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三国之最风流 154 骆业奉绶还河内

154 骆业奉绶还河内

    夕阳下,寒风昏鸦,一辆黑色的辎车行於道上。
    这条道路宽阔笔直,显是通衢大道,然多年未有修缮,早已坎坷不平,旧年的辙痕交错纵横,坑坑洼洼,车轮行驶其上,颠簸不平。
    辎车的前头是一辆轺车,轺车相比辎车轻便,也为小,上边打着个车盖,车中无法坐人,乘客须得手扶前边的栏杆站立。此时轺车中,站着一个戴冠佩剑的中年人。
    辎车的后头是五十名穿着红色戎衣的兵士,加上为首的军吏等,恰好是一队;又有三四个奴仆打扮的,随在辎车的两侧徒步而行。
    这辆辎车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故河南尹骆业,而於前头轺车中引导的那中年人则是任峻。
    荀贞表张纮为河南尹的上书前日路过路过河南尹。
    按照荀贞随上书而来的檄令中的要求,张纮已然走马上任,就任了河南尹。
    荀贞有点担心的骆业会不会带着河南尹的印绶跑掉,——这事儿在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印绶是官家的象征,官儿是可以自己表,但印绶自然最好还是官家原版的有权威性,便有那被其它诸侯夺走官职的官员,为示忠义气节也好,为别的缘故也罢,干脆带着印绶出奔洛阳或长安,将印绶还献於朝,不过骆业倒是没有这么做,这事没有发生。
    骆业很干脆地把印绶交给了张纮。
    张纮问他是想继续留在河南尹,亦或还朝,又是还乡?骆业选择了还乡。於是张纮就派了一队兵士,即辎车后边跟从的那些士兵,护送他北还冀州。
    至於任峻,骆业毕竟是他的故主,为其一贯忠厚的名声着想,也许其中还有私下投了荀贞而带来的对任峻的愧疚,故此主动提出,愿为前导,送骆业出河南尹郡界。骆业也就随他。
    ——骆业已知任峻投附了荀贞,因为随上书、檄令来的,还有任命荀衍、任峻分别出任负责河南尹屯田事宜之主副官的命令。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骆业对此能够理解,并没有怨恨。
    骆业、任峻等天不亮离开的洛阳城,行了多半天,出城已有二十来里地。
    车帘掀开着,冷风吹入,骆业跪坐榻上,手握暖炉,隔着车窗,望经过的路边田地。
    路两厢的田地大多荒芜,长满了杂草。萧瑟的傍晚风中,杂草随风摇摆,或匍匐於地。
    刚刚路过了一个亭舍,这亭舍离洛阳城才二十里,於往年太平之时,是相当热闹的,过往商贾、行人川流不息;亭舍的亭长有察验路引、维持治安之权,不说作威作福,亦是威风凛凛,却如今亭舍中空空无人,唯见杂树生长院中,野鸟栖息,藤蔓攀墙,门也坏了,结满蛛网,亭舍前高大的桓表应是被流民砍了做劈柴烧火用,亦被砍得干干净净,一派冷清凄惨的景象。
    不经意间,骆业的余光扫到了一抹惨白,不用再去看,他也知,那必是人骨。
    一路行来,路边的沟里时不时的就会有白骨显露,都是战中死掉的百姓或者饿死的流民,其中有些还是五年前董卓强迫迁都到长安时死去的人留下的遗骸。
    到任河南尹后,骆业曾经也有心想要把这些暴露於野的白骨收拢起来,给以安葬,可是他既可用的人手不足,亦无钱去做此事,所以这些白骨一直显露到现在。
    骆业探出头去,向后眺望。
    见苍茫的暮色之下,夕阳暗淡的薄光中,遥遥一城,立在天与地的交汇处。尽管距离已经很远了,但仍能感觉到其占地之广大,似仍是当年那座雄伟的神都,丝毫不能看到实已残壁断垣。这城,可不就是洛阳城!
