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过来了,沈瑟顿时有点挫败,不过为了不在他面前丢脸,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不要进来啊,今天的午饭由我搞定,你出去准备准备吃饭吧。”
程绍仲看着那条待宰的鱼老兄,它的眼睛还无力地外翻着,估计是有些死不瞑目。
他摇头感叹了声:“这难度有点大。”
沈瑟以为他看不起自己,当即心气就顶上来了:“怎么,你觉得我做不好啊?我可告诉你,我最近厨艺精进了不少,何清都夸我做的好吃呢!”
程绍仲见她边说边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刀,怕她伤到自己,他走上前将刀柄夺下来,然后很自然地又将她的围裙解了下来。
这一系列动作跟将士卸甲有什么区别,沈瑟觉得自己被深深鄙视了。
她刚要发作,就听面前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说道:“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跟一条鱼较什么劲。”
沈瑟低头看了眼,这件衣服是C家的牌子,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一般的贵。
她可不是个浪费成性的人,反应过来之后还有点后怕:“那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程绍仲见她如此执着,实在没办法了,才出言阻止:“不用麻烦了,我们出去吃。”
沈瑟刚要说话,他便继续道:“费律师请客。”
有人请客,那当然是最好了。
沈瑟终于高兴了,什么鱼啊菜啊都抛在了脑后,兴奋地挽住程绍仲的胳膊,颇有点雄心壮志的意味:“走吧,去吃垮他!”
就她那个小鸟胃,能吃垮谁啊。
程绍仲捏了捏她的鼻头,两人很快出了门。
费洛德选的地方是家粤菜餐厅,因为沈瑟身体刚刚痊愈,最好吃点清淡的饭菜,汤汤水水的也好消化。
他考虑的周到,礼数也相当周全,程绍仲和沈瑟抵达的时候,他还亲自出门去迎接。
一见到沈瑟,他感慨万千,拉住人家的手就开始絮叨起来:“丫头啊,幸亏你好生生地站在这,不然你让我这个老头子可怎么心安啊。那天真的是巧了,我偏偏去开了会,偏偏没带手机,真是不好意思……”
他说了一大通,沈瑟从头到尾都是一头雾水,她疑惑地问道:“费律师,你干嘛要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费洛德心想着沈瑟可真是个不计较的好姑娘,哪像某个人,因为这件事,差点跟他翻脸。
他还想倾诉一下自己的“衷肠”,这时程绍仲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凉声打断了:“有什么话进去说,饿着呢。”
费洛德连连应道:“哦,哦,咱们先进去吃饭,别把丫头给饿坏了。”
三人去了最安静的那个包间,服务生很利落地上完了菜,满满一大桌。
沈瑟要是没记错的话,费律师也不是贪吃的人,弄这么多花样,别到最后浪费太多吧。
不知道是顾念着不浪费,还是单纯的饿了,总之她胃口大开,几乎每样都吃了不少。
费洛德此时就是和蔼慈祥的长辈心态,见沈瑟吃的这么欢实,他比吃进自己的嘴里还要高兴,呵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倒是程绍仲怕沈瑟吃多了不舒服,见她差不多饱了,就将一盅汤放到她面前,意思是喝完这个就停下吧。
沈瑟知道两个人都是为自己好,因而心情很不错,眉梢间都带着轻松笑意。
费洛德见状终于腾出空来对程绍仲说:“你们什么时候搬到市中来,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不必,已经安顿好了。”
“动作还挺快,看来是早有准备了。”费洛德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沈瑟闻言也好奇地问道:“什么早有准备?”
程绍仲一改方才的冷淡,对她解释的很有耐心:“之前你急着出来工作,为了你上班方便,当然要早做准备了。”
上班?
沈瑟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真的?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现在可以去工作了吗?”
程绍仲和费洛德都笑了。
“丫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什么苦了呢,待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理想生活吗?怎么到你这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摆脱呢?”费洛德揶揄地问她。
沈瑟则是努了努嘴,对这些话很不认同:“我才不喜欢待在家里呢,什么事都不做可无聊了。我宁愿天天加班干活,能办一个案子是一个,起码会活的充实很多。”
费洛德方才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听她这么说,其实他很欣慰:“你有这份决心,以后一定会比现在更优秀,更成功。”
沈瑟被夸得美滋滋的,还有点飘飘然了,她指了指身旁的男人,问:“能跟他一样成功吗?”
费洛德迟疑了一下,语气变得模棱两可起来:“太成功了也不好,人嘛,活的开心自在就行了,是吧,哈哈……”
沈瑟被他逗乐了,这个费律师啊,别看总是不太正经,可说出来的都是真话。
程绍仲的程度的确不是一般人能达到,而她从来也没想过要一步登天。
从前她因为与他的差距自卑过、怀疑过、自怨自艾过,可如今她不会妄自菲薄,也没有好高骛远,她只是想跟自己较较劲,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比前一日的自己好一点,这样就足够了。
她转过头看向程绍仲,亮晶晶的眼里就像是写着这些话。
程绍仲什么都能读懂,眼神也变得异常的柔软。
她就像是一朵含苞的雏菊,在他面前慢慢绽放着绚丽。
他想保有这些活力和纯真,想将这样的美好永远的定格住。
因而无论是有人刻意投下诱饵,还是蓄意制造波澜,他都会将其全部挡在身外。
爱情有时候确实不会给人带来名利声望,但却会让人在蓦然回首的某一天,发现自己并不是孑然一身。
他对自己拥有什么,不能失去什么,从来都清醒无比。
所以,选择早已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