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锐简单的吃了个早饭,便来到了火车站。
他随便买了一张票,整个行程大概也就一百公里的样子。
没别的意思,苏锐就是想要感受一下现如今的普兰铁路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从进入售票厅开始,苏锐的观感就非常不好,这房子似乎从几十年前落成之日起,就没有翻修过,墙皮斑驳,地砖上也有很多的灰尘,就连每天最起码的清扫都做不到。
这里也不是没有清洁工,可苏锐分明看着两男两女一边扫地一边唱歌跳舞,身子不断的扭着,也不知道在嗨个什么劲儿。
这样下去,就算是扫上一天,也别想把这候车厅扫得干净。
候车厅里的椅子已经全部破的不能坐了,偶尔有几个旅客也都是站着,如今普勒尼亚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好,客流量非常少,再者说了,哪怕骑着摩托车出行,也比这铁路快多了。
华夏高铁的时速都能够达到三百五十公里了,而这普兰铁路上的老式火车能够达到多少速度?
能到五十公里吗?
甚至,苏锐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听说,有当地的居民甚至把铁轨拆掉,当成家里院子的围栏!
由于普勒尼亚政府没有钱,而运营铁路也需要极大的成本,所以现在他们每天发一到两列火车,就已经到了不能承受的极限了。
甚至,运营铁路的部门已经连续拖欠了好几个月的职工工资了。
连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都是有气无力的,他甚至都没有检查苏锐的票,只是挥了挥手,便示意放行了。
也是,一共就没几个旅客,检票的意义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苏锐站在月台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在那个年代,华夏人用料极为实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偷工减料,看起来真是非常的结实,可是,这条铁路如今却已经人为的破败成了这个样子,让人颇为的无奈,甚至是心酸。
苏锐忽然眯了眯眼睛,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从他的心底升起,因为,他赫然看到了每一个枕木和枕石上,都赫然刻着华夏人民共和国!
这是华夏在这里的烙印!
十年时间,足足十年,牺牲了六十几个工人的生命,输出了巨量的资金,才建设成了这条全长一千八百多公里的铁路,如果让曾经的那些工人们看到他们付出巨大心血的铁路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快要被岁月的力量给彻底侵蚀的时候,恐怕心情也都会差到了极点。
曾经被誉为非洲的“自由之路”,如今也已经是锈迹斑斑了,甚至让人看不到希望。
客运能力极低,货运能力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想要振兴,谈何容易?
但是,那一次在和张玉干的一番交谈之后,苏锐还是明白,这条曾经的自由之路,对于如今华夏的对外政策,还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这一条普兰铁路并不是那个时代的激情产物,倘若把整个非洲大地比喻成围棋盘的话,那么这铁路就像是华夏布置在棋盘上的一条大龙!
只要能够让这条大龙活起来,那么整个棋局也就都活了!
华夏所修建的巴托梅乌港,无疑是激活大龙的点睛之笔!
上了火车,苏锐看着破败不堪的车厢,摇了摇头:“这样下去,每年的亏损,普勒尼亚和兰斯尼亚两国政府根本无法承受了。”
这两个国家还有不少地方都陷入战乱之中,铁道公司越发的入不敷出,可是,腐败的非洲官僚们,却有的把车皮转手倒卖,变相的侵吞国有资产,导致通过普兰铁路进行货运的价格越来越高,能够用的起的商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是短视所造成的。
而在苏锐看来,这种短视简直就是不可原谅的。
这是对当年华夏心血造成的巨大浪费!
这是对华夏友谊的极度不珍惜!
苏锐也走过非洲的好些个国家,说实话,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有些国家越穷,腐败的情况就越严重,甚至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锐甚至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又这样的政府,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官员。
坐在这种华夏都已经淘汰很多年的老式列车上,苏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能够理解父亲那一辈人的情怀他们不甘心,他们不理解,他们付出了那么巨大的心血和努力,怎么才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被当地政府弄的破败成这个样子了?
甚至,如今铁路需要维护的时候,普勒尼亚和兰斯尼亚两国甚至都找不出几个懂技术的人员!
