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烈刚说完,就被娄天钦甩了一记眼刀,那意思仿佛是:活腻了吧,居然敢吐槽我?
杜烈被铃声弄得六神无主,刚吐槽完,又开始在死亡边缘来回的跳了:“少爷,要不……要不咱换一个吧,别失忆了。”
娄天钦瞪他的力度又强了几分。
杜烈抓头,好像不行,消息都放出去了,还怎么换?换不来了。
很快铃声就停住了,但杜烈并没有感觉庆幸,他仿佛有预感,真正的灾难马上就要降临。
果不其然,在电话停歇后没多久,杜烈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喊娄天钦。
杜烈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去窗户外看看,却被娄天钦叫住:“站住。”
医院是公立的,硬件设施都是普通标准,玻璃不隔音纯属正常。
姜小米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呼唤,对娄天钦来讲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娄天钦仰着面容,双眸紧闭。
初姜小米只是不停地喊娄天钦的名字,渐渐地,内容开始有了煽情的趋势。
“娄天钦,我为了给你生个儿子,废了半条命你知道吗?你就让我看一眼行不行?行不行?”
“你是不是被撞瘫了?怕拖累我,所以才不敢叫我见你?不要怕,瘫了我也要……以后我赚钱养你。”
她说着说着忽然哽咽来:“……我跟你保证,如果以后我嫌弃你,或者不要你,所有财产都归你,孩子也归你,我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这一幕看的陆青龙跟王浩心都要揪来了,王浩刚想冲下车,却听见姜小米似乎失去耐心的大吼:“老娘说成这样了,你还没反应,你TM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砰——
这一声枪响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陆青龙一把将吓僵了的姜小米护在背后。
门口护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选择用这种方式以示警告。
短暂的寂静后,铁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杜烈连电梯都没有坐,直接从五楼窗户外头翻下来,然后一路连跑带跳的来到众人面前。
“放……放她进来,快!”杜烈捂着擂鼓一般的心脏,上气不接下气道。
拉冬虽说过,没有他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准靠近,但如果娄天钦允许的情况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护卫看了看杜烈,很配合的移开了位置。
姜小米、陆青龙、威廉都被放进去了,王浩在车里目送他们。
……
刚才在医院外头哭着喊着要见一面的人,现在让她进来了,她却只站在门口犹豫。
杜烈主动替她打开门:“少爷就在里面。”
走廊上明明有灯光,可是,当病房的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却给人一种万丈光芒般的耀眼错觉。
姜小米踩着虚浮的脚步往里头走,几乎在踏进去的下一秒,就跟娄天钦视线对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全界的灯光都灭了。
唯有娄天钦站的地方,有一缕光芒。
姜小米不禁放慢脚步,不知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待靠近的时候,她的目光由上而下。
娄天钦除了看来有些清瘦外,并没有别的变化,姜小米忍不住去看他的腿。
太好了,腿还在。
“娄天钦,你要吓死我是不是?”确定无误,姜小米这才敢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放肆的宣泄着这些日子的心惊胆战,她浑身都在抖,眼泪混着鼻涕全都浸在男人温热的胸膛。
娄天钦被勒得差点没喘过来气,他伸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我不是没事了吗?”
“你……你是没事了……我……我……”她牙齿上下打颤,不知是冷,还是怕过头了。
“杜烈,去倒杯水来。”娄天钦吩咐。
姜小米一个劲儿的往男人怀里钻,一边哭一边摇头:“不……不喝,你……你让我……抱……抱一会儿。”
娄天钦没有作声,任由她抱着,但他的目光却越过姜小米扫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杜烈忽然站出来:“陆先生,威廉,谢谢你们把我们家少奶奶送过来。”
娄天钦绷紧的视线随即放松下来,他低头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女人,在她耳边低语:“好了,去擦把脸,这么大的人,还哭的跟孩子一样。”
姜小米哭的都开始抽搐了,在娄天钦的软语安慰之下,她才稍微有些好转。
离开男人胸膛的时候,透明的鼻涕竟在他衣服上拉出了一道丝出来。
娄天钦盯着那一抹亮丝看了片刻,眉头轻微一皱,虽然他很快就恢复到了常色,可就在他抬头的时候,发现陆青龙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陆先生,在看什么?”
陆青龙莞尔一笑:“娄爷误会了,看你们夫妻二人重聚,有些感动。”
娄天钦神色倨傲的打量着陆青龙:“朴勋呢?他怎么没来?”
“朴先生正在忙开业的事,所以,有些事就由我代劳了。”
娄天钦道:“替我谢谢他。”
陆青龙说:“好的。”
娄天钦对旁边杜烈使了个眼色:“送客。”
“两位,这边请!”
“等一下。”陆青龙忽然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以一种极为苛刻的姿态打量娄天钦:“既然娄爷已经醒了,那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之前跟朴先生打的赌,到底还算不算数了?”
在来北欧之前,娄天钦跟朴勋曾在高尔夫球场打赌,若朴勋能把姜小米的英教会了,北欧开业典礼那天,娄天钦会亲自帮忙去剪彩。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朴勋跟娄天钦两个人,而陆青龙也只是听朴勋说了才知道。
陆青龙突然问这个,无非只是想试探一下娄天钦到底是不是失忆了。
从种种迹象看来,娄天钦似乎并没有失忆。
可如果没有失忆,那么刚才跟姜小米拥抱时,娄天钦流露出的嫌恶又是为什么?
娄天钦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这是我跟你们老板之间的事,就不劳你过问了。”
陆青龙的试探,娄天钦的避重就轻。连一旁的姜小米都嗅出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