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机的消息很是灵通。
    “苏先生，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这是显然先谦虚一下，但从他语气里的自信就知道，他不是知道一点半点。
    苏何并无任何的言语，只是点点头，司机从后视镜内看到了苏何的表现。
    心里倒是挺佩服的。
    这位从内地来的少年，年纪轻轻的，就得到了汇丰的重视。
    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这位少年确实很厉害。
    来往无白丁，交往的，都是珠江这边的大人物。
    汇丰的桑德士经理和那位大班就不说了。
    这放在约翰牛国，都是大人物。
    昨天的宴会，虽然来的人少。
    但每一个，都在珠江都是鼎鼎大名的大人物。
    可以说，跺一跺脚，珠江都要震动三分的。
    金大侠，李超人，这些都是他们珠江的大人物。
    那位秦先生稍微低调一些，比李超人他们的地位要低一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位秦先生也是极厉害的人物。
    至少他的层次，就接触不到。
    平时只能从报纸上看到。
    司机的思绪纷飞，不过倒是没影响他开车，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健谈。
    “今天，中西区有一座楼盘挂单出售，八层高，可以用来做住房。价格的话，至少得上百万了。”
    “这栋大楼可以划分出很多的小套，可以适合单身，或者是家庭人员不会太多的家庭。”
    “珠江的住房还是很贵的，因为最近内地……嗯，内地有很多人过来。住房一直都不够，所以住房还是很紧张的。”
    “苏先生要是买下来，还可以通过出售楼花的形势，多赚一笔。这方面，珠江有专门从事这方面的人士。”
    司机果然消息灵通，连楼花这种建议，都随口告诉了苏何。
    于途有些意外，不知道楼花是什么东西。
    苏何稍微介绍了一下：“楼花一般指的是期房。地产物业市场的名词，是一种投资工具不动产期货，指预售的尚未完成的地产发展项目。
    房屋预售许可证则俗称楼花。
    这是和现房相对应的一个词汇，一开始主要还是因为开发商的经济不够充裕，或者是需要一些流动资金，所以开售楼花。
    开发商从买家手里收取一定比例的资金，用作起始资金，或者是周转……”
    “这是在五十年代，由霍先生在珠江提出来的，指的是动工兴建前先交订金、分期付款方式售屋，有如开花（付钱）结果（建成），称作‘卖楼花’。”
    “不过，卖楼花一开始是为了帮助开发商周转资金。也是为了应付通货膨胀。”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行业怕是会越走越歪啊。”
    珠江这边还能保证，主要还是楼花之后的钱款，珠江这边会一直放在律师这边的账户内。
    然后根据工期，分批次的将钱款拨给开发商。
    但到了内地，这种抄袭，就完全走样了。
    或许是国人商人的头脑，又或者是无商不奸。
    这些钱款，不是进入了某个保障性的账户之中。
    而是直接由银行转给了开发商。
    这样的抄袭，没有全盘照抄，反而得意洋洋的做了改变。
    最后，全部由买主承担了风险。
    司机不知道苏何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于途也没明白。
    他只是觉得，苏先生好像确实在担心什么。
    苏何想到了前世自己也是众多贷款的人之一，只是刚好，没有遇到烂尾而已。
    苏何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做一些什么。
    未来，当期房出现的时候，可以避免一些事情。
    “还有别的吗？”
    苏何反应过来，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先不去考虑。
    到时候，有机会，他再提出来就是。
    目前，还是先想想珠江的事情。
    等过几天，这边暂时稳定了，他也要启程回去了。
    鹏城那边，还需要去考察一下。
    然后，就是回去，彻底解决陈让的那个事情，张婆婆的那个早餐店的事情，也得解决了。
    之后，就是北上，得去报道了。
    至于帝都那边的产业的问题，先这样。
    等他到了之后，再去谋划。
    司机道：“当然有。”
    “本岛其实每天都有楼盘出售。”
    “中环这边，也有不少。不过这些，就要去找专业的人了。”
    “对了，听说，今天油麻地也有数个楼盘出售。”
    等等？
    苏何想起来，好像珠江都督府是在八十年代，开始转向油麻地。
    这边一开始就有人居住，但大部分都是比较落后的，和后世的那些城中村很像。
    但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开发油麻地了。
