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十部众老五的许凄凉都不太清楚陆峥嵘的具体住处，她一个给干部做事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而先前许凄凉说需要外出认路，有一半是推辞，有一半也是实情，她说不出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在哪，但是坐上车以后大概能知道方向。
    即便是她每次来，也都是坐上老大他们的人专门派来接她的车，然后送到这个地方来的。
    和老三的小洋楼一样，老大的四合院也是他最后的根据地，这里藏着他这么多年来的所有财物，也是他住得最久的一个地方。
    因此就算是谷雨认识他的手下，甚至跟踪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像陆征童副手的人时，她都还是将人跟丢了几次，磕磕绊绊才走上了一条不是很好走的山路。
    她本能地觉得自己走错了，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果然就听见身后传来手枪上膛的动静。
    正好这时林海发了救命的信息过来。
    她听见手机震动，赶紧将手机拿起，装作走错的路人和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喂？这里信号不太好……对，我好像绕路了，你家到底在哪里啊？”
    “好的，行，”她边打电话，边快步往那条路的下方公路走去，一边嘴碎地小声骂着。
    那个人似乎没有跟过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走到大路上后开始给林海回电话道：“具体什么情况？”
    另一边的林海对她能这么快就回电话感到惊奇，因为自她跑掉之后这个电话他就再也没打通过了，谷雨一直拒绝接他的电话。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开玩笑叙旧的时候，林海立刻说了许凄凉这边的详细情况，明里暗里还试探着问了几句：“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位置啊？”
    “应该是不知道，”谷雨蹙眉回答道：“这位的住处应该只有跟他关系好的老二知道。”
    “……你说辰飞鸣？”
    林海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像是要发火的先兆。
    还不知道辰飞鸣已经在警局喝茶的谷雨有些困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不信我？”
    “他刚来的时候为了让底下的人服他，所以抱过老大的大 腿，两个人那时候也说得上一句亲如父子吧，大概，我们私底下都这么调侃他们……”
    这的确比先前辰飞鸣有意引导林海询问别的事听起来可信多了。
    “……他现在就在警局，”林海怨气横生，觉得自己不应该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虽然他答应辰飞鸣帮他离开景城的话也是假话，但他被骗其实跟辰飞鸣关系不大，是他自己之前被带走了话题所以没有问，自动将辰飞鸣避而不谈的问题认为是他不知道的问题了。
    “那你问他嘛，或者带着他出来也行，”谷雨身为局外人好像逻辑更为清晰些，有理有据地说道：“他现在处境是两面夹击吧？比起许凄凉，他才是真的不会跑的那个。”
    那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自己实际上不用履行跟许凄凉的诺言，让谷雨回来。
    但是林海不放心谷雨一个人在外面乱晃。
    她对虐待了方玲语的陆家父子恨之入骨，绝对会搞出命案。
    那到时候就又纠缠不清了。
    “你还是回来一趟吧，小方警官重伤住院，现在局里人手不是很够，”林海还是对她发出邀约道。
    第978章
    谷雨当然知道他还是和先前一样，是担心自己在外面瞎折腾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
    可她要是还有心回去，还有放不下的人想要照顾，当时就不会袭警逃跑了。
    于是她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几乎同时，她感觉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她的后背。
    那个男人还是跟上来了，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少主想要见你。”
    这个人就是唐昇。
    这几天他出来采买东西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但那种感觉更倾向于一种经常枪口舔作恶多端的人的一种第六感。
    每次他回头去看，四下似乎都没有他要找的人。
    那个人藏得很漂亮，他一次都没有逮住过那个人的身影。
    这有点像个猫鼠游戏，两者之间的身份会在跟踪者被发现的一瞬间调换，可比在家跟那个一言不合就要往人眼睛里倒汤的女警官好多了。
    她应该去找少主玩，如果她有那个本事的话。
    他们两个的癖好似乎完全一致。
    于是这场唐昇觉得很有趣的博弈，就在他彻底抢了家里管家的活，天天外出之后开始了。
    当然这件事很快引起了陆征童的注意。
    他找了一个时间特意将唐昇叫去了自己的卧室密谈，非常严肃地问他每天这样往外跑是去做什么了。
    这也不怪他起疑，毕竟唐昇是他手下的打手兼谋士。
    突然干起管家的活了，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的。
    早就想到会有今天的唐昇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怀疑是老大的仇人找上门来了，”他用一种有些笃定的语气说道：“那个人的水平很高，我到现在都只能猜测他应该是一直在跟着我，想要找到我们住的地方……”
    陆征童挑眉，忽然笑了。
    “我说，你还是尽快把他抓到我面前来为妙，不然玩脱了真的暴露四合院的位置，陆峥嵘会让你生不如死。”
    唐昇有多了解他，他就有多了解自己这个手下。
    如果他有本事将那个人甩掉，每天没事人一样回到四合院来，就说明他至少有个怀疑对象了。
    这装买菜也有段时间了，这么久早就能直接下手抓人了。
    不抓怕是这人觉得最近在四合院待命很无聊，陪那个人质很无聊，所以找尽借口外出吧？
    “知道了……”唐昇没有拒绝的余地，应下这件事之后，就发生了他故意往四合院所在的位置走的事。
    那条看起来泥泞的小山路真的能通到陆家的四合院，只不过他有信心能够在那个人靠近四合院的一瞬间将其制服。
    谁知道有所警觉的不止他一个，那位显然也是个中翘楚，立刻在中途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反应过来了，装着走错路的旅人边接电话边往回走。
    但其实这招也不太现实，那条路平时只有陆家的人会走，因为翻过那个不高的小山后面就是陆家的四合院了。
    除了管家和家里的佣人平时外出只能走这条路避人耳目之外，一般人是用不着走这条路的。
    现在的情况实际上在唐昇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还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跟踪自己这么久的人。
    好瘦好小，像从县城医院跑出来的癌症患者。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身高这个动态是个女人，结果今天听了这人跟别人打电话，又像是个男人。
    ……仔细看看，又还像一个比较眼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