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忽然沉默了。
    紧接着，颜陌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哭声。声音凄厉却不大，低低的抽泣声和呜咽声在听筒内蔓延。恐惧也迅速爬满了颜陌全身。
    但就在她准备开口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巨响，随后女人哀戚的声音便越来越大了。
    最重要的是那边好像不止有礼逊纪一个人。
    “吓到你了？”礼逊纪那玩世不恭的声调在颜陌耳边响起，并没有遮盖住那些恐怖动静的声音，但稍微让颜陌感到了一丝安慰。
    很讽刺，尽管她已经知道和自己正在打电话的这个人并不寻常，但她还是会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有种安稳的感觉。
    “你现在在哪里啊？”颜陌问道：“声音听起来太奇怪了。”
    “小诊所。”礼逊纪说道：“陪一个朋友来这边看看医生啊。”
    “是上次那个叫赵晓娟的朋友吗？”颜陌立马将手机的通话录音打开，这才说道。
    “是啊。”礼逊纪轻笑了一声又说道：“小陌，你什么时候再有空到我家来啊？我教你做蛋糕。”
    颜陌想了想说道：“看吧，最近医院很忙，我那老师以前和你说过，总是不来上班，我和我同事还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那边传来礼逊纪爽朗的笑声后，颜陌又问道：“你那小诊所是在哪里啊？”
    “就在我家社区这块，医生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礼逊纪回答得非常快，且声调有些上扬，不像在和颜陌说一家黑诊所，而是在推荐一家私房菜馆似的：“你要想来我可以发定位给你……啊不，你可以来我家，我带你过去，我朋友比较害羞，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他的住处……”
    那家诊所一定有问题。
    颜陌想起了之前林海说的话，遇害者分别在不同时间段有过堕胎行为，但有几个的堕胎是在景城第一医院做的，另外有几个查不到。
    包括这次生还的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她也做过那种人流手术。
    但并不是在颜陌的单位做的。
    “怎么样，果然还是决定将孩子拿掉吗？”礼逊纪漫不经心地说道，颜陌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虚伪的担心和让人有些不知缘由的兴奋。
    颜陌没有说话，吊足了礼逊纪的胃口以后，将电话挂掉了。
    城市的另一头，老城区内一家开在娱乐城楼上的家用型黑诊所内，礼逊纪正靠着墙坐在桌子上望着黑屏的手机，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他身后是一个长相偏女性的男医生，个头也比礼逊纪要矮上许多，站起来才到礼逊纪肩膀的样子，手腕上挂着一串串佛珠，神色总是能让人感到安宁。
    “小礼，又和谁打电话啊？”医生靠在礼逊纪背后，点了一支烟，眼睛壁虎般半眯起来，开始吞云吐雾。
    “……一个很有趣的人。”礼逊纪敲打着手机，将要发送的字删了又发，发了又删。
    医生将长发束起，眼神暧昧地扫了一眼礼逊纪的手机，被礼逊纪一把扯住了马尾。
    “不准看我的手机。”礼逊纪动作粗鲁，声音有些狂暴地说道：“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了解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