    寂静到只能听到风声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犬吠。
    从行车边的两个奴仆,顺着声音瞧去。
    里许外的荒田野草中,两只野狗和一只狐狸不知在争夺何物,许是为吓走那狐狸,故而两只野狗狂叫作声。骆业等一行车骑行近,这两只野狗和狐狸却竟也不害怕,丝毫不做避让。
    年少的那奴仆好奇心强,小跑过去,想看它们在争夺什么。
    到至近前,一截已然腐烂的婴儿尸体,赫然出现他的眼前。这年少的奴仆虽年方十四五,但他随着骆业从长安到洛阳这些时来,对此类种种已是司空见惯,却也不害怕,只是皱起眉头,抽出腰中的剑来挥舞几下,把那两只野狗和狐狸赶走,又小跑着回到车边,向骆业禀报此事。
    “公,田间有一婴尸,野狗和狐狸在争食其肉。”
    辎车甚是宽敞,足容好几人乘坐。车中除了骆业外,还有两个士人。这两个士人都是骆业的乡人,同时他三人昔年还是同窗。骆业就任河南尹后,把他两个聘请了过来,现在骆业要还乡,这两个士人自觉在河南尹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便跟着骆业一起还乡。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士人说道:“怎会有尸体,还是具婴尸?”
    如果是白骨并不稀罕,可是尸体,就少见了。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士人说道:“也许是附近乡人无粮养之,因被饿死。”
    年长士人说道:“这附近乡里还有几户人家!”
    那年轻士人说道:“那也许是流民丢弃的。”
    骆业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吩咐那少年奴仆,说道:“冲龄夭折,已是悲惨,不可再使其尸骨暴露於野,任狐犬抢食。你去把它掩埋了。”
    少年奴仆应诺,便叫上另个奴仆一起过去,挖了个坑,把这尸首埋入,拍了拍手上和衣服的灰尘,仍旧回到车边从行。
    车中,年长的士人喟叹说道:“我等当年求学之时,无不以报效朝廷,下养生民为己任,却何曾想到,临到我等将老,而见汉家凌迟,百姓倒悬,海内如此!”
    较为年轻的愤愤不平,说道:“骆公,公之河南尹系出王命,那荀贞之有何资格夺走,授给张纮?简直自恃兵强,目无纲纪,骄横跋扈!邺县传言,去年孔文举其实非是被其帐下吏私自毒杀,而是被他密令杀之的,於今观之,只怕传言不虚!……就不说孔文举名冠天下,士流重之,只孔文举与其族父故司空荀公旧为豫州同僚,算他的前辈,并与他也是旧识,而他却悍然杀之,就足可见其残忍!其人也配作荀氏子弟?国贼是也!”
    他问骆业,说道,“张纮有徐州兵给他撑腰,河南尹此职不好不让给他,可是公却为何不携印绶回长安朝中,向天子告状,而主动拿出印绶,自请还乡?”
    骆业叹了口气,说道:“长安朝中,……长安和洛阳,又有什么不同么?朝中权柄如今尽操於李傕、郭汜、樊稠诸贼之手,贵如三公,亦不过俯首从命。我就算回到朝中,向天子告了镇东的此状,天子又能怎样?难不成,还会责罚镇东么?便是天子责罚之,镇东又会把天子的责罚当回事么?刘公适才所言不错,而下海内诸侯无不恃兵自雄,我等文儒而已,一不能血溅五步,二不能提万众澄清宇内,与其回到朝中,还得再受李傕诸贼的欺凌,何不如还乡?再则说了,天子诏拜我为河南尹,却今河南尹之位被张纮夺去,我又有何面目再入朝见天子!”