    油尖旺区，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
    或许，计划是很早就有的。
    但实施，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那就去油麻地看看。”
    油麻地，尖沙咀，旺角。
    这是后世很多人耳熟能详的三个名字，结合在一起，那就是油尖旺区。
    “好，苏先生坐稳了。”
    司机在下个路口，转了个方向，朝着油麻地开去。
    这边，相比于中环，就落后的多。
    如果说中环是市区，那这里就是乡下了。
    一个地方的各个角落，不可能都是一样的。
    苏何也让司机带着进去转了转，这边确实有楼盘出售。
    但苏何却并没有打算要购买。
    期间，一个男子凑过来问道：“先生，可是要买楼花？我跟你说，这边的几个楼盘，楼花都在我们手上。”
    苏何哑然。
    司机将人赶走，解释道：“有一部分人，专门买楼花，然后转手就给别人，赚取差价。”
    苏何理解这个，这就和后世很多楼盘，还没开始建设，就已经有预售出来了。
    买家在楼盘没落成前，花费少量订金，订下一套或多套单元，同时获得房屋认购书，之后再将认购书转手卖给他人，从中赚取差价。
    苏何还记得，珠江tvb楼市题材的电视剧《创世纪》中，有一个角色就说过类似的话。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我尝试安分守己，拼命干活！挣那么一点点钱！我试过！但是外面那些人，外面那些人！他们只是拿一点点钱出来，花一点点时间，把房价炒高不断地赚大钱！这叫作公平吗？”
    徐文彪的这句话，说出了很多珠江人的心声。
    他们辛辛苦苦的一辈子，居然还败在了人家炒房的人。
    这些人，只要付出很少的一部分的钱，就可以赚取大量的差价。
    而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却只能供一套房。
    而这部剧的编剧，已经到了45岁，却还是没钱购房。
    这些事情，都太沉重。
    苏何也没有办法改变。
    “不过至少，内地那边，我要做一些事情。”
    苏何了解这些，他今天也只是来看看，不是想要真正的买房。
    “再到中西区去看看。”
    他就是想要到处转转，司机也不多说。
    可以提供建议，却不能做苏何的主。
    他只是一个司机，不是投资顾问，更不是汇丰的高层。
    不过他的脚步注定了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汇丰来了人：“苏先生，桑德士经理让我告诉您，思锐星的人来了。”
    苏何讶异：“这么快？”
    转头，就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快了。
    估计是那老头的身体有了改善。
    是人就怕死，那老李头也例外。
    “那就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这是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东西的人。
    之后，还要从人家手里拿到一条生产线呢。
    印制电路板，这是半导体的配套企业。
    不能说前置，也不能说是下游。
    半导体做出来的那些微晶片等等，就是加载贴装在印制电路板上的。
    印制电路板，又被称为pcb，是电子产业的一种基础。
    是各种电子元器件的载体，又被称为基板。
    那边，陆渊带着人在关口这边等着，无意间，居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于夏？”
    于夏也奇怪，怎么在这里还有认识自己的人？
    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一下子还没想起来，到底是谁。
    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不是苏先生身边的那个人么？
    陆渊有些奇怪：“你们不是已经办好了户口，也落了脚吗？这是？想回去了？”
    于夏苦笑：“想家倒是真的，但回去？不行。”
    好不容易才来到珠江，没赚到钱，怎么回去？
    丢不起这个人。
    但是，他们又找不到事情做。
    “太难了。”
    于夏感慨一声：“太难了。我以为来到珠江，就能捡钱了。这里不是传说，到处都是黄金吗？”
    陆渊沉默了一下。
    他知道这边确实繁华，到处都是黄金，那也只有苏先生这一类的人才能捡到。
    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看得到地上的黄金？
    或许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又不是那么熟悉的人。
