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默接下的话,更让袁朵朵不淡定了。
“说什么呢?豆豆芽芽也是你的女儿,让她们陪着你,不是应该的吗!”
应……应该的?
天呢,这还是那个祸害说出来的话么?怎么听着这么激动人心呢!
袁朵朵都要感激涕零了!
是真的感激涕零!袁朵朵真希望这样‘中邪’的白默永远都中邪着,不要清醒过来才好!
说真的,这一刻偷瞄着温和的白默,袁朵朵似乎觉得这四肢上的烫疼也不是那么的疼了。
要说疼,还是挺刺骨的。
那骨折的右腿,疼得跟钉扎似的;还有满身的烫伤,几乎揪疼着袁朵朵的每一个细胞。
好在袁朵朵是个坚韧的女人:她疼,但不会说疼。更不会在两个女儿面前说自己疼。
“白,白默,你,你要是忙,就,就回去吧。我带着豆豆和芽芽可以的……你,你要是想她们了,晚上再来接她们回去,行吗?”
袁朵朵和风细雨的跟白默商量着。也许白默会看在她是个病号的份上,把两个女儿多留在她身边一会儿的。
“我没什么可忙的。再说你伤成这样,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都快四十八小时没闭眼的白默似乎真有些累了,便在陪护床上躺了下来。
“我,我不需要你照顾的,我……”
白默浅声,“不需要我照顾?那你指望谁照顾你啊?你怀里的两个连路还没走稳的奶娃娃?”
“……”听白默这么一说,袁朵朵还真没什么可再说的。
“爸比,豆豆会走路……”
“芽芽也会走路。”
两个小奶娃不满着爸比对她们‘连路还没走稳’的评价。
“不是让你们乖乖睡觉,不要打扰妈咪休息的嘛?”
对两个女儿,白默向来都是宠爱的女儿奴形象,“芽芽你过来,睡到爸比这里来。”
“不要……芽芽要陪着妈咪。”小东西各种的撒娇卖乖。
“那豆豆你过来。”白默又问向女儿豆豆。
“豆豆也不要……豆豆也要陪妈咪。”小可爱萌甜甜的跟着撒娇起来。
“不听话是不是?”
白默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怎么不懂事呢:妈咪身上烫伤面积那么大,万一你们睡着了,不小心蹭疼她了怎么办?你们的妈咪又喜欢一个人咬紧牙关硬撑着,她疼了也不会说……”
“那豆豆过来了。”
小可爱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爸比说得挺有道理。
“芽芽也过来……”小家伙一边爬起身,一边在妈咪少许露出的脸颊上亲了亲,“妈咪要乖乖的休息哦。芽芽睡爸比那里,陪妈咪哦!”
两个孩子言语的连贯性还有待提高,一句话要分成好几段说完。
“这就乖了!”
白默赏了两个女儿一人一个响亮的亲亲,“这才是爸比和妈咪的懂事宝贝儿!等妈咪身上的伤养好了,爸比会让你们每在都缠着她的。”
让两个女儿每天都缠着自己?袁朵朵稍稍激动了一下:这祸害是不阻止自己去探视两个女儿了吗?!
可千万别只是‘中邪’时的随便一说啊!
