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白捎了八大件的小吃过来,但夜里邀请了四房过来吃饭,杨若晴和骆风棠也在,所以孙氏不可能只热食盒里的。
她在后院忙活了一阵,等到夜饭摆到桌上,除了大白捎回来的八大件小吃外,还有满满一大钵酱排骨。
辣子爆炒小黄鱼,还有两碗素菜。
大伙儿索性把饭菜端到杨华忠这屋来,围坐在床前的桌上陪杨华忠一块儿吃。
杨华忠笑着故意撵人:“你们去堂屋吃哈,跑我睡觉这屋里来做啥?吃得我这屋里都是味儿。”
“三哥,我们就要黏着你。”杨华明端着碗,笑嘻嘻说。
小安也笑着说:“是啊爹,我们跟你一块儿吃,香!”
杨华忠便只笑,不再撵人了,他清楚大伙儿这是看小安明日就要去庆安郡了,一过来陪杨华忠吃顿团圆饭,热闹饭。
这份心意,杨华忠领了。
……
隔天床,天空阴沉沉的,还刮着风。
孙氏把望着天,很是担忧,“看样子今个要下雨呢,要不……”
小安刚吃完早饭出来,看到孙氏这样,忍不住笑了。
“娘,风雨无阻哦!”
“好吧,我去给你找件蓑衣带着。”
“多谢娘。”
另一边,鲍素云他们也送了杨华洲出来,大宝和蒋桂玲两口子忙着帮杨华洲将行礼放到车厢里。
杨华洲怀里抱着小孙女,边逗边亲,而小家伙呢也伸出白生生胖乎乎的小手捧着爷爷长满了胡茬的脸膛,咯咯的笑。
鲍素云让绵绵将小孙女儿接了过去,亲自上前来帮杨华洲整理了下衣裳。
“给你做的大棉袄都带着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你可要记得穿,别等到下雪,那就迟了。”
杨华洲点头,“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挂念。”
“下半年大宝他们两口子还要去县城,你和绵绵在家里帮忙带好孩子要紧,旁的事儿少操心。”
“好!”
“行,那我过去跟爹和三哥那打声招呼就动身。”
……
送走了杨华洲和小安,杨永进他们,偌大的老杨家感觉瞬间就清冷了好多。
杨华忠在家里养伤,出不了门。
大宝和蒋桂玲也要重返县城筹备生意的事儿。
杨永柏留在白鹅镇那边照看孩子,杨华明杨永智他们也回了道观做事。
更重要的是,小老杨头还去了。
顿时,老杨头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院子里被风卷的枯叶发呆。
因为风大,还夹杂着细雨丝儿,就连刘氏都没有过来串门。
杨若晴也回了骆家,于是孙氏便将院子门掩上,坐在堂屋里做针线活。
院子里安静得就只剩下风声和雨声,老汉坐在窗边,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目光直直望着院子里,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叫一旁的余兴奎看得心里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
“老杨伯,风了,披件衣裳吧!”
余兴奎把一件外衣轻轻披在老杨头身上。
老杨头侧首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人到暮年,真是冷清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余兴奎笑了笑,“咋会呢?老三他们都在啊,老三和永智他们夜里也就回来了。”
“还有我,我也陪着你,有啥话你都可以跟我们说。”
老杨头看余兴奎的目光有点复杂,嘴巴张了张,余兴奎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结果老汉欲言又止,只是欣慰的笑了笑,说:“你们都很不错,不过,有些话跟你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余兴奎乐了,“老杨伯,咋就说不到一块儿去呢?咱天天一块儿处着,你说啥,我都能来几句,陪您老解解闷啊!”
老杨头摇摇头:“我想跟人说说五十年前,我还是小伙子那会子的事儿,你们能陪吗?”
余兴奎傻眼了。
“这,这还真没法陪,那会子我都还没生下来呢!”他不好意思的说。
老杨头笑了笑,“那不就对了嘛,有些事,就算你们有心要陪聊,都聊不到一块儿去啊,”
“我要的,是怀旧哦,哎!”
余兴奎彻底无语了。
老杨伯七十五六岁了,人生到了这个年纪,能回忆的东西太多太多。
但可以陪他一回忆的人,却越来越少,走一个,就又少一个了。
“我那弟弟要是在,这样的阴雨天,喊上他,我们泡壶茶,抽两袋烟,能聊一整天。”
可弟弟……已经不在了。
老杨头的眼神黯然下去。
余兴奎也沉默的站在老杨头身后,看到老汉这副落魄的样子,余兴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老杨伯,等雨停了,我送您老去老姜叔家坐一会儿?”
“也好,我也有好两天没去陪他坐会了。对了,到时候把大白捎来的那包点心也一并带上,让我的老伙计也尝尝。”
“好嘞!”
……
这场雨缠缠绵绵下了将近三天才停歇,折让杨永青和刘娥的相亲时间一推再推。
杨永青一改上回跟黑丫相亲时的抗拒和懈怠,这回成了积极的一方。
即便下着雨,他还是到处找刘氏打听相亲的时间。
只可惜,刘氏是一只花脚猫,这不,杨永青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在骆家找到了刘氏。
“四婶,搞了半天你再晴儿这啊,真是让我好找!”
“我跟晴儿说体己话,你跑来填啥堵?”刘氏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漫不经心的问。
“四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杨永青嘿嘿笑着,在屋门口跺了跺脚,这才进堂屋。
杨若晴指着桌上的茶壶说:“小堂哥,要喝茶自己倒哈。”
杨永青说:“不喝不喝,我是专门过来找四婶的。”
杨若晴莞尔。
杨永青凑到刘氏跟前,点头哈腰:“四婶,你就别故意晾着我了,快些把相亲的日子定下来吧!”
刘氏斜觑了杨永青一眼,嘴里的瓜子壳差点吐到对方脸上。
“你小子说话就说话,放屁做啥?”
“我故意晾着你?我吃饱了撑着故意晾你?晾你对我有啥好处?”
看到刘氏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嗓门也节节拔高,杨永青赶紧陪着笑说:“好好好,四婶你没晾,那你就给我一句定话,到底哪一天见面,在哪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