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一句话，声音听来甚至有几分气定神闲的意味。
    偏偏，她的口中却说着一句近乎有些残酷的句子。
    张志友撇嘴笑着：“安安小姐，我活了这么些年，可不是被吓大的。”
    “正好，那就先剁一根手指热热身。”顾安的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笑意落下的那一刻，她直接抬手，一刀剁在张志友的小指上。
    她竟然来真的！
    眼前的男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但很快，就被人强行捂住嘴唇，只余下“呜呜”的呜咽声。
    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楚，可不是养尊处优多年的张志友所能承受的。
    顾安不动声色地看着张志友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眸光清冷，兀自开口：“现在，可以正常回答我的提问了吗？”
    张志友缓了半天，这才从极大的痛楚中逐渐缓过神来。
    眼前是一脸杀气的顾安，身旁还坐着霍辰东这样一尊戾气十足的冷面阎罗。
    今日他被抓到这里，显然已是在劫难逃。
    想要少受点苦楚，只有乖乖配合这一条路可走。
    张志友终于支撑不住，他的嘴唇发白，颤抖着开口：“你要问什么？”
    顾安微咬着唇，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她问：“我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自杀。”
    顾安的瞳孔一缩，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她为什么会自杀？她死之前，你们究竟在咖啡厅里谈了什么？”
    回忆起当年的点滴，张志友沉默地闭上了双眸。
    良久，方才听到他的声音忽而响起：“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你母亲生前患有特别严重的抑郁症。”
    “抑郁症？”
    顾安的心神恍然一怔，一时间竟然差点没坐稳。
    好在霍辰东时刻在她身旁看护着，及时搂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张志友并未注意到眼前的变故，因为此时此刻，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他沉沉点了点头：“对。”
    “我母亲自……自杀之前，你们说了什么？”
    按照继母舒艳的描述，当天，母亲曾跟张志友秘密交谈过很长时间。
    在这一刻，张志友的眼前浮现过许许多多个关于当年的画面。
    纵然时间已经过去长达十六年之久，但不知为何，如今想起这番往事，他依旧对当初的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说了什么？还不是我再一次求她跟我走，可她不愿意。我苦苦求了她那么长时间，她依旧无动于衷。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冰冷而毫无人性的家，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她留恋。”
    “我不明白，我苦苦追求她那么长时间，最后她为什么还要在明知顾振南在外养了情人的情况下，还选择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呵，就因为顾振南那个废物能包容她肚子里的孩子，承诺会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吗？顾安，就因为你，就因为你！”
    张志友看向顾安的眼神之中，泛着一丝阴鹜而怨毒的光芒。
    顾安难以置信地厉声质问：“张志友，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包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叫视如己出？”
    若非此刻置身于车内，她惊讶得几乎要从原地站起来。
    张志友冷笑着，抬眸正色看了顾安一眼：“难道、你到今天都不知道，你不是顾振南的亲生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