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小老头硬拧着 自己的身子,将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趴在他腿边的傅珏说道:“是你之前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吗?”
“那个是我小学语文老师,我已经跟她断了。”
“那是谁?”
“是颜家的二姑娘,叫颜舞的那个!”
他父亲一听这名字,瞬间就来劲了,跟自己儿子击掌道:“她?可是我听谨言的意思是说她好像跟她姐姐单位那个医生要订婚了。”
“那个医生的老相好回来了,人家两个好得很,颜舞不想拆散他们的幸福,就主动退出了。”
“……哎呀,真是个好姑娘,”傅珏的父亲摸了摸脸上的胡须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瞧瞧啊?”
“她今天跟我一起回来的,因为有事去面试了所以……”
“没事没事,这事不着急。”
紧接着,父子俩就颜舞和傅珏婚事的事又谈了许久,最后在晚饭以前达成了共识。
“我给您看看她的照片,”傅珏将相机摆弄了一番,交给他父亲说道:“这是我们之前出去玩的时候拍的许多照片。”
他父亲已经握不住相机,只能傅珏举着相机,让父亲对着镜头里看两眼。
父子两个一直在“看好了?”“看好了。”“那我换了?”“快换啊。”
这样的简单对白中重复。
站在一旁的忠叔感觉这样的日子好像过去了一整个世纪。
“好……好!”老板孩子似的开始拍掌。
忠叔明白他这是要发病了,大概接下来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在哪里,开始哭着叫妈妈。
所以他及时地将傅珏给叉了出去,说:“老板可能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你先在客厅坐坐,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安排晚饭。”
说完就将房门落了锁,将傅珏一个人留在外面的走廊上。
傅珏看着门板,心里有些后怕。
父亲发病前的的确确有些吓人的预兆,比如刚刚那一下子就差点拽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宝贝相机给摔在地上。
都说人病了以后,就连最亲的家人都有些认不出来。毕竟生了病的人好像就和这个人世都 有了些距离,首先是身体瘦出个形销骨立的悲惨模样,看着叫人心疼。
其次就是非人的行为。
傅珏横看自己父亲,倒是还不至于形销骨立,反而被忠叔养成了一个大胖子。
但非人的行为恐怕是真的有——他看见管家卷起衬衫袖子后,手臂上是坑坑洼洼的抓痕和咬痕。
想必是父亲不认人时候对他实施的某种反抗。
唉,人老了可能终有这么一遭。
傅珏在客厅里坐下来,自己翻看起了相机里的颜舞照片,又打起精神想:总算是在父亲离世之前,还能找到这么一号人物,让父亲高兴高兴。
也算是喜事一件。
颜舞当天面试完以后是回了姐姐姐夫家的,顺便也和颜陌说一说自己要嫁给傅珏的事。
倒不是还要征求这位名义上长辈的同意,只不过是想让她安心之余,不要再和别人学的去乱点鸳鸯谱了。
姐姐一家十分热情地迎接了她回家,晚上颜舞把自己要结婚的事郑重其事地在饭桌上一说,那种一进门的热情便冷不丁下去了不少。
“你是说你要嫁给傅珏那个小子?”欧阳洋似乎对傅珏很不感冒,提起来的口吻十分看不上,像是谁家的倒霉孩子。
“是啊,我之前出去旅游也是和他一起,姐姐没有和你说吗?”
“我说了,”颜陌放下筷子说道:“你姐夫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就奇了怪了,颜舞蹙眉,怎么也无法将傅珏那张脸跟不是好人几个字联系在一起,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随后看向颜陌道:“姐夫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