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穆在心里叹息一声。
    他明明就喝醉了，要是没有喝醉，这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以前那些不堪透露出来呢？
    就算她是阮白的时候，也未曾见过他的软弱。
    “我时常在想，如果睿程早点出生，现在的我，会是怎么样。”慕少凌低声说道。
    当年，就是蔡秀芬一直怀不上孩子，张娅莉才把他从孤儿院找回来，带到慕老爷子面前，认祖归宗。
    要是那时候有慕睿程，他便不会回到慕家。
    到时候，他可能是在孤儿院长大，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抛弃在孤儿院。
    又或许，他会被领养，在一个陌生的家庭中长大，依旧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就算你不在慕家，你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念穆把手搁置在他的胸膛，任由他抱着。
    别的成功人士，或许是靠起跑线赢了别人而获得成功。
    但是慕少凌，她知道他不是。
    即使让他在人潮拥挤的社会里平平无奇的开始，他也会凭借自己的天赋跟努力，闯出一番事业来。
    即使会很困难，但是他从不畏惧，辛苦与累，他也能适应。
    这些，都不是慕家给的。
    “你怎么知道？”慕少凌嘴角微微扬起。
    “因为你就是那样的人，抛去所有光环，也能让人仰望你。”念穆低声说着，语气温柔。
    她一直仰望着慕少凌，倒不是因为他是慕家的人，而是他自身带着的才华，是她无法到达的高度。
    念穆还记得自己在创立华筑的时候，遇到再麻烦的甲方，设计图怎么修改都不过的时候，只要慕少凌帮忙，设计图用能让甲方满意。
    谁都不能百分百一次性设计出让甲方满意的设计图，但是他就做到了。
    这些，不是靠慕家做出来的。
    “那你呢？”慕少凌问道。
    “嗯？”念穆看着他，察觉到他脸上的红晕似乎淡了些。
    可能是酒精褪去了些。
    “你会仰望我吗？”慕少凌问道。
    “会。”念穆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在心里补充道：“一直，她都在仰望着他。”
    “我不希望你仰望我，而是希望你能跟我平等对望。”慕少凌说着，翻了个身，面向她侧睡着，依旧紧紧抱着她的手。
    “很晚了，休息吧。”念穆看着他的脸，即使躺着，依旧这么帅气，让人直视的时候，忍不住想要亲上去。
    她垂下眼眸，压抑着身体的冲动。
    慕少凌没有再作声，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念穆试图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抓着，稍微动了动，他就似乎能够察觉到，把她的手，搁置在胸膛。
    就像一场无声的拉力赛，她一动，他也会动，而且随时有醒过来的趋势。
    念穆只好放弃抽出手，任由他抱着，打算等他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自己再离开。
    看着他的脸，鼻子之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夹带着阵阵的酒气，并不难闻，同时，把她熏得有了些醉意。
    念穆轻声打了个哈欠。
    在慕少凌身边，她似乎能找到安然入睡的办法，比自制的助眠药还要好用。
    她很困，很想睡觉……
    但是手被握住，念穆想了想，决定在床边趴一会儿。
    等慕少凌深度睡眠后，她再回卧室休息。
    念穆想着，便趴在床沿边，合上眼睛。
    这个睡眠姿势并不舒适，但是在慕少凌身边，她再一次像在飞机跟高铁上那样，直接昏睡过去。
    慕少凌睁开眼睛，看着念穆的睡颜。
    她抽不出手，也不狠心离开，而是选择趴在这里陪着自己沉沉睡去。
    他的心，翻起一阵暖意。
    念穆……
    慕少凌听着念穆平稳的呼吸声，足足看了她半个小时，此刻，眼中的醉意全无，剩下的全是对她的深情。
    也只有这些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平静，不用担心她会离开自己，心里存着的安稳跟踏实，让他心里满满的。
    慕少凌微微松开手。
    念穆没有醒来，依旧保持这一个姿势趴在床边。
    慕少凌嘴角挑起，眼中满是宠溺。
    他下了床，轻轻地，把念穆抱入怀中。
    “唔……”被抱起的瞬间，念穆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声，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姿势不随控制的变化，但却没有醒来。
    慕少凌小心翼翼地把念穆放到床上，然后替她盖上被子。
    看着床上沉稳睡着的女人，他也忍不住，睡在床上。
    慕少凌现在只想抱着念穆睡上一觉。
    想着，他便从另外一处上了床，刚盖上被子，念穆就像感受到身体的热源，主动靠近慕少凌，一只手，甚至搭在他的腰间。
    慕少凌嘴角的笑意更深。
    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胸膛之上的念穆，慕少凌也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与她相拥而眠。
    一夜不算长。
    但是慕少凌却睡了一个舒服的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着怀里的女人，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
    果然，他的生命里，必须有她。
    所以，这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念穆离开。
    慕少凌把她拥得更紧，大有一种恨不得把她锁入自己骨子里的冲劲。
    感受到外界的力量，念穆的眼皮微微颤抖，睫毛也随之颤着，似乎要醒来。
    慕少凌连忙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要是被念穆发现他在她醒来之前已经醒来，她内心一定错愕，不知道怎么面对，甚至会想着逃避。
    所以，他只能继续装睡。
    念穆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壮健的胸膛，她愣在那里。
    睡在她旁边的人，是慕少凌……
    即使没有抬头确认，她嗅着熟悉的气息，便知道了。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只是想在床沿边眯一会儿，怎么突然就在床上睡着了？
    是她自己爬上来的吗？还是说，是慕少凌把她抱上来的？
    胸膛传来属于慕少凌的温度，念穆的脸被熏得烫红，她努力回想，却不知道自己昨天夜晚是怎么爬上床的。
    而且，她的手，还搭在慕少凌的腰间……
    触摸到烫热的肌肤，念穆立刻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