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刘凰走了过来，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和当年十四岁的刘凤灵有七八分像。
    乔楚浩经常会看着这样一张脸想自己最初的爱情，也会偶尔更加邪恶地希望刘凰要是个姑娘就好了，他就可以娶了刘凰，然后名正言顺地成为刘家的人，照顾他们。
    “别难过，我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刘凰安慰他说道：“爸妈那边有我呢，这事不会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
    刘凰一直都十分懂事早熟，让身边所有比他年纪大的人都交口称赞，说这孩子一定能继承他父亲的衣钵。
    但是乔楚浩一直知道这个小弟对经商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喜欢画画。小时候刘凤灵在外面上山下河的时候，他就像个苍白的小纸片人，在画板前面一坐就是一天。
    刘家叔叔和阿姨不是没有考虑过培养他这方面的爱好，但爱好终究只能是爱好。刘凤灵极其不负责任地离家出走彻底销声匿迹后，刘凰就得肩负起这个家的未来才行。
    他的画板也在姐姐离开家的那天晚上，被他自己偷偷地砸坏了。
    之后再也没有买过新的，也没有再画过画。
    “嗯……你也别太伤心，”乔楚浩像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刘凰的肩膀，咳嗽了一声问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你们公司最近怎么样？我听同事说， 亏损得有些厉害……”
    说起这方面的话题，刘凰的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十分无奈地扶着额头说道：“我新招了一个助理……她懂得比我多……我好像真的没有继承到爸妈任何一点这方面的基因。”
    于是乔楚浩又就那位小助理的事打听了一下。
    小助理姓王，叫王璐，十分年轻，简直可以和少年小总裁刘凰媲美——就比刘凰年长个三岁，已经在前公司干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她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来你们公司？”
    “前公司的新老板娘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她在勾引自己的男人。”
    “她前公司是哪里啊？”
    “颜氏集团吧……之前闹得特别大的那个破产集团，最近在颜昊玄的弟弟……叫什么来着？那个人的手里，逐渐又有起色了。”刘凰想了想说道：“王璐一直在公司，就算当时全部财务都被清算了，她也没想过要走……唉，也是前公司配不上她的忠心了。”
    颜氏？那不就是颜陌家？
    不过那也和乔楚浩没有关系了，他就是个医生，每天两点一线去单位上班的人，这些金融的东西他不想了解，也了解不了。
    反正刘家要是有朝一日也出事被清算了，自己养他们就是，大家都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房里的几个人聊得也差不多了，商量好刘凤灵的下葬日期后，众人就彼此告别，各回各家。乔楚浩从父亲家出来开车回自己家。
    看着房间里陈列的家具，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在这张沙发上和回来的刘凤灵交谈过。虽然交谈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但刘凤灵履行了她的承诺，真是赶着消失在了乔楚浩的生活中。
    他在黑屏的电视机前坐下，忽然看见桌上的台历。
    距离这个月结束实际上还早着呢，刘凤灵就这样不告而别。
    她总是走在所有人前面，连这种事都免不了要争这个先。
    正是这种时候，乔楚浩就会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和刘凤灵无关的事情。
    比如自己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