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希望，和感动，甚至是期待，都在陆煜寒的这句话中崩溃，坍塌。
    杨许诺嘴角的笑意凝固，化作眼底浓浓的怒气和寒意。
    她捏着拳头，闭上了眼睛，“我记住了，陆煜寒！”
    你可真无情啊，陆煜寒。
    这世界上最无情的事，莫过于你口中的一句陌路。
    杨许诺走后，陆母紧张的凑到陆煜寒的身边，“煜寒，那个女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我现在看到她就害怕，浑身都冷飕飕的，你说，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妈，你不用害怕，许诺只是因为以前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她不再是以前的许诺了，而我和他……也早就离婚了，以后她应该不会再来了，你别怕。”
    “不来就好，不来就好。虽然你先对不起她，可她后来伤了你，毁了你的前途和梦想，你们之间早就扯平了，以后你也别再觉得愧疚，对不起她了，知道吗？”
    陆煜寒点点头，显然是没有把陆母的话听进去。
    他现在在想乐乔的事情。
    她的这个手术，危险性真的很大。
    “妈，你能给我拿一下手机吗？”
    陆煜寒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若是要动的话，少说也要一个月之后了。
    陆母给陆煜寒把手机拿过来，道：“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你帮我拨一个电话号码。”
    “哦，好。”
    陆煜寒打了电话出去，当天晚上，就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拎着好几个资料袋，还有做的一切检查的袋子来到了第一医院。
    这医院以前陆煜寒是脑科的主刀医生，现在是个病号，不过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周围很安静，病房里，更是安静的出奇。
    陆煜寒早有安排，今晚的病房，除了他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开门进去后，男人把门反锁了。
    陆煜寒之前让医生和护士帮忙，把他从平躺的状态变成半躺着的状态。
    看到进来的男人，目光定格在他手里的资料袋上。
    “你很准时，我以为你不会来。”
    陆煜寒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男人的身上。
    “这是乔乔的检查结果，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现在乔乔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她表现的很镇定，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害怕，而且很排斥手术。”
    季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资料全部拿出来，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陆煜寒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开始看资料，“你一样一样的放在我面前，然后翻页，我看完了再说其他的。”
    季沉不再说话，房间里，除了两个男人的呼吸声以外，就是资料翻动的声音。
    “把ct给我看看。”
    季沉又把ct放在陆煜寒的面前。
    所有的东西，陆煜寒都看了一遍。
    虽然他已经一年多快两年没有握手术刀了，但有些东西已经变成了骨子里的东西，他今晚看的这些东西很多，一般人都记不住，也看不懂，不过陆煜寒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已经有了一个大体方案。
    “季沉，乐乔不在这里，我说话也不用绕弯子了，我这么和你说吧，乐乔脑部的血块是在一年前就开始形成的，最初我给她动手术的时候，已经极力避免颅内淤血的情况了，她恢复的也很不错，之后的几次检查也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她的身体素质很好，如果不是这次枪伤的话，可能都没人会发现她的脑袋里还有那么大的一个血块，但也因为现在就发现了，如果这个血块再大那么一毫米的话，她就会随时没命！”
    季沉的脸色很阴沉，周身弥漫着压迫的寒气，手里紧紧捏着文件，骨节冒出可怕骇人的青筋。
    “好在现在已经发现了，目前只是压迫到神经，而且还有剥除的可能。”
    “多大的成功率？”季沉问道。
    显然，季沉也很清楚，当初乐乔的手术就是陆煜寒做的，而且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脑科专家，不知道做了多少这种类似的手术，乐乔的情况，问他，是最清楚最准确的。
    陆煜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也很为难，“我和你说句实话，你别告诉乐乔。她这个手术，成功的可能性，第一医院那边给的官方答案是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但是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百分之六十！”
    季沉的眼神一凛，射向陆煜寒。
    两道寒光，陆煜寒觉得压力倍增，但还是严肃道：“季沉，就算是你现在对我动手，我也还是这句话，百分之六十，是目前的成功率，等到了那边的专家会诊结束，安排好了动手术的人员，就必须立刻动手术，不然的话，成功率会更低。即便是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乐乔脑部的血块是会移动的，谁也不知道这血块下一步会去什么地方，移动到哪里，压迫到哪里。这次她只是痛的晕倒过去，可是下一次呢？她会不会一睡不醒？再下一次呢，万一这血块越来越大的话，正如我之前说的，一旦发作，就是死亡！”
    一个医生，提起死亡，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对于季沉来说，提起死亡，尤其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的死亡，只会让他疯狂！
    他猛地站起身来，带动了一堆资料掉落在地上。
    “连你也没有办法吗？陆煜寒，我知道你对乔乔还有一些愧疚之意，你当初救了乔乔，我也早就原谅了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竭尽全力救乔乔，只要你愿意救她，哪怕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即便是用我的命去换。”
    陆煜寒震惊的看着季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季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怕用你的命去换，你也愿意？”陆煜寒语气莫名道，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多了几分怀疑。
    季沉点头，“愿意。”
    “那如果我要你给我跪下，我要你永远也不再出现在乐乔的面前，我要你和她离婚呢，你也愿意吗？”
    陆煜寒的话越来越过分，季沉几乎要忍不住动手了，可他的眼前总是浮现乐乔假装坚强的模样，耳边总是响起乐乔那悲哀绝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