袁朵朵侧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哄两个女儿入睡的白默,心头各种的感慨万千。
如果这是梦,那就希望它永远的都不要清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后,陪护床上传来白默压低声音的叮嘱,“朵朵,豆豆和芽芽睡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喊我。”
袁朵朵只是机械的点头。感觉这梦做得无比的真实。可又稍带着不安。
她好害怕自己再次醒过来时,白默和两个女儿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着这白色的天花板和满鼻的消毒药水味儿。
袁朵朵不想睡,她就想这么静静的看着白默和两个女儿,无比的眷爱。
水千浓从玻璃外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进病房,也不想离开。
白默和豆豆芽芽都在这里,她离开了之后,又能去哪里呢?回白家么?白公馆从未让她有过归属感。
原本自己只是想做个简简单单的家教老师,可却跟少主人白默有了一纸契约式的婚姻。而且自己还不由自主的爱上了白默。
一开始,水千浓并没有介入白默和袁朵朵的感情世界,更没有介入他们的婚姻;是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之后,才有了她跟白默的一纸契约。
【我们的婚姻,不谈感情,各取所需!】
白默的话,依旧萦绕在水千浓的脑海里;她深呼吸再深呼吸:会不会白默跟袁朵朵之间的和睦,只是一时的假象?他是在感激袁朵朵不顾生命危险救了他的女儿豆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贪生怕死了。可当时的情况……
原本在早教中心过火之后,水千浓是要去洗手间找豆豆的,可是当时的早教中心乱成一团,她被人推倒之后还摔伤了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着。随后又被保安稀里糊涂的推出了早教中心……想再逆行上五楼时,过火面积已经大到让她没勇气也没能力再次冲上去了。
水千浓离开了烧烫伤病房,下楼去了儿童病房耐心的等待着。
无论怎样,袁朵朵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的。豆豆和芽芽还需要有人照顾。而且她们已经到了快进幼稚园的年龄了。学前的教学工作还很多。
……
袁朵朵是被疼醒的。
她不是女超人。她真的会疼,而且疼了有时候也会想哭。随着麻醉剂的药效丧失,那种疼已经到他忍受的极限。
可一看到陪护床上睡得正酣然的父女三人,袁朵朵便咬紧了牙关。忍忍就过去了,坚持一下就好。
“朵朵……朵朵!”白默是惊醒的。
“白,白默,你怎么了?”袁朵朵被白默突然的惊梦唤叫声吓了一跳。
白默轻拍着被自己惊得睁眼的芽芽,等小东西再次入睡之后,白默才翻身下了床。
“朵朵……我做恶梦了。好可怕……我梦到你浑身都在着火,烧得黑黢黢的……我喊你你不答应我,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你死了……”
白默走到袁朵朵的病床边,轻轻的抱着袁朵朵的颈脖,将一张流泪的俊脸贴着她。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活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想了。”
袁朵朵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不停抽泣的白默,着实心疼这个像孩子一样哭泣的男人。
“朵朵,你要赶紧的好起来……我已经找了封大哥,联系了他在美国做治疗的医院。等你身体好一些之后,我就带你去美国做植皮美容。现在的医疗水平越来越好,不会让你留下疤痕的。”
白默在袁朵朵的耳际就这么泣声喃说着,连鼻涕淌出来他都不在意。
看着这样的白默,袁朵朵突然觉得这祸害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白默,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救豆豆,那是出于我做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职责!我并不伟大,我只是做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你更不用感激我……我只愿两个女儿能健康幸福的成长。”
袁朵朵微微的吁息,“我给不了她们富足的生活,我是一个生活社会底层的loser妈咪……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们。但我一直想努力的给两个女儿最好的……如果真用我自己的命去换我两个女儿的命,我义无反顾,也义不容辞!”
“朵朵,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定要好起来。”
白默抹去了鼻间的水渍,“我现在知道你爱豆豆和芽芽了,我不会再跟你抢她们的……”
袁朵朵微微一怔,“白默,你……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要放弃两个女儿的抚养权?”
“朵朵,如果你要豆豆和芽芽的抚养权,我就给你!我现在相信你会爱她们的。”
因为这个女人已经用生命表达了她对两个女儿的爱!
讲真,当白默说出他会放弃豆芽抚养权的时候,袁朵朵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一种浅浅的苦涩。
并不是说,袁朵朵不想要两个女儿的抚养权,也不是她不想养育豆豆芽芽;而是……而是她实在舍不得两个女儿没了白默这个真心宠爱她们的爸爸。
袁朵朵什么苦她都能吃,什么样的累她都能受,但她着实舍不得委屈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但我还是希望……”
白默的话还没有说完,医生便敲开了病房的门,要开始下一轮的输液和清创。
十几分钟后,水千浓进来了病房,开始照顾两个刚睡醒的孩子。
“Momo老师,可以不回家吗?芽芽想陪妈咪……”
“可以啊!”
水千浓柔声应好,“但是Momo老师还是觉得:豆豆和芽芽可以跟我一起回家,让你们的妈咪得到很安静的休息环境,不用分心照顾你们。而且我们可以明天一早就来看妈咪哦!”
水千浓这一说,两个小可爱都默了声。因为她们觉得Momo老师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受伤的妈咪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千浓,一会儿你带两个孩子回去吃晚饭睡觉。司机和保镖都在楼下等着。”
白默也认可了水千浓的提议,却又叮嘱一句:“照顾好她们!别只顾你自己的安全!”
这话微带着训斥和责备的口气。水千浓顿时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