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饺子才去睡。
    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初一的早上，一般会有小孩子上门来拜年，然后要准备糖果瓜子什么的。
    为了以防万一，夏秋月也准备了。
    但大队里的小孩都很怵顾建军，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来。
    还是吃了午饭后，李狗蛋带着铜锤几个过来拜年，得了满满一兜瓜子和水果糖。
    其他小孩子才来。
    好话谁都喜欢，大过年的，就当是讨个好彩头了。
    顾家也不心疼这几斤瓜子和水果糖。
    每个孩子过来都给她们装满。
    因为这件事，顾家又成为了大队里的谈资。
    大部分人都没想到，顾建军喝夏秋月会这么大方。
    到了下午，小孩子都来了个遍。
    有人想要来第二次，被顾建军收拾了一顿，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然后，大家发现，顾建军还是顾建军。
    老宅里。
    顾老太看着三郎抖里的水果糖和瓜子，心疼得抽抽。
    “老二还真是大方，谁都给，有点钱留着给……做什么不好？”
    顾长根刚遛弯回来，大队都是说他家老二好话的。
    他自然脸上有光。
    现在听到老婆子的话，瞪了她一眼，“分都分家了，老二自有主张，他家的事你别管。”
    老太太知道老头子是真心敲打她，冷哼了一声，“你当我想管？”
    她想管也要管得着。
    就老二和他媳妇那两个人精紫，也要给她机会。
    不得不说顾老太突然间清醒了许多。
    看着老婆子的背影，顾长根没说话，抽了一口旱烟，对顾三郎喊了一声，“给爷偿一颗！”
    顾三郎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剥了一颗橘子味的放在老爷子的嘴里。
    “爷，甜不？”
    顾长根笑眯了眼睛，“甜，真甜！”
    “我就说吧，糖好吃，我妈她就是不买，可馋死我了。”
    顾长根眯着眼睛，老大媳妇确实不像样。
    大过年的，买两颗糖是应该的。
    又不是买不起。
    无意之中告了一状的顾三郎并不知道，他揣着糖跑了出去。
    准备去找小伙伴玩了。
    初一初二初三，很快就过去，夏秋月娘家很远，所以初二就窝在家里了。
    往年她没回京都的时候，在大年初二看到其他几个会娘家，心里也有一点失落。
    今年完全没有啦。
    初三一过，顾建军就回了城里，运输队初四要出去一趟，这一次是邻省，也要去五天。
    就在他离开的第三天，也就是初七的早上！
    大队里来了一批人！
    其中被下放的有两人，知青有五人，下放的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身的书香之气！
    特别是那个妇女，眉目舒和，气质婉约，一身破烂打着补丁的衣服，丝毫没有减弱她的气质，她眼神淡然，从牛车上下来，仿佛是从豪车上下来一样，极尽优雅，她的丈夫也是，满身贵气。
    只是两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这都不是最让人惊讶的，在人群里凑热闹的顾笙，在看清楚两人的长相后，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下意识的想上前，被陆今棠一把抓住。
    “笙笙，回来！”陆今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顾笙拉回来。
    那牛车旁边，还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人，看样子，是押送那两人过来的。
    现在不能上前。
    “陆今棠……”顾笙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理智终于回来了一点点，她低声叫了一下陆今棠。
    声音沙哑。
    陆今棠顿了一下，拉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陈大队长，趁你和支书，还有大家伙都在，我交代一下事情，这两人是从京都下放下来，进行思想改造的，要怎么做相信你们清楚，千万不能对她们留情，最脏最累得活都交给他们，深刻的改造他们的思想……”
    后面还有一大堆长篇大论，但顾笙都没注意听。
    她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两个人。
    很久很久之后，才垂下了头。
    “还有，这五个知青是下乡支援建设的，你们务必要安排好。”
    大队长和大队支书叫忙滴凑足保证，大队部里的人也跟着赔笑脸。
    好一通功夫后，那些人才离开。
    小河生产大队因为大队长和支书的关系，大家并不怎么仇视牛棚里的人。
    只是也从不来往就是了，大家都怕。
    现在看到新来的人，也只是好奇的打量。
    而且，大家眼里大部分都是惊艳的目光。
    倒是让那一对夫妻心里诧异了一些。
    自从被扣上罪名，他们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敌视，人人避而远之的，在这里还真是新鲜。
    或许，他们的运气不错。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很淡很淡，很苦涩的笑容。
    “行了，大家该上工的上工，不上工的就都会去吧，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大队长驱散了人群。
    顾笙也顺着人群离开。
    大家都走了之后，大队长才叹了口气，让大队支书去安排那五个知青。
    他则带着那对夫妻去牛棚。
    “以后你们也和先前下来的人一样，住在牛棚里，不过，看今天这个架势，可能以后还会有……你们懂我的意思吧？”大队长叹气。
    那对夫妻笑着，“懂的，多谢大队长。”
    他们知道，他们的运气是真的好了。
    牛棚里，除了老薛和老许，还有三个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新来的这对夫妻，是最年轻的。
    大队支书去安排知青。
    五个知青，有两个来自沪上，两个来自邻省，剩下的一个，来自京都。
    且还是陆今棠的熟人。
    戚家人，他奶奶的娘家，来的人是戚沉，今年才二十岁。
    算是他名义上的表哥！
    刚才他就看到了对方，没想到戚家的长孙也会下乡支援建设。
    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目的？
    陆今棠不知道，戚沉下乡，是因为有人出手了。
    戚家没办法，只能让他下乡躲一躲。
    陆今棠拉着顾笙的手，两人一路沉默，从大队部回来。
    家里夏秋月和顾玖也都出去了。
    回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今棠把心里的想法收敛起来，然后看向顾笙。
    “笙笙，你……刚才怎么了？”现在她的脸色还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