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年夜饭，依然是在堂屋里吃，分了两桌，顾大郎手脚都骨折，不好挪动，顾老太手没事，所以就被抬到了堂屋里。
    她拉着脸，让所有人因为过年吃饱饭，能吃肉的心情也打了几个折扣。
    顾长根冷飕飕的看了她一眼，“大过年的，把你的脸色收起来。”
    这是给谁甩脸子呢！
    过完年就分家了，分家前的最后一个年，都不能安生。
    被顾长根说了一下，顾老太倒是收了收，但还是能看出她不高兴。
    不过，也没几个人在意就是了。
    顾家的年夜饭在这个年代已经算丰盛了，萝卜纯肉、红烧肉、素炒白菜、素炒土豆丝、还有每人一盘的猪肉酸菜饺子，除了饺子，还有一碗干的荞饭。
    所有人眼睛都亮起来。
    红烧肉里面大多都是土豆，肉很少，但每个人都有一块。
    有顾老太在，她的余威还杵在那里，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吃饭。
    大年三十的晚上，大家都吃到了撑。
    无论是饺子、饭还是菜，全部都不剩。
    吃完后，都抱着肚皮烤火，桌子上的一片狼藉，谁也不想收。
    按照过年的程序，吃年夜饭时，会发压岁钱什么的。
    但这年头，饭都吃不饱了，就别想了。
    其实往年顾老太还是会发的，一个一分钱的红包，但和孙女无关，得的是孙子。
    快要九点的时候，顾笙就撑不住了，她想睡觉，等下还要去系统里学习三个小时，完事后才能睡觉。
    顾建军看到两个闺女困了，就带人回去睡了。
    顾长根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没叫。
    一家四口离开，顾老太撇嘴，生气的哼了一声，被顾长根瞪了一眼。
    大年三十就这么过了。
    初一的早上，难得的升起了太阳，不过这个时候的太阳可不暖和，反而是因为冰化更加的冷。
    顾家的小孩儿都出去串门拜年了，两姐妹窝在家里，懒得出去。
    不过中午的时候，被顾建军挖起来，带着她们去大队长家和乎家的几个长辈家里拜了年，得了几把瓜果回来。
    “爸，咱们不去江家吗？”顾玖想了想，说道。
    她爸呼噜了一把她的脑袋：“不去。”
    顶着一个鸡窝头的顾玖：“……哦！”
    顾建军好笑的看着她，把闺女送回去后，他和夏秋月偷偷去了江砚家，没人看见。
    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
    夏秋月娘家离得远，又天寒地冻的，出门十分不方便，她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
    除了她，家里另外三房都带着孩子回去了。
    不过，只有张丽娟会带着丈夫孩子在娘家住一晚上，另外两个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她们娘家都隔得不远，就在隔壁大队。
    顾笙正好看到她们出门，又看到她们回来，去的时候都收拾了礼物，大包小包的。
    回来的时候，赵霞提着个盖着灰布的篮子，高翠芬则笑眯眯的提着几个包裹。
    一看就是拿了丰厚的回礼！
    赵霞脸色难看的瞪了她一眼，扭着身子回了屋里。
    “哼！娘家不待见关我屁事。”高翠芬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三丫，米发糕要吃不？给你。”随即，她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顾笙，从一个油纸包里掏出了洁白的发糕。
    顾笙明白，这是想卖好呢。
    她不客气的接过来：“谢谢三婶！”
    高翠芬眼睛一转，又拿出一块，忍住心疼：“这是给小玖的，你拿给她。”
    “嗯嗯，我知道了，三婶，谢谢你。”顾笙甜甜的笑着。
    反正说两句好话笑一下又没啥。
    高翠芬果然更高兴，她和顾笙说了几句话才回屋。
    大房屋子里，赵霞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冷哼了一声，心里转了几圈。
    高翠芬为什么突然对二房的娃好？肯定是闻到了好处。
    “大丫，今天妈回你外婆家后，院子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顾大丫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没啥事！”
    她很生气，三郎和四丫都能跟着去外婆家，就她，得留下来照顾大哥，不公平！
    赵霞没发现她的心情，自顾自的沉思起来。
    四房是初三下午才回来的。
    顾老太又阴沉着脸，她心里想，没分家老四一去就是一两天，分了家还不住在老丈人家？
    这不成上门女婿了？
    “老头子，这个家能不能不分！”攥着儿子儿媳大半辈子，顾老太不想放了手中的权利。
    “话都说出去了，不分咋行？你又想啥了？分了家少操心不好吗？”其实顾长根心里微不得劲。
    特别是越到分家的日子，几个儿子越高兴。
    他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儿子大了，翅膀硬了，也有自己的小家，唉～
    “可分了家，咱们这个家就散了。”
    这句话说的，顾长根心里突然涌起酸涩。
    他狠狠抽了一口旱烟，“分！不能不分。”
    顾老太不说话了。
    初四早上，都起得特别早，一个个的，很兴奋，磨蹭了半天都没做早饭。
    “遭瘟的王八犊子，老娘还没死呢，这个家都没分你们就想上天？就想饿死你们老娘？不孝的玩意儿，滚！滚去做饭！”顾老太在主屋破口大骂。
    气狠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分家分个屁，都是吃屎的玩意儿，老娘一把屎一尿的伺候你们长大，一堆白眼狼儿，三郎，去，去把你二太爷三太爷叫来，让他们来看看这帮黑心肝的东西，还没分家就想饿死老娘，分家了，还不得把老娘背到山上去喂狼！！”
    这话说的，众人是脸色大变，赶紧冲到主屋里。
    “娘，我们哪有那个意思，都是些婆娘，做饭晚了。您别生气，我这就让她去做。”
    说着，顾建国立马转身，冲赵霞吼，“眼睛瞎了！还不如做饭！没眼色的东西。”
    这话直接把所有人都骂了。
    赵霞转身，高翠芬撇嘴，都去做饭了。
    顾建业和张丽娟使眼色，让她也去。
    瞬间，主屋里就只剩三个儿子，在轻言软语的安慰顾老太。
    不孝的名声他们可不敢背。
    顾老太一看老二一家没过来，气得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