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围观的人齐刷刷弯下腰,伸长脖子,仔细辨认那行字体,有人轻轻念道:
“云海散人临摹于20XX年辰月。”
年份距今只有一年半!
算起来,由家买到这幅画的时候,它刚刚问世只有半年!
张凡趁热打铁,进一步提醒道:“除了签字,大家再观察一下纸的颜色!”
众人这才注意到纸张的情况:
确实,被花边窝纸盖住的宣纸与画面部分的宣纸在颜色上迴然不同!
画面的纸张微微泛黄,而被盖住的部分竟然是洁白如雪!
很明显,这幅画本来是用新宣纸画的,造假者用硫磺将画熏黄了,而被窝纸盖住的部分当然没有熏到,仍然是崭新洁白!
此画赝品无疑!!!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人人都被这奇景给弄得呆傻呆傻地!
书画界业内人士大都知晓一件事:
N省有一位临摹大家,名叫云海散人,乃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他临摹的古画常常流到世上被不法之徒当成真品赢利!
后来,云海散人痛感自己名声被败坏,吸吸教训,在自己的临摹作品上都注明临摹日期,以防被人做手脚。
众人一片感慨:
“果然是赝品!”
“若不是揭开来看,谁会想到有假!”
“这世道,人心不古呀!”
孟老一声不吱,低着头,不断地揉搓着手里的支票,慢慢地把它撕成碎片,揉成一团,扔进烟灰缸……
五十年哪,从业五十年!
鉴定了无数古玩书画,从未失手,因此誉满天下!
万万没有料到,今天一头栽在阴沟里。
面子,面子碎了一地!
可他不能怪罪眼前这个张凡,还要感谢他。
可恨的是由家,竟然拿假画出来穷忽悠!
而此时,比孟老更闹心的是由鹏举:
由家花七百万拍来的东西,一转瞬的功夫,变成了废纸!
由鹏举泥塑一般站着不动,一双死鱼眼,紧紧盯着画上那行小字,脸上已经是涨紫如茄子了。
张凡轻轻拍拍由鹏举的肩头,口气十二分关切,道:“老同学,你要挺住哇!”
由鹏举猛地一耸肩,甩掉张凡的手,伸手抓起茶凡上的画,卷巴卷巴,转身便走。
“哎哎,老同学,赌注,赌注!”
张凡嘻笑着追上去。
伸手扳住由鹏举肩头,轻轻一拨,像摆弄一只小鸡一样,将由鹏举扳过来,顺势一推!
由鹏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原地转了360度!
他尽力站稳了,心中一紧:
今天亲身体验到了张凡的力气,属实惊人!
而张凡的手仍然抓在他的肩头上,像是被挖掘机的铲斗铲住一样,根本不可抗拒。
一种完全被张凡摆弄于股掌之间的绝望感。
上次在阳光酒店亲眼看见张凡把两个保镖打飞!
此刻,他腹肌不禁瑟瑟发抖,裤裆里一片温热——小规模失禁。
“怎么,老同学想赖帐?”张凡笑着,用手指了指那幅画,又指了指由鹏举的嘴,“饿了吧?把画吃了再走不迟!”
小便失禁,大脑还没有失禁,由鹏举灵机一动:
张凡最缺的就是钱,拿钱砸他吧!
想到这里,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递给张凡,嘴里仍然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
“张凡,与其让我吃掉这幅画,不如这两万块钱来得实惠吧?”
张凡扫了一眼那沓钱,嘴角一挑:
对由鹏举的仇恨之深,能用两万块钱来衡量吗?
“错!老同学,恰恰相反,对于我来说,你吃掉这幅画,比两万块钱更有意义!”
由鹏举被逼到了死角。
困兽犹斗!
不由得朝两个随从使了个眼色。
这两个随从,是由鹏举最近从武校毕业生中挑选的,其中一个还得过全省散打的冠军,实力非凡。
张凡再厉害,也未必是冠军的对手吧!
由鹏举心想:你张凡既然要动手,那么我就顺势废了你,出出我心中的恶气!
张凡看了两个随从一眼,轻声温柔地问道:“怎么?要开打?”
两个随从都是彪形大汉,肌肉鼓鼓的,慢慢凑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张凡夹在中间。
张凡心中清楚,由鹏举这种无赖,你不打服他,他是不会服输的!
不过,现场这么多人呢,张凡并不想先动手落人话柄,便哼了一声:
“两根树桩,也配和我交手?”
由鹏举一点头!
“哇泥马!”
两个大汉突然嘶叫一声,四只手将张凡两条胳膊拧住。
“弄断他的胳膊!”
由鹏举尖声叫道!
贵宾室的人全都产生了巨大的反感:由公子不守承诺吃画,反而打人?
“由公子,注意自己形象!这是高端场所,不是街头打架的地方!”孟老厉声喝道。
由鹏举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流氓,平时在社交场合装作礼貌的样子,不过今天吃了大亏,也顾不得面子了,便索性露出真本相,哪管你高端不高端。
这孟老糟头子,倚老卖老,还管起本公子的事来了?
“孟老,你少给我插嘴,这没你事!”由鹏举吼道。
孟老哪里受过这个,气得指着由鹏举:“你,你……”
“大家别慌,让我来替大家维持秩序吧!”
张凡嘻笑着,不慌不忙,轻轻一反腕,反而将两个大汉手腕扳住。
“哎呦!”
两人腰身一弯,脸上表情扭曲,痛苦不堪。
“夫妻对拜!
张凡笑道,随即双掌向内一合——
“嘣!”
两颗脑袋撞到了一起。
两个保镖眼前一晕,烂泥一般松懈下来,直接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张凡用脚踢踢两个大汉:“这么不禁打,也配出来混?”
随即伸手捏住由鹏举手腕。
由鹏举以为张凡要对自己下手,脸上的汗顿时冒出来。
“别怕,我不打你。”张凡“安慰”道,“不过,不吃了这幅画,你今天是出不去这个门了。”
由鹏举感到手腕如同被老虎钳钳住一般,有一种恐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