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才妻子,炒了六个菜。
其中五个,都是素菜。
一个是那盆炒公鸡。
周招娣眼睛里,没有那些素菜,只有那公鸡。
她筷子都不要了,直接伸手,去抓那只大公鸡腿。
还没碰到鸡腿,就被赵香云一筷子打中了手背。
周招娣疼的快速收回手,一脸狰狞的冲赵香云吼,“臭丫头,你干嘛打我?”
“大伯母,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不懂规矩啊!据我说知,你现在应该去二堂嫂家里吃饭,而不是在这里打牙祭,混饭吃。”
周招娣气的看向赵德才妻子,“你告诉这臭丫头的?”
“妈,你别一口一个臭丫头,没有香云,德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她是我和德才的恩人。”
“恩人?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什么人都敢说是恩人,这臭丫头从前还是个胖丫的时候,就欺负你男人德才,和你小叔子旺才。你以为,这臭丫头是什么好东西?”
周招娣翻起旧账。
赵德才妻子,却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过去的事情,我不管,我没瞧见,也就不算数!但是香云帮德才,我亲眼瞧见了,那就是真的!”
“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你婆婆,我吃你一块鸡咋啦?你小气巴巴的做给谁看的?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嫁给我儿子,在家里享清福?
要是那小子一生下来,我就将他按在尿桶里淹死,我看你如今嫁给谁,又哪里来的机会,在这里埋汰我这个亲婆婆。”
赵香云直接被周招娣的话,笑到了。
“若是当初大堂哥被你淹死了,那现在你可就是没儿子养老送终的老虔婆,那你也不用在这里装高尚了!”
“你……”
“大伯母,你也不用觉得我说话难听,毕竟你做初一在先!要不是你,赵家也不至于被搅的天翻地覆!不过,你要是想吃这鸡,也不是不可以。”赵香云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管了?”
“我本来就没有管过,我只是不喜欢大伯母明明吃人家的,还一副理直气壮,想软饭硬吃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能在我面前,将这盆鸡吃完。别说这一次,往后你来大堂嫂这儿,或者回我家,鸡鸭鱼肉,随便你吃。反之,不到你过来的日子,你别来大堂嫂家里,二堂嫂那边也一样!”
赵香云话落,周招娣嗤笑一声,“你家?我不去!你妈回来了,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去,她不得扒了我一层皮?”
周招娣还是和从前一样,惧怕陈五月。
赵香云:“我妈听我的话,我说你可以去,你就可以去!”
这一点,周招娣不怀疑。
她也是看着赵香云你出生的。
明明是个丫头片子,但是陈五月和赵志远两个,却给疯了似的,不仅给丫头片子放了炮竹,还请了亲戚吃酒。
生儿子的时候,没见过这阵仗。
还以为是抽风,谁知道,十几年如一日。
亲闺女眼睁睁的,瞧着,胖成了球。
几个儿子瘦巴巴的。
只可惜周招娣没生女儿,不然生下来,她就要将她扔进河里,给淹死才好!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吃完这盆鸡,往后我想吃鸡,你们就得给我杀鸡。想吃鱼,就得给我宰鱼!”周招娣道。
“那是自然!”赵香云点头。
周招娣只觉得赵香云蠢。
别说一盆鸡,就是十盆,她也得造完。
一手抢过盆里的鸡,周招娣想也没想,直接下嘴咬。
瞬间,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在嘴里迸发。
周招娣的脸,当场红成了猴屁股。
她张嘴就要吐。
被赵香云拦住了,“大伯母,别急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若是吃完这盆鸡,往后你可就实现吃鸡自由了!你想想,就算是大堂嫂或者我们家自己,有没有可能,一天一只鸡?
没有可能对吧?顶多就喂百来个鸡,一年可是三百六十五天,怎么可能天天照顾到?”
在赵香云的劝阻下,周招娣硬生生的咽下了第一口鸡。
“水,给我水,给我水……”周招娣急急忙忙的开口。
赵香云:“不好意思,大伯母,家里的水缸的水,刚刚做饭,被我给用完了!要不你再忍忍?就这么吃?”
周招娣闭着眼睛去咬鸡腿,又是一股呛人刺鼻的味道袭上来。
偏偏又不让喝水,又不让吐。
周招娣跟猴子似的,在原地蹦蹦跳跳。
几口鸡肉下来,嘴都辣成了猪嘴,额头上,更是汗珠不断。
赵香云看向赵德才的妻子,她冲赵香云笑了笑,两个人都等着周招娣,看看她对自己能够狠到什么程度。
一个鸡腿,总算是吃完了。
周招娣觉得全身都喷火了,第二块,第三块,她直接哭了。
“相……鱼,就当肆……肆大钵莫……求……求腻,碎……碎……”
周招娣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赵香云勉强才能听清楚她的意思,是让自己给她水。
可赵香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大伯母,不好意思,没有水。”
周招娣看向赵德才妻子。
她也摇头,“妈,家里真没有水了,要不你去二弟妹那里看看?”
赵香云适时提醒,“大伯母,记住,规则是必须在我面前吃完,你若是离开了,我可就回家了,到时候找不到我,你吃完了一盆鸡,也没有用!”
周招娣急的大喊大叫。
迟迟不见她继续吃鸡。
时间继续下去,她情况没好转,反而捂着自己的耳朵。
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碎……给我碎。”
“大伯母,你这意思,是你认输了?不准备继续吃下去了?”
周招娣又爬起来,开始吃鸡。
多吃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大碗底下,全是通红的辣椒。
她指着冒出来的辣椒,“腻们……腻们……”
“觉得我们害你,那就别吃了,大不了,你认输,我赢了!”
周招娣是真的想坚持,可她耳朵都快聋了。
辣不是大问题,还咸,她实在齁的慌。
“碎,不玩了,不玩了!”她大喊。
赵香云看向赵德才妻子,彼此脸上多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大伯母,你去二堂嫂家里喝水吧!这是第一次,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来这里打牙祭,就想想清楚,今天的痛苦,你还能不能继续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