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 宁愿长眠梦中,再不醒来。
屋内大红喜烛燃烧着,男人站在门口,笼着晕黄的光中。
他的五官冷峻摄人,眼睛漆黑如寒潭,如一把杀伐果断的宝剑。
李梦柯完全怔住了,傻呆呆地盯着那双眸子,眨都不眨一下。
她心里瞬间涌入纷杂,有无数的话想说,偏偏心跳如鼓,仿佛一张口就能蹦出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江南也没比她好多少,他正迟疑着要不要敲门,眼前的门就打开了。
一张美人脸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蛾眉偃月,杏眼如星,美人恍惚迷离,脂粉光艳,动人心魄。
他的薄唇动了动,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说辞,却艰难地吐不出一个字。
江南好不容易找回冷静睿智,轻咳一声,正要开口,眼前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却突然扑了上来。
李梦柯紧紧地圈住男人的腰,脑袋在他身前轻轻蹭了蹭,就像在梦里无数次做的那样。
“夫君,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呢,你为何就把喜袍换下来了?”
女人小脸娇羞,耳根都红了,小心翼翼地开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身前软玉温香,江南心尖却一颤,胸腔有什么在鼓动着,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咽回肚子里。
夫君?
这一声夫君,把他的神志拉回现实,震惊之后,是惊疑。
他僵硬地伸手把人强行拉开,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女人漂亮的眼睛正不解地盯着他,眉梢春情荡漾,好似被撞到的小鹿,带着些许娇羞,水眸中波光点点,羽翼般的睫毛轻颤。
“郡主,我不是你的夫君,我是你夫君的哥哥。”
砰——
江南低头,脚边滚落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李梦柯只觉一道惊雷轰在天灵盖,花容失色,眼里的惊喜瞬间化作惊吓,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
他是夫君……的哥哥?
这怎么可能!
李梦柯眼里含泪,双手紧攥,红唇被死死咬住,声音从齿缝里漏出。
“这、这不可能……你、你怎么会是……我的……”
江南见她满是惶恐,强忍眼泪,心里没来由的一痛,想要再说点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他怔怔地看着她,被那无助又哀怜的视线包裹着,几乎要窒息。
生平第一次,他害怕了,退却了,不敢面对。
江南僵硬着腿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复杂地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弟妹,你且先休息吧,不要再等了,明日我再来跟你说明白。”
背影有些狼狈,似落荒而逃。
李梦柯目送着他离开,脚步几次欲上前追逐,却生生忍住了。
她把门阖上,身体顺着门滑下来,瘫坐在地。
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打湿了嫁衣。
她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整个人如坠冰窟,红唇被她咬得发白,双手死死地捂住脸,痛苦的哽咽从指缝中漏出。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是我夫君,呜呜呜……我们是命定的姻缘……我们在梦里已经成果一次亲了啊,为什么会这样?”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若他不是梦中郎君,她宁愿长眠梦中,再不醒来。
……
凉京,摄政王别院。
独孤雪娇腰酸背痛地爬起来,也不让丫鬟上前,红着脸把衣服穿好,浑身上下包裹地严严实实,这才让人进屋伺候。
流星端着铜盆,偷偷看她两眼。
“王妃,你是昨晚吹了江风,染上风寒了吗?”
独孤雪娇想到昨晚在画舫上,飘飘荡荡,颠颠簸簸,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直冲大脑,耳根子都红了。
可她面上不露分毫,淡定地坐在梳妆桌前。
“没有,只是感觉今日有些冷,多穿了两件而已。”
流星哦了一声,不疑有他。
独孤雪娇生怕她又多想,赶紧转移话题。
“王爷呢?可去上早朝了?”
流星拿起梳子,看向铜镜里的人,双眼弯弯。
“没去呢,炎武大哥说,今日王爷要留府中处理一些事情。”
独孤雪娇眉头微皱,连早朝都没去,那肯定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早饭可用过了?”
流星摇头。
“没呢,王爷一早就去书房了,小厨房做好了吃食,也未让人端进去,都在候着呢。”
独孤雪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人翻来覆去,变化花样,折腾了她一晚上,到如今腿还酸着呢。
他倒好,龙精虎猛,大早上就爬起来,早饭都不用吃,还能忙到现在也不饿。
独孤雪娇梳洗完毕,亲自端了一碟红梅马蹄糕去了书房。
流星跟在后头,手里拎着个小篮子,里面盛着几只新鲜的橘子。
炎武可以拦着任何人不让进,唯独王妃不行,看到人来了,手脚麻利地把门都开好了。
“王妃,王爷在里面呢。”
流星赶紧上前,把装着橘子的小篮子放她手上。
独孤雪娇点了下头,朝里走。
君轻尘听到,倏然抬头,看到小娇妻,原本紧绷的面,瞬间笼上了宠溺的笑意。
“卿卿,过来。”
独孤雪娇见他一脸餍足神采奕奕的模样,就想拿小拳头捶他。
她刚把马蹄糕放在桌上,手中的小篮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君轻尘抓住手腕,直接拉进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独孤雪娇老脸一红,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扭动了几下,抬手捶他肩膀。
“一会儿来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儿,快放开我。”
君轻尘却把人越发抱紧,甚至还偷空在她侧脸上偷个香。
“书房重地,谁敢私闯,卿卿莫要担心。”
独孤雪娇的脸皮自是比不上他,心惊胆战的,就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你别闹了,赶紧吃些早点吧,肚子该饿坏了。”
君轻尘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眸光一暗,咬住她的耳垂。
“卿卿,为夫昨晚吃的很饱,一点都不饿。”
独孤雪娇只觉耳边滚烫,温热的气体顺着耳蜗往里冲,浑身上下都开始发麻发烫。
等她领悟到这话的深层含义,整个耳朵已经红的没法看了。
“轻尘哥哥,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般……”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