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现在也看开了，对于那些让人头疼的能量源头问题，我现在没必要去寻根追底，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看清结果。
    没错，只要结果对我有利，我大可不必去理会太多的问题。
    就比如现在，段晓晓体内的寒气既然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而我们暂时又没有发现任何的负面效果，所以这结果总体而言对我们就是有利无害的。
    至于追根溯源嘛……我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放弃，而是要等到正事办完之后再去理会它们。
    回到下水道营地那边之后，我也没有和众人解释具体的情况，只是叫他们暂时不用担心长青谷的问题了，而且也不用担心段晓晓的身体状况，事实上，她现在恐怕是我们这些人中状态最佳的一个了，毕竟是处于“新生”阶段，而且还有相当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将大致的事情解释清楚后，我便又将之前传递信息的几个秦瑶手下叫到身边，让他们给我讲述了秦瑶被关押位置的详细信息，以及在那边有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
    这些人见我同意营救秦瑶，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可想而知秦瑶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也从侧面反映出这女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于自己的下属管理还是相当到位的，这从她的那些亲卫队员的素质就能看出来，目前为止我所见到的所有人都是战斗素养和忠诚度兼备的人。
    嗯……
    如果能把我身边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员变成他们的样子，那无疑也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好事，这也更加坚定了我救出秦瑶的决心。
    更何况，找到秦瑶，我也可以将之前的事情和她说一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看看她如何解释之前段晓晓寒气回忆中出现的那些和赵有匡有关的事情。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确定出发的人员，因为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很有可能需要动用更多的人手，包括那些不具备作战能力的幸存者们可能也要参与其中。
    我在给大家解释了简单的初步行动目标和秦瑶对于我们的重要程度之后，便让所有人员自行准备，以便应对即将开始的营救秦瑶行动。
    接着我又让陆明和白夜各自将手下的得力人员迅速朝秦淮山脉的方向派遣出去，让他们务必侦查好那边的情况，最迟要在半天之内回来通报自己的见闻，尤其是要把伏都教是否进攻的消息打探出来。
    毕竟在我离开秦淮山脉之前，那里已经出现了伏都教异动的表现了，所以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发动初步阶段的袭击了，而这其实也是我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无论任何适合，混乱对我而言都是一种通往成功的阶梯。
    将这些人全部调度起来后，我又重点安抚了一下剩余的缅甸人，让他们不要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告诉哥猜说我所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迫不得已，而且长青谷内那些有关寒气起源的东西还得依靠他们这些缅甸蛊师来进一步探查呢。
    好在长青谷内那些之前被我们缴获的文件资料并没有损毁，只要给予时间，这些剩下的缅甸人还是能有大作为的。
    最后我则带着段晓晓回到她之前歇息的房间看了看段龙，而且这是段晓晓自己的主动要求。
    我虽然不知道段晓晓有什么意图，但我还是照办了，因为从她的眼神里，我已经明白这里边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段龙依然好端端待在原来的地方，不过他现在已经醒了，而且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失去了对段晓晓那种机械式的跟踪保护，现在更像是一个坐着的植物人。
    进屋后我便将门反手关闭，开始和段晓晓一起朝段龙走了过去。
    这时我看到段晓晓的神情里出现了一些略显悲伤的神色，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莫非是要出什么坏事了？
    “晓晓？”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爸爸……他这是怎么了？”
    “我爸爸……早就死了……”段晓晓一字一顿地说道：“在岛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是……我也看到了……可他现在……”
    “现在的他……并不是我爸爸……”
    我一时间还以为段龙是被人套上了逼真度极高的人皮面具呢，但仔细一想，就算脸一样，那体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相近吧？
    我还在疑惑呢，就见段晓晓突然上前用手抓住了段龙的手臂，接着就是一道寒气从段晓晓手心处发出，直接钻到了段龙身体里。
    看来段晓晓对于寒气的灵活运用已经在短时间内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了，她这种对能量的掌控学习速度，可是连我都望尘莫及的，我感觉就连月灵也得退让三分。
    这些寒气强度极大，就连旁观的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寒冷气息擦着面皮而过，等到寒气散尽的时候，我便惊奇地看到段龙的眼睛已经转向了段晓晓，接着我便更加震惊地听到她喊了一声“晓晓！”
    这一声“晓晓”，才是段龙硬有的语调和音色，也是我最为熟悉的段龙声音，这一刻，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却能百分之百肯定这就是段龙本人在说话！
    厉害了！段晓晓真的让她他父亲复活了？
    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段晓晓为何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果然，我几乎是立马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因为段龙这声音虽然和他本人的性格语调都极其接近，但是……却有一种很难察觉到的缥缈感，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段龙第二句话的说出更加明显了。
