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如遭雷击。
    他严重怀疑骗子是不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然怎么会这样？
    “妈的，上赶着让你骗，你不骗，非要我出绝招是不是？”
    电话再次拨通，还是那个骗子。
    “我这儿正经工作呢，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进来，这很影响我的业绩。”
    王浩松了松领带，气急败坏道：“来，你告诉我你工号多少！”
    骗子不悦的反问：“要我工号干什么？”
    “干什么？”王浩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老子要投诉你。有你这样服务的吗？我都已经说过要买了，居然还敢挂我电话，是不是活不耐烦了！”
    骗子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你买？你买什么？”
    “你卖什么我买什么。”
    “我卖楼！”
    “好，先买两栋。”
    骗子蹭的一下站起来：“先生，你再说一遍？”
    王浩生怕对方又挂电话，急忙加大注码：“不是两栋，是五栋！”
    骗子掰了掰手指，五栋，他没有听错吧？是五栋啊。
    对方两眼一翻，咚得一声，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忙碌的骗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一头雾水，主管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立刻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旁边人摇摇头，纷纷表示不清楚。
    主管害怕闹出人命，连忙叫停了工作。
    当办公室逐渐寂静下来的时候，就听见悬挂在桌子上的话筒里不断的传来喊话声：“喂，听见没有，我买五栋啊，讲话，为什么不讲话？”
    “再不讲话我要报警了。”
    姜小米眼疾手快的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喂喂喂，听见没有？”
    王浩正在火头上，暂时没有听出是姜小米的声音，见有人回应，立刻炮筒般的抨击：“有生意都不做？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姜小米抽搐着嘴角，安抚着王浩受伤的心灵：“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老子冷静不了，快点给我办理手续听见没有！”
    姜小米看了看身边的主管，似乎在征求对方同意，毕竟这个单子不是她的。
    主管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
    姜小米轻轻呼了一口气：“先生，能说一下您需要哪种户型吗？”
    王浩梳理了下情绪开始步入正题：“你们有什么户型？”
    “额……因为最近房源比较紧俏，我们这里只有中间户了，边户几乎没有了。”
    王浩静下心来一听，这不是姜小米吗？
    他缓声问道：“你们怎么换人了？”
    姜小米看了看还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同事’：“他去上洗手间了，暂时由我……”
    她话还没说完，躺在地上晕厥抽搐的男人一个鲤鱼打挺的蹦跶起来，一把夺过姜小米手里的电话：“先生，我回来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您说要五栋是吧？”
    ……
    “我发财了，发财了……”电话挂断之后，那名同事高举着双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寂静的办公室顿时爆发出惊人的掌声。
    这是有史以来头回一次性卖出五栋房子的员工，主管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明显透着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线下人员去处理，这块区域姜小米他们接触不到。
    下班之后，姜小米又是最后一个走。
    她这一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名高升的员工会去哪里就任，所以效率有些慢。
    在外面等她的司机已经催促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司机见她还有好多电话要打，索性丢下她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就姜小米一个人在那儿孜孜不倦的打着‘骚扰电话’
    望着电脑上还有六十多个没有拨打，姜小米两行宽泪纵横。
    另一边，王浩假扮成购买房子的客户跟‘售楼服务’的人见面了。
    他们约见的地方正好是朴世勋的楼盘旁边，对方指着正在垒砌的空地道：“先生，您购买的是期房，所以暂时看不到，但是我们保证，等房子建好以后，第一个通知您来验收。”
    这栋楼要建起来至少得两年，这帮骗子还真是有心眼儿，两年过后才让人家知道自己被骗了，到那个时候，这伙人早就不知跑到哪里逍遥法外了。
    王浩当场付了钱，并且签上自己的大名。
    他装出一副感慨的样子：“恒盛地产的房源紧俏，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没想到今天给哥们我捡了个漏。”
    对方一脸羡慕道：“照这种趋势，要不了两年这地界的价格保准要涨百分之二十，到时候您躺在家里数钱吧。哎，要不是家里没有这条件，我都想买一栋了。”
    王浩以为对方说的奉承话，没当回事。
    这时，骗子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王浩点头，示意他去接。
    “喂？爸，我跟您说的那事儿，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说您是老糊涂了，老家的房子能值几个钱，在这儿买一套你知道升职空间有多大吗？”
    “刚才有位客户一口气买了五套，五套啊，您要是再这么拖拖拉拉，一套都别想买到。”
    王浩听着对方急吼吼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怔。
    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幕后老板不光欺骗消费者，连自己的员工都骗。
    ……
    “您好，我是XX售楼处，您需要买房吗？需要投资吗？需要……”
    谁知道对方冷冷的打断：“你是从哪里看到我手机号码的？”
    接电话的是朴世勋。
    姜小米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之前拨出去的电话都没有满五秒钟，再这么耗下去，这晚上都不用回去睡觉了。
    所以只好把电话打给认识的人。通讯录里的名单已经全拨打过了，剩下最后一个电话，她拨给了朴世勋。
    “是我！”姜小米抱歉至极。
    朴世勋刚好在回家的路上，车子停在路口，前面是红灯倒计时。道路两旁的霓虹倒影在他深不见底的雾色眸子里。
    小米？
    朴世勋难以置信的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
    还是座机？
    “你什么时候改卖楼了？”
    姜小米尴尬不已：“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以后再跟你解释，这是我最后一个电话，打完我就下班了。”
    听见她说下班，朴世勋眉心一动：“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