    年长和较为年轻的两个士人闻得骆业此言,俱皆也是长叹一声,不复就此多言。
    如那年长士人说的,他们三个少年同窗,求学读书之时,个个胸怀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成就自己的功名,青史上留下一笔,为后人传颂,然而如今三人年将老迈,天下却遭此大变。夕阳余晖洒入车内,黯淡斑驳的光影不定,寒意浸骨,一个念头不约而同浮上三人的心头,均觉得这大汉的江山,就如这夕阳一般,就如他三人一样,只怕是也步入暮年,不能久矣。
    几天后的下午,一行人到了河南尹与河内郡交界的黄河南岸。
    任峻恭恭敬敬地与骆业揖别。
    目送骆业等坐上渡船,一叶风帆,返水北上,任峻这才返还洛阳。送骆业的士兵们也都到此停下,没有继续跟着骆业北上,和任峻一起回去洛阳。
    ……
    就在任峻命车还洛的时候,洛阳城外,北边的一个乡里,来了七八辆辎车和数百名兵士。
    乡里中的百姓上午便被组织了起来,候在乡外迎接,这会儿纷纷拜倒在地。
    百姓约一二百人,只见各个衣衫褴褛,甚至有的衣不蔽体,无论大人小孩,悉面黄肌瘦。这些百姓,实际上并非是这个乡里的原住民,而是张纮、荀衍近日招到的流民。洛阳周边乡里现下十室九空,於是张纮也就没有再给他们营造新的住处,就挑了眼前此乡,将之安置下来。
    那坐车来的众人,便正是张纮、荀衍和几个从吏。
    这些流民,张纮都拨给了荀衍,接下来,将由荀衍组织他们进行屯田。
    因为这是招到的头一批流民,故此张纮特地过来看看。
    荀衍向他汇报,说道:“明府,流民共二百三十一人,孩童三十四人,老者四人,余者都是壮年男女,都已经落籍此乡,名籍已然造册,等颍川郡把前期需用的粮种、耕牛、农具等运来,分发给他们,就可以让他们开始耕种了。现才二月初,不会耽误今年的春耕。”
    张纮问道:“田分好了么?”
    荀衍答道:“按咱们定下的一丁给田八十亩,一女给田四十亩的标准,都已经分好。”又笑道,“此乡远近,尽是荒田,莫说区区不到二百壮年男女,便是再多一两千,分配也绰绰有余。”
    张纮立在车边,看了看跪拜其前的流民们,扭开脸,顾望远近荒废的田地,说道:“得再催催刘公,请他务必尽快把粮种等送来。这是件大事,万万不可耽误!”
    “是。”
    张纮把视线重新转回到流民身上,说道:“尽管已把他们落籍本乡,但要想收住他们的心,说到底,还得靠德政不可!休若,借给他们的粮,你可得保证足额发放!”
    就算不耽误今年的春耕,到收成之前,这些百姓的口粮却还是得靠官寺供给,所以张纮有此一个嘱咐。“借给”云云,张纮的粮食也紧张,不能做赔本买卖,现在给这些百姓的,等他们种的田有了收成,得再收回来,顶多不要利息便是。
    荀衍笑道:“张公放心,我自是晓得事之轻重,若我手下敢有贪墨之人,我必重惩之。”
    张纮点了点头。
    荀衍从其面色中看出好像张纮有些微的担忧,猜测他的想法,问道:“张公,我看你面带优色,是不是在忧虑屯田劳力此事?”
    张纮说道:“是啊!”抬起手来,指向周遭,说道:“休若,你看,适如你言,荒废的田地到处都是,河南尹并不缺,可是劳力却缺,且是极度缺!自得明公允许咱们屯田的檄令后,你我就着手招徕本郡、邻郡河内和弘农等地的流民,然都小半个月了,想方设法,至今不过才招到了不到二百的劳力!杯水车薪,不能止渴救火矣!”