    所以于夏开始了诉苦。
    “我是带着其他人出来的人，我算是领头的。”
    “我不能崩溃啊。”
    “我要是崩溃了，其他人可怎么办？”
    “可是，我已经找了好几天的工作，没有一个人愿意收。”
    “粤语我倒是会，可是我不会英语。很多工作都需要英语。”
    “而且，他们看我是从内地来的，就不愿意收我了。”
    于夏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陆渊反正也没事，就听他倾述一二。
    从这里，他也更加的感慨，普通人的生活不易了。
    他们要不是有苏先生给的工作，怕是也和于夏等人差不多吧？
    陆渊其实很想说：“其实，我们苏先生很缺人，更缺信得过的人。如果你们愿意……”
    他什么都没说，他是秘书没错，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但不包括帮苏先生下决定。
    “不好意思。”
    或许是终于倾述完了，于夏说道：“我就是憋得慌，所以来这边看看。我就要回去了。”
    “你回哪里？”
    “回住的地方，下午还得继续找工作。必须要找到一条我们能做的事情。一直这样，总不是个办法。”
    于夏这么说道，心里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自己是带头的人，不能崩溃了。
    他要是崩溃了，其他人可怎么办？
    陆渊想了想，给于夏留了一个电话：“如果后面还是没办法的话，你可以尝试打电话过来问问。我回去问问苏先生，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能不能行，我得先回去问问苏先生。”
    “谢谢，还是谢谢你。”
    来到珠江，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做什么都麻烦。
    苏先生算是唯一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的。
    尽管，那是用那几件古董换来的。
    可古董卖给谁不是卖？
    卖给那些当铺，被压价不说。
    还可能被黑吃黑。
    九龙寨那边，更是有社团盯着。
    若不是苏何，他们很可能现在就被抛入到珠江河里了。
    “行，你先回去吧。我还得等一等，苏先生的人快要到了。我得带人回去，要不然，还能送你一程。”
    于夏刚离开不久，苏何的人就到了。
    “季万里？你怎么自己来了？”
    陆渊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季万里。
    季万里是羊城那边的负责人，他怎么跑到珠江来了？
    季万里苦笑：“回头看到苏先生，我再请罪吧。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这个回头再说。咱们先离开这边吧，珠江这边怎么这么荒芜？比羊城还不如。”
    “这里是关口，离开这边，就好了。珠江可不是羊城能比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走吧，车子就在外面，挤一挤，倒是够了。”
    “对了，你带了几个人来？”
    季万里道：“人都在这呢，三个安保的，五个厨师。后面还有几个人，不过得过两天才能过来。这些，是我紧急调来的。魔都那边，有几个人明天会到，会安排明天送过来……”
    陆渊点了点头，让司机开车，把这些都给记录下来。
    季万里开玩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还一点一点都记下来。”
    “我心中是老板的专职秘书了。这些东西都要记录下来，不能遗漏了。”
    陆渊说了一个让季万里诧异的消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
    不给面子的笑声，让陆渊差点没发飙。
    好半天，季万里才道：“老板应该是怕找个女秘书，对外名声不太好听。毕竟，咱们内地和珠江这边不一样。”
    陆渊一愣，也是。
    再说了，苏先生这种人，少年多才，又多财，很多女人都盯着呢。
    内地就有好几位呢。
    还合作开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嗯，那些女人打的好主意。
    最近几天在珠江，之前参加宴会那一次。
    陆渊没有跟进去，但也远远地看到了。
    很多女人的眼神，都盯着苏先生呢。
    他点了点头，又道：“到了珠江，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手里是有枪的，我还得做好了准备，要给苏先生挡枪的。”
    “瞎说什么？”
    季万里呵斥一声：“别瞎说，哪里有人要给苏先生打枪？对了，苏先生在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