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段时间,大家都知道他们新得了个女儿,叫左苒,苒苒则是抱着洋娃娃,甜甜的跟大家打招呼,一张小嘴,跟长辈说起话来,甜得像裹了蜜糖,把大家都哄得格外开心,抱着她爱不释手。
而妻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我女儿乖吧。”
大家都喜欢得不得了,嘴里更是不吝啬夸赞,满眼的羡慕,“乖死了,哎哟,左太太,你真是好福气的哟,有了苒苒这样的孩子。”
妻子一脸骄傲,“必须好福气啊,这种福气,你们这种只有儿子的羡慕不来。”
他看到这些变化,也欣慰,想着这样一家四口过下去,这辈子也算圆满了,只不过事与愿违,苒苒待在他们身边的时间,仅有短短两年而已。
之后,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却是真实发生了,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彻底帮助妻子从痛苦的过往里走出来。
一道惊雷在天际炸开,仿佛要把天地间劈成两半,思绪跟着被强行拖曳了回来,指间微微滚烫,他下意识的垂眸,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一包烟已经抽完了,而最后一根燃尽,火星刚好烫着了他。
他把香烟碾灭,将烟盒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转而大步回了病房,点滴已经打完了,护士来撤走了输液管,左逸辰还维持着他临走时的姿势,握着妻子的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宛若雕塑在守候。
察觉到他在身边,左逸辰侧过眸来看他,眉头紧缩,“得抽了多少烟啊,满身烟味。”
他反驳,“你小子满身烟味的时候,我也没见嫌弃你。”
左逸辰哼哼了两句,没说话。
病房里很安静,静到窗外的雨声都仿佛被无限放大,哗啦啦的,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
终于,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想起,“逸辰。”
“嗯?”左逸辰问,“怎么了?”
其实左逸辰是知道父亲想问什么,“你想问我和苒苒?”
既然左逸辰都说出口了,左爸爸自然不想拐弯抹角,“你和苒苒……”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起身,发出一声尖叫,“啊!!”
左逸辰和左爸爸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妈!”“老婆!”
左妈妈的瞳孔放得老大,像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大事件被吓醒了,也因为惊吓过度,额头处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老婆,你老婆你怎么样?”左爸爸连忙把妻子抱入怀中,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背,一遍遍安慰,“没事的,没是的有我在呢,老婆,我陪着你呢。”
左爸爸的耐心哄了半天,左妈妈的视线逐渐恢复了焦距,所有的意识也清醒了,“我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而已。”
“现在还怕吗?怕的话咱们回家。”
“不怕了。”左妈妈推开左爸爸,胸口微微欺负,已然恢复了正常,“放心,没你想的那个脆弱。”
这时候,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了自家儿子,只见对方张了张口,似乎想跟她解释什么,“妈,对不起,我……”
“等等!!”她立马伸手阻止,“你先别说话,让我先缓缓,免得我怕受不了刺激,又晕过去了,所以先给我几分钟,捋捋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
左逸辰只好闭嘴,眼中情绪复杂。
左妈妈扯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汗,靠在床头上歪着脑子,陷入了沉思,就真的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的样子。
左爸爸这会儿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嘴里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生怕打扰到了妻子,或者一句话没说好,就跟她形容的那样,她受到刺激又晕了过去。
而左逸辰,则是第一次在左妈妈面前如坐针毡,整颗心七上八下的,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跟着剧烈上下滚动。
两父子大抵从来都没这样紧张过,眼巴巴的看着左妈妈,直到差不多十来分钟,左妈妈才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左逸辰身上。
左逸辰连忙跟着坐直,忐忑不安的喊了声,“妈!”
左妈妈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说吧,你跟那个狐……”
似乎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话,声音戛然而止,她清了清嗓子,纠正道,“你跟苒苒到底怎么回事?”
“她转到安城来上大学,想在你那里暂住一段时间,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我跟你千叮万嘱,要你务必照顾好苒苒,结果你踏马给我干了些什么事,你把人给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一说到这个,左妈妈就来气,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没想到她这个混账儿子竟然做出来了,她指着左逸辰骂的手都在颤抖,“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苒苒才多大点,她才二十出头,你比她足足大了快十岁。”
“更何况她还是你妹妹,你都青春期的时候,她只会抱着你撒娇,问你要棒棒糖吃,你怎么就下得去手,你到底有没有道德底线,礼义廉耻的,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左妈妈越说越激动,越是气性大,简直悔不当初,早知道会有今天,当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苒苒在左逸辰那里住,这不是祸害人小姑娘吗,还是她一直当亲闺女养了两年的姑娘。
苒苒肯主动联系她,她也当真高兴得昏了头,主要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如果是左逸辰一个人住,她或许会考虑到姑娘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但当时家里还有果儿和恩恩,外加保姆,不怪她没有多想,换谁谁会多想啊。
“那是苒苒啊,虽然现在叫夏苒,但你别忘了她当年姓过左,跟你一样的姓!!”
“辰辰,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叫乱仑!!”
“妈!”左逸辰眉间的痕迹很深,“我和苒苒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你想要我怎么办,带她去把孩子打掉,然后我们分开?”
“苒苒这么好的一姑娘,你自己亲自带在身边两年,扪心自问,你真的忍心让她受这样的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