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谁会来?
不对,谁能来这?
沈瑟下意识地看向程绍仲,却见他表情很淡然,似乎并不惊讶。
难不成是他叫人来的?
正迷惑着,就听到程绍仲对她说:“还愣着干什么,去开门。”
沈瑟“哦”了声,赶紧小跑着过去,连看都没看来人,直接打开了门。
入目所见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相蛮清秀的,而且眼神很正,没什么花里胡哨的邪气。
沈瑟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对方待她也很客气有礼。
“程太太,您好,我是程总的助理,叫宋成岭。”
沈瑟有些诧异:“你认识我吗?”
宋成岭了然地笑道:“程总推掉工作也要准时回家,可见对程太太很是上心。”
沈瑟的心里顿时有些甜意,虽说人人都是说好听的话,但能说到人的心坎里也是种本事。
程绍仲的这个助理,别看没什么特别的,实际上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
沈瑟侧开身,对着客厅的方向高声说道:“有人找你。”
程绍仲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到沈瑟抓起东西准备要出门,便说道:“一起走吧。”
沈瑟摆摆手,说什么也不打算同意。
“我们不顺路,不顺路。”让程绍仲送她去律所,她是怕自己还不够高调吧,今天去上班还不一定有什么“腥风血雨”呢,她可趁早别再惹事了。
程绍仲还没应声,倒是宋成岭接过话头说道:“时间还早,就算不顺路也耽误不了的。”
沈瑟在心里默默白了他一眼,心想着这跟你有啥关系啊,别找事儿啊小伙子。
她装作没听到,换好鞋子后就要走,走时还不忘跟宋成岭摆摆手,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再见哈宋助理,很高兴认识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电梯也正巧来了。
等到沈瑟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宋成岭才收回目光,看向程绍仲,似是有些意想不到。
这位程太太,还真是有点……接地气,别的富家太太,不是个顶个的金贵讲究吗,谁会自己赶去上班啊?
程绍仲则是捏了捏额角,仿若有些无奈。
对宋成岭,他只能说:“习惯就好,我们也走吧。”
习惯什么?
宋成岭想了想,大老板的意思应该是,要学着习惯一下他的小妻子的独立和“不近人情”吧,以后这种事说不定还会经常发生。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想跟程绍仲攀上一点关系,结果偏偏有人对他“避之不及”,还真是有趣哈。
……
沈瑟这一路可半点没觉得有趣,先前耽误的时间太多,等到她紧赶慢赶来到公司的时候,又是差一点点就迟到了。
她喘着气推开律所大门的时候,原本就跳动剧烈的心脏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不光是因为踩点来上班,更是缘于她的“心虚”。
她是后来才知道有关程绍仲的新闻是多么的“爆炸性”,安城本地的媒体几乎都炸锅了,纷纷对易和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报道。
有的媒体另辟蹊径,想要深挖一下程绍仲的底细,结果不知道是没查到还是被压下去了,总之没了下文,除了知道他有个确定的未婚妻之外,再没有别的私人信息泄露出来,就连以前他做过律师的讯息都很少。
她的手机里也一瞬间涌进无数的消息,明里暗里都是在跟她确认,新闻里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那个时候她没办法给出确切的回答,只能含混过去,或者是干脆不回复。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
太积极或是太消极,似乎都不太合适。
她设想了许多被“围攻”的场景,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哪怕有好几个同事已经看到她了,却表现得跟往常无异,只跟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沈瑟望着周围的一片风平浪静,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这样的平静好像并不是“暴风雨前的安宁”后,终于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果然果然,律所的同事们还是有水准的,有平常心的,这点点小事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她纯粹是在吓唬自己,哈哈。
沈瑟放下心来,也准备开始做自己的工作了。
但还没等她打开电脑,一个电话就追过来了。
“来我办公室一趟。”对方如是说。
沈瑟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好,预感到他的心情也挺糟糕,于是半点都不敢耽误,直接离开了位子,去到了最里间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低沉的一声:“进来。”
沈瑟吐了吐舌头,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待到沈瑟离开几分钟后,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陡然生出了几丝波澜。
相邻的同事们向彼此投去心领神会的一眼,更有没法再假装淡定的人感叹道:“卧槽,真是憋死我了,差点就绷不住了。”
身边出了这么一个牛逼的人,不对,是一个这么牛逼的人的家属,大家很是觉得不可思议。
倒不是对程绍仲能力的质疑,他们只是在想着,程绍仲到达了更高的层次,可沈瑟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律师,他们的关系还能如从前一样吗?就算能,沈瑟还能继续留在律所工作吗,该不会直接回家做她的富太太吧?
不少女同事表达出了自己的羡慕啊嫉妒啊,不用工作就有好日子过的命,真是求都求不来,也不知道沈瑟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有这么大的福气。
还有人酸溜溜地说,整天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啊,跟外面的世界都脱节了,她们才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呢。
立马有人反驳说,有钱人才不会待在家里呢,人家有各种商务场合应酬,各种名流社交活动,接触的都是上流人士,怎么可能跟社会脱节。
总之说什么的人都有,但绝大多数人只是过过嘴瘾。
唯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所有的一切,眼里露出了点点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