以前华夏不是没有对当地的技术人员进行培训过,甚至还会安排工程师定期常驻两国,但似乎也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一腔心血白白付诸东流水。
所以,苏锐更加明白了自己肩膀上的担子。
在苏锐看来,唯一能够算得上是好的消息,也就是此时的普勒尼亚和兰斯尼亚政府与华夏的关系非常不错。
且不说这种不错的关系究竟有没有功利的因素在其中,但是这毕竟是个好的信号。
可是,这两国的政府确实不算太强势叛军现在在两国国内的呼声真的已经很高了。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能够煽动起仇富的情绪来。
反政府武装甚至还把“反对华夏”给当成了他们的煽动工具,甚至……似乎还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一想到这一点,苏锐就觉得很心痛华夏那六十几个工人的生命,难道就白白牺牲了吗?那上万人在此地的十年青春,难道就白白浪费了吗?
绝对不可以!
看着车窗外的荒芜与贫瘠,苏锐摇了摇头。
这火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苏锐觉得传闻丝毫不夸张如果觉得肚子饿了,那么跳下火车买点吃的,回头发现,火车还没走多远,可以轻易追的上。
苏锐越看越是觉得无奈。
由于早晨喝了一整瓶水,他忽然想上卫生间了。
可是,当他来到车厢连接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之后,还是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走开了。
他宁愿多憋一会儿,也不想在这个环境中解决问题。
此时此刻,苏锐很想问一句难道这些所谓的铁路工作人员都是吃屎的吗?每天除了唱歌跳舞自嗨之外,什么都不做吗?
在这种情况下,苏锐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越看越没信心。
不过,看着那广袤的草原,一列火车在草原之中穿行着,苏锐忽然有种苍凉的感觉。
这条铁路当时修建的难度极高,要穿过高山、峡谷、河流,在那个技术并不发达、机械工业也跟不上的年代,华夏的工程师和工人们就硬是凭借着人海战术,前后跨度十年,建成了这非洲的自由之路!
这堪称艰苦卓绝的任务,被他们这样完成了,由不得人不佩服!
“我们的心血不能白费。”苏锐在心中轻轻说道。
随后,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坚定了起来。
窗外那广袤的草原,在苏锐的眼睛里面已经变成了战场了。
“能不能把黑暗世界和这非洲世界联系起来呢?”苏锐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
这一天时间,他就没干别的,光在铁路上晃荡了。
到了傍晚,苏锐收到了曲冉冉的信息,说想请他吃晚饭。
苏锐摇头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给委婉的拒绝掉了。
他能够感受到曲冉冉的想法,但是并不想和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进展。
毕竟苏锐虽然小受,但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不过,等苏锐回到了酒店之后,发现几个警察正堵在曲冉冉等人的房门口。
看着此景,苏锐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
怎么,贼喊捉贼了吗?
确实,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对于普勒尼亚这个国家的公职人员们,苏锐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仅仅是从入关时对方公然伸手要钱的动作,就已经是可见一斑了。
事实证明,苏锐的猜测非常准确。
“我们怀疑你们和一起故意伤害罪有关,现在必须跟我们回去调查。”一名警察说道。
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苏锐就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厌恶。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被飞车党抢了,只不过是正常还击罢了,就要被带回去调查?
那么被抢的时候,这些警察又在哪儿?
这朱机长挡在几名空姐的前面,用英语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这警察翻来覆去也就是一句话:“你们没有证据。”
确实是没证据。
这里并不像华夏,华夏的监控探头很多,绝大部分犯罪分子都无所遁形,可是,这普勒尼亚的首都多马纳齐,可是连路口的红绿灯都很少见的地方,更别提监控摄像头了!
朱机长听了警察的话,一阵憋闷,不禁不客气的回了一句:“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
“你刚刚在解释的过程中都承认了啊。”这名警察说道。
这句话差点没把朱机长给憋死。
“况且,有人指正你们故意伤人。”这警察咧开嘴,微笑着说道,“他们如今正躺在医院里面,其中一个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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