    按照荀贞等人的筹划,在河南尹的屯田将会分成两个部分。
    一个是打算从徐、兖等地迁过来的黄巾降卒,一个是由张纮等自己负责招徕到的流民。
    黄巾降卒不可能说迁就迁来的,首先,要由徐州、兖州做人员上的组织;其次,还要做粮种等的组织;最后,两项皆组织完后,还要再走一千多里地,计算时日,估计等他们到达河南尹,至少得两三个月后,而到那时,春耕已过,今年的秋收肯定是很难指望上了。
    这也就是说,张纮等现在能做的只有先赶在如下春耕之前,尽量地多招流民,但是招来招去,现在也不过才招了一百多堪用的劳力,这点人数的确太少,聊胜於无。
    荀衍对此,并不担心,他抚须笑道:“张公,万事开头难,能招到流民,就是个好的开头。虽然现下招到的流民数量不多,可只要把他们安置好,田分足,粮给够,待风声传出,想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主动来投的。”
    张纮说道:“希望如此!”吩咐荀衍,说道,“地上又硬又冷,叫他们都起来罢。”
    荀衍应诺,便就吩咐从吏,叫前为流民,现已落籍河南尹的这些百姓们起身。
    这些百姓一则本来都是贫寒人家,哪里见过像张纮、荀衍这样的贵人?二来自离家乡以后,颠沛流离,路上吃够了苦,受尽了白眼,很多人还遭过贼,可说是饱经艰辛,胆子也就越发的小,一个个站起来后,无不仍屈膝弯腰,手足无措,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纮唤那百姓中的长者来近,问了几句话。
    那几个老者惶恐害怕,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张纮没了问话的心情,便与荀衍说道:“休若,叫他们回去罢。”
    荀衍应了声是,仍由从吏传张纮的这道命令。
    百姓们如蒙大赦,落荒而逃也似地散去。
    面前的场地顿时显得空落落,张纮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返还车内。
    荀衍跟着他也进车中,两人同坐一辆,回洛阳而去。
    ……
    荀衍虽然被荀贞指定负责屯田此务,但是现在屯田的人数太少,他对此事并不是十分的关注,
    事实上,也的确另外有重要的事需他关注。
    之所以回城不坐自己的车,坐上张纮的车,荀衍就是有件要紧事想问张纮。
    两人坐定,车子启动。
    荀衍开口问道:“张公,不知公打算何时把已与王邑取得联系此事,禀与镇东?”
    张纮威仪而坐,说道:“王文都才回了我一封信,现下我与他尚无深谈,因便是现下就把此事禀与镇东,也没有什么用处,因此我想,待到我与他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之后,再禀镇东。”
    却那王邑尽管是因曹操之助,而才剿灭了境内的白波黄巾,真正地感受到了一郡太守的威严和权力,然如前文所述,他与曹操没有很深的交情,也完全没有投靠曹操的心思,反而在其郡府诸吏的进言下,颇有挟河东郡以割据,亦做个一方诸侯的想法,故而在接到张纮的来书后,——他认为,如果能与张纮搭上线,对巩固他在河东的权力是会有帮助的,他就能在曹操、张纮这两边左右逢源,是以便给张纮回了一封书信。
    只是毕竟才刚接上头,因而去信、回信都仅是礼节性的,尚无牵涉到结盟之类的言语。
    当然,对王邑的这点心思,张纮也能料到,要不然,他亦不会贸然去信与之。
    荀衍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轻声一笑。
    张纮收回分散的思绪,问荀衍,说道:“休若,你笑什么?”
    荀衍说道:“我想起了张孟卓兄弟。”
    “张孟卓兄弟有何可笑之处?”
    荀衍说道:“公仪与其在河内郡的亲朋,还有王融与其在河内郡的故交之间的书信,张公,你是知道的。那些信中不是说,张孟卓兄弟被许子远带到邺县后,朝夕不安,担惊受怕么?”
    “公仪”,是张范的字。
    张纮说道:“此有什么可笑?张孟卓海内长者,如今落到如此地步,我却是只觉得可怜。“
    荀衍说道:“可怜固然是可怜,但是张公,这也是张孟卓兄弟自作自受。”
    “这倒也是。”
    荀衍说道:“镇东取陈留郡时候,张孟卓若不弃郡而逃,肯投附镇东的话,镇东礼贤下士,素来虚怀若谷,必定会礼敬於他;其弟张超更是在镇东之前任广陵太守,镇东当年下车广陵时,张超还拜托镇东照顾几个他郡府旧用的吏员,镇东俱皆允诺。张公,你说以这样的关系,他兄弟两个何苦仓皇出郡,奔河内?现被袁本初强迫到了邺城,却也不知他两人有无悔意。”
    也许在做人的轻财好施上,张纮比较敬重张邈,但在才能谋略上,张纮不看重张纮,对张邈兄弟现下是否后悔,他也毫无兴趣知道,笑了笑,没有接腔。
    小半个时辰后,到了洛阳的北城门外。
    前边传来了马蹄声,听动静,至少得是一二十匹马,辎车停下,很快,马蹄声也停了下来。
    随之,橐橐的脚步声接近,到至车边,一人的声音响起:“末将程普,拜见张公、荀君。”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