”
段晓晓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她以前曾经被关在一个四周布满壁画图案的房间内。
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然后有人在不停让我观看这些壁画……到了后来……这些壁画就会动了……”
草……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感觉这种方法是故意在把正常人往疯里逼一样。
“还有呢?”我一边问,一边又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要知道我们刚才在落地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听到了一些别样的声音在这地下了,现在这声音也更加清晰了,似乎正在朝我们接近!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我却还是舍不得打断段晓晓的回忆,因为感觉她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一个很关键的点,这事关这些壁画内容更多的作用。
但是天不遂人愿……
段晓晓在短暂的回忆之后,竟然摇摇晃晃发昏了,她连声喊着自己的脑袋里有某种东西在撕咬她,我很清楚这是能量在作祟,八成是月灵潜伏在她体内的能量察觉到了段晓晓的回忆,这是在特意阻止她呢。
这回忆被打断的同时,刚才的那些声音也进一步接近了……
是一些轻微的磨砂脚步声,听起来就跟人在沙滩上走路差不多,但我却能准确分辨出……这更像是一些吸附在墙壁上走路的声音!
果然……
当我将目光朝着“甬道”尽头卡去的时候,在视线最后的末端位置出现了三四个攀爬在墙壁上的……人。
准确来说,是壁虎人。
这种壁虎人我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遭遇到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蓝鸟公司自己弄出来的失败实验体,属于被淘汰的那一种,只是后来为了和救世军对抗才投放到了战场上。
没想到现在竟然也出现在了东口省,这就表明他们的体内现在也已经具备了寒气能量。
由此看来,月灵的确把她所能利用到的一切资源都弄来了,我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壁虎人的数量以及他们的来源地,但我却很清楚这些壁虎人的单兵作战能力绝对是以前所没法比的!
“小心!”我从艾米手里接过蛊火枪,不由分说朝那些壁虎人集中的地方打了一发。
果然……蛊火对他们并没有太明显的作用,只有两个首当其冲的壁虎人退缩了一点点,又发出了几声嚎叫,但这嚎叫并非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愤怒。
随着这嚎叫声的响起,更多的壁虎人接踵而至。
我迅速数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数量至少也得有十五六个的样子。
好在我们现在的地形其实是有点优势的,因为甬道的宽度最多也就只能容纳两人的样子,所以我完全可以做到一夫当关。
我让晨曦和艾米各自在身后拿好武器掩护我,我自己则拎着开山刀顶在最前方。
一大股子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些壁虎人身上的味道差点儿就让我吐出来了……
“大家稳住!”我把开山刀高高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