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顾安的吩咐,顾湘湘不敢耽搁,立刻给嵇宗豪打了一通电话。
嵇家为了乔轻雪突然晕倒的事情,乱成了一锅粥。
但身为嵇家大少爷的嵇宗豪却乐得清闲,这会儿还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顾湘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说这次是为了要去疗养院看望大夫人,嵇宗豪还显得有些不大乐意,一直等顾湘湘提及顾安也会同行时,嵇宗豪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顾安在岭北待了不少时日,但这些天以来,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嵇家大夫人所在的疗养院。
一直等在被关在铁牢里的那段时间,顾安这才突然想到了这个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地方。
虽然才刚想到没多久,但还不算晚,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就这样,顶着嵇宗豪前往疗养院探望母亲的名头,顾安名正言顺地来到了嵇家大夫人所在的疗养院。
这是岭北最大最豪华的一家疗养院,没有一定的财力,根本负担不起这里的开销。
这里环境清幽,位于岭北这座城市的边郊位置,适合清心静气、颐养天年。
很多上了年纪的权贵人家,便会选择住在这里安度晚年。
当然,嵇家大夫人身份尊贵,自是不同于常人。
纵然是在疗养院里,她亦单独住着一栋小楼。
顾安一行人抵达疗养院时,进去没多长时间,便看到了大夫人的身影。
疗养院里修葺着一处江南园林般的建筑,假山奇石,杨柳依依,嵇家大夫人坐在水榭亭台中的石凳上,正在作画。
她穿着一身素色旗袍,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典雅。
再看她笔下的工笔画,一笔一划皆是韵味,将一朵水墨莲花画得栩栩如生。
就连顾安看到也不禁赞叹一句,就这位大夫人作画的水平,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功底。
也就世代诗书传承的钟鸣鼎食之家,才能自小培育出这样的闲情雅致。
倒是嵇宗豪看到这一幕后,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上前说道:“妈,你怎么又穿得这么少出来?医生说你身体不好,你自己平日里也不知道注意注意。春冬她人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待在外头?”
“刚才太阳大得很,也就现在这会儿才起了些风。你别怪春冬,春冬刚刚回去给我拿外套了。”
“等那丫头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先把我的衣服穿上,免得受凉生病。也不看看上次生病,养了多长时间才把身体养好。”
说话间,嵇宗豪连忙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大夫人穿上。
别看在电话里,嵇宗豪一副不大乐意来的样子。但等见了面,嵇宗豪对大夫人的态度,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趁着嵇宗豪和大夫人母慈子孝的时候,顾安在疗养院里四处转了转。
疗养院的占地面积极广,从亭台假山这边走过去,很快能看到一动联排的别墅群,正是疗养院设立为众人设立的住处。
往那边走看到了好些个人影,今日天气好,别墅外的一处亭子里摆了一张麻将桌,一群老太太坐在那里打麻将,每个人身边都有伺候的佣人,在一旁侍奉茶水。
就这样的日子,确实悠闲得很。
顾安正想走过去瞧瞧,先一步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抱着衣服错身经过。
那个女生皮肤很白,较之一般女生的身高而言,稍许显得有些高挑。只她微微低着头,神情看着有些怯懦。
顾安看了一眼她手上抱着的衣服,以及她走路的方向,对于她的身份心上已经有了猜测。
她拦在那高挑女生面前,开口问道:“你就是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春冬?”
听闻这话,那人闷声点了点头。
只是,她看起来有些不大愿意理睬顾安,在点头过后,便想准备抬步离开。
偏生,顾安还有事情要问她,自然没让她就这么直接走了。
“嵇宗豪来了,脱了他的外套给大夫人披上。现在,大夫人已经用不着这件外套了。”顾安开口说道,“不过,大夫人那边用不着你,我现在倒是有事想找你帮忙。我想问大夫人住哪栋楼?你现在带路领我去看看。”
顾安想趁机摸清大夫人在疗养院内的底细,只这位贴身跟在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佣人却没打算配合。
她沉默不语,见顾安拦着去路,也没强行硬闯,只一味地低着头杵在那里。
就像是个……傻乎乎的木头。
顾安暗暗忖度,就跟在嵇家大夫人身边伺候的这位小姑娘,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伶俐。
而且,至今为止,顾安还没见这个叫做“春冬”的小姑娘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是不会说话吗?
还是因为太害羞了?
顾安正想进一步探探情况,但听得一阵声音突然响起:“顾小姐,你想看我住的地方,大可以直接来问我,不必为难春冬一个小姑娘。”
说话的这人,正是嵇家大夫人。
不同于平日里寡淡如莲的模样,此刻她的神色带着几分不悦,匆忙走到跟前,一下护在了春冬的面前。
当主人的,却护着身边的佣人。
有点意思。
在嵇大夫人之后,嵇宗豪连忙赶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对着顾安解释:“顾小姐,不好意思,我母亲一时说话有些情急,您千万别见怪。”
他的话语之间,含着满满的赔罪之意:“春冬自小就跟在我母亲身边,跟她的关系极好,加上这丫头可怜,打小就不会说话,所以我母亲这才额外护着她。”
“我理解的,嵇大少爷不用这么客气。”
只是,嵇家大夫人这次显然没之前那般淡然处世的态度。
她直接将顾安.拉到了一旁,四下无人之际,径自开口问道:“顾安,你今天借着宗豪的名头来到疗养院,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安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眸光潋滟:“大夫人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的我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还请顾小姐不要插手。这是我们嵇家的家事!”嵇家大夫人严词强调。
“嵇家的家事?”顾安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嵇家家主的位置,我先提前预定了。到了现在,你还当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嵇家的家事吗?”
“你有霍辰东当你的未婚夫,背靠霍家这么大一座靠山,有没有嵇家对于你而言,根本没有多余的好处。”
顾安反问一句:“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会嫌钱多呢?”
既然这位嵇家大夫人要跟她打机关枪,顾安不介意陪着她好好玩一玩。
嵇家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愿再这样跟顾安周旋下去。
她对着顾安强调:“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连嵇南浔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会知道?顾小姐,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大夫人,你当我今天来这儿,当真就这么全无准备吗?难道,我会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直接找上门来问你要人吗?”
顾安锋锐的眸光定定地看向嵇大夫人,一字一句,“直说吧,你把嵇岑章藏在哪儿了?在这疗养院里吗?还是你娘家的某处私宅?”
嵇岑章,从水牢中逃走的那个男人。
同时,他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顾安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