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啊，这彩礼一下子涨到八两银子，可是高价彩礼啦，十里八村都找不出一两家来！”
    刘氏听得咋舌，“可永青能乐意吗？”
    杨若晴笑了笑说：“小哥他自己还不晓得这事儿呢，涨彩礼是我爷的意思，多出来的二两他贴补。”
    至于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给杨永青找个比刘娥的容貌还要好的女子！
    刘氏顿时懂了，砸吧着嘴连连摇头：“这老汉，咋突然这么有人性了呢？对亲孙子可真舍得啊……诶不对啊，他是对大房的孙子好，瞧瞧，甭管永仙还是永青，都是大房的，说到底还是冲着你大伯的面子，死偏心眼！”
    前面的话，还能听，后面的话，杨若晴就听不下去了。
    “四婶你别这么说我爷，那永柏呢？”她问，“之前我爷不也为永柏操碎了心么？为了帮永柏还账，他一口气掏了十两银子出来！”
    刘氏先是恍然，接着又把嘴角撇出一个羡慕不得，颇为忿忿的弧度。
    “你四叔他们那一辈里，你爷最偏的就是你大伯，其次是你大伯，如今这样贴补永青永柏，说到底还是冲着你大伯二伯。”
    “你看看，其他房的大孙子们，可见他像这样上心过？”
    杨若晴乐了，反问刘氏：“其他房的大孙子？其他房的大孙子们也没像小堂哥和永柏堂弟那样发生那些事儿让人操心啊！”
    大安小安就不用提了，那是方方面面的优秀。
    大宝？
    大宝也是踏实勤奋，成了家，正跟蒋桂玲一块儿为了立业而拼搏呢！
    “说来说去，就剩下康小子和铁蛋还没成家，铁蛋才十岁，现在考虑那些太早。至于康小子……”
    杨若晴眼底淌过一丝心疼，说不下去了。
    刘氏的肩膀垮下去，人也叹口气：“说来说去，我就是心疼我的康小子，就算老爷子掏钱扶持，只怕想要娶媳妇儿都难！”
    看到刘氏这副样子，杨若晴也不忍心再去跟她驳斥，走过来扶住刘氏肩膀。
    “康小子自然有康小子的福气，四婶你看开点，若是康小子愿意，咱帮他在外面买个媳妇儿也不是不行啊！”
    刘氏苦笑，“这孩子死倔，打从小安定亲之后，我就劝过他考虑婚姻大事。”
    “别说去外面买了，就算是十里八村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他都不想成家。”
    “啊？为啥不想啊？”
    “他说，他自个生来就是个怪胎，是带着前的罪过来投胎做人的，他怕他那豁嘴会传给他的娃，他不想祸害娃，也不想祸害人家姑娘，还不如就这样一个人过。”
    杨若晴楞在原地，被堂弟的这种思维给惊讶到了。
    抛开迷信的思想作祟，康小子的自卑真的根深蒂固了。
    “这不是他的错。”杨若晴喃喃说。
    刘氏怔了下，脸色变了变，抬手捂脸抽泣说：“这是我的错，我当时就不该鬼迷心窍跟你大伯……是我害了康小子，是我的罪过，让他来替我背，是我对不住他……”
    关于这个……杨若晴就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首先，这是长辈之间的苟且事，她是个晚辈，不好评价。
    再者，当事人之一的大伯都已经去好多年了，自然更没必要把他拽出来谴责。
    何况康小子都这么大了，再去深刨他那不耻的由来，苟合的结果，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四婶，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往后对康小子好一点。”
    刘氏垂下手，眼睛红通通的，“嗯，我尽力吧！”
    “还有荷儿，也对她好一点吧，我看她这几年也成熟稳重多了。”杨若晴又劝。
    没了舌头后的荷儿，整个人都彻底沉寂下去，跟从前那个抱着宠物狗，飞扬跋扈的杨若荷简直是两个人。
    姐弟俩守着刘氏留给他们的蔬菜瓜果摊位，勤勤恳恳的过日子。
    “荷儿就拉倒吧，我能把摊位留给她一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提到荷儿，刘氏先前那一点眼泪顿时就干涸了。
    “那丫头，早些年伤透了我的心，咋劝都劝不住，当时就跟我断绝了母女关系。”
    “后面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都被休了，撵回了娘家，我都硬着头皮接纳了她！”
    “后面又教她做生意，不至于找别人伸手要钱讨饭，我对她够好了，往后没法再好，再好就只能把我的命送给她！”
    好吧，当杨若晴没说，正如刘氏所言，杨若荷之前那些年太能作，作天作地最后作死。
    ……
    清早，村口池塘边，一大群妇人照例聚在一浆洗。
    现在田地里的活计基本都接近收工状态，男人女人们再不用天没亮就去下地，天黑还在田地里摸索。
    如今汉子们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睡到婆娘烧熟了早饭喊才打着呵欠床。
    吃过饭也是不紧不慢的去下地，干活的空隙还能跟隔壁地里的邻居凑一块儿抽几口旱烟，拉几句家常，开几个荤段子。
    自然而然，家里的婆娘们也就不急了，这不，池塘边浆洗的时候，那也是慢悠悠的搓着衣裳，说着闲话。
    天南海北的闲话都能拿出来聊，也没考究，一传十十传百的，至于真相到底是啥，没人追究，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闲话闲事儿够不够稀奇，值不值当拿出来嚼吧嚼吧。
    外面的闲话嚼吧完了，就开始扯村里的，村里的闲话那就是炒剩饭了，翻来覆去的说，每一次都试图深拔出一点不为人知的。
    既然在炒村里的剩饭，那这话题自然就逃不开老杨家。
    没辙啊，实在是老杨家最近这段时日，前后给村里人贡献出三个瓜来让大家啃。
    这第一个瓜，自然是小老杨头去的时候，杨华胜和杨永兵父子俩打死人遗物的事儿。
    第二个瓜，是杨永柏做生意失败，败光了钱不算，婆娘还带着娃跟有钱人跑了。
    这第三个瓜，就是杨永青三婚的未婚妻刘娥，卷了彩礼跟舅家表哥私奔。
    就在这时候，第四只‘瓜’从塘坝上骨碌碌的滚了过来。
    “呀，是我眼花嘛，你们快看塘坝上那个人是不是姜家二房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