    “肖辰……谢谢你一直以来替我照顾女儿……”
    这次我听的特别清楚，这声音其实并非来自于对面的段龙本体，而根本是……从我自己的脑子里发出来的！
    这是类似于清明梦的传音效果，只不过这次所借助的能量并非灵能，而是寒气。
    再朝段龙看去，我便能发现他身上更多的反常形态，比如他的双眼虽然大睁着，但是瞳孔中却看不到丝毫生气，另外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开始出现了那种还魂尸最常见的“鳞甲状”肤质。
    对于段龙是否为还魂尸，其实我很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因为他之前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出了类似于还魂尸的行动方式，包括后来那些被我们俘虏的傀儡人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些人的外表和还魂尸相差实在太大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把二者归为一类。
    但是……
    现在的情况却让我之前的猜想貌似一步步变成了现实，随着段龙皮肤上鳞甲状肤质的出现，他的眼睛、嘴巴也都陆续变成了还魂尸的可怕模样。
    “晓晓！你爸爸他怎么回事！”我吓坏了，虽然我知道段龙很可能早就死了，这个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段龙”恐怕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是看到段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还是心惊不已。
    “我爸爸已经死了……”段晓晓的语调虽然平稳，但能听得出来她其实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没错……”段龙的声音继续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晓晓说的没错，你在岛上看到的也没错，我被那么多刀刃刺中，如果还能保持不死，那……不就成妖怪了吗？而我现在的样子……恐怕比妖怪还糟糕……”
    “段龙？”我惊讶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开一些！至少你现在还能和我讲话交流，那就说明你还是具备人类特质的！你先别放弃！”
    之所以说“别放弃”，是因为我看到段龙的身子现在竟然开始出现腐烂的样子了，这同样是还魂尸身上的特征之一，我不敢保证段龙如果真的变成还魂尸的样子，他是否还能继续和我这样对话。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段龙接着便说道：“肖辰……我已经死了……和你对话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残留下来的一部分灵能意识……”
    这话要是换做别人来听的话，肯定会瞬间懵掉，不知所云，但是我却立马听明白了。
    因为……
    我之前和芊芊的数次交流其实都属于灵能意识残留下的“假交流”，与其说我在和她说话，倒不如是说我在聆听他们生前通过灵能遗留保存下来的“思维残渣”，我的发问充其量只是起到了一个引导的作用而已。
    这时我看到段龙身上那些还魂尸的特征变得比刚才又严重了许多，同时从他的身体内竟然开始有明亮的寒光反刺了出来，这些寒光出来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段晓晓刚才发出寒气的手掌心处窜了回去。
    ……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段晓晓并不是要把自己的能量传输到段龙的身上，相反，她其实是在用第一股主动释放的寒气来讲段龙体内的能量引导出来并且吸收掉。
    而段晓晓只能吸收寒气，所以……她现在从段龙身上吸收来的，就是寒气！
    进而可以得知，原来段龙一直以来之所以可以维持正常人的模样，其实全部都是寒气的功劳，现在寒气被段晓晓吸收，段龙体内只留下了灵能，那么灵能自然会让段龙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成还魂尸的模样。
    我擦……
    那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之前俘虏的那些傀儡人，其实根本就是还魂尸的一个分支或者说变种？
    我现在唯一还不清楚的就是游荡者手底下操控的大批不具备完整意识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被寒气侵入而变成现在这样的。
    这样看来，寒气和灵能果然有“一脉相承”的共通点，但是两者对生物体质的改造却大相径庭。
    继续往泛里推……
    接着我便想到了哨兵。
    哨兵在岛上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它被流弹打死的，而它在死去之后的很短时间内重新站了起来，其实这一点，就连用灵能都是无法解释的，因为灵能让生物“死而复生”的时间可要比这长很多时间的。
    再然后就是哨兵后来接连数次的体态变化了，虽然几经周折，但是总体而言，哨兵依然是在朝着“越来越正常”的方向发展，只在最后第二次遇到月灵之后，身体才又变成了那种类似于“地狱恶犬”一样的形态。
    难怪哨兵之前的行为举止都那么让人难以捉摸，如果说它的体内其实具备除却灵能之外的第二股能量，那么一切疑惑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请你务必照顾好我女儿……”段龙的声音继续在我脑子里萦绕着，只不过现在声音越来越小了。
    而同一时间的段晓晓也终于忍不住了，两行清泪从她脸颊上落下，我虽然心疼，但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有心想让这段龙残留下的灵能意识帮助我解释一些事情，但是我其实也明白，现在这个段龙的声音所继承的其实都是岛上段龙的记忆，而那时段龙知晓的东西，我现在也早就知道了。
    我现在真正疑惑的其实是段龙后来被救世军抓到之后，到底被救世军在他身上做过什么改变，而且这些寒气到底是如何进入他体内的。
    更重要的是，那个一直以来伪装成段龙的“人”到底是谁，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必然是个操控寒气的高手，而且他也可以像灵能高手远程操控蛊物一样来远程操控段龙的行为细节，甚至还能模仿他来讲话，进而监视我们。
    这么一想，这个人就有些可怕了，因为他很可能已经通过段龙洞悉了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们的许多核心机密都被知道了！
    这个人会是谁？
    我感觉他似乎不太可能属于现在和我们敌对的势力，因为如果是那些家伙，他们没理由不利用这一优势啊！
    可如果不是敌对势力……那又能是谁呢？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段晓晓突然大叫道：“肖辰哥哥！快帮忙！”
    我被这叫声拉回现实，接着便看到段龙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