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春走后，陈风回到餐桌边，剥了一条大虾递给女儿，柔声问道：“妞妞，东西好吃吗？”
    妞妞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可爱地连连点头，坐飞机，住酒店，吃大餐，对于女儿而言，全都是第一次，既新鲜又刺激。
    “怎么了？东西不好吃？”
    陈风看着沈慕雪睁着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欲言又止，他笑着问道。
    “你…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沈慕雪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陈风笑了笑，努着嘴说：“没事，都是小事，你要相信我能搞定的。”
    “嗯，你…你别太大压力，我和妞妞可以不要这些的。”
    沈慕雪垂着眼眸，揪着手指说道：“我…我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好，回江城住小房子也开心。”
    听到对方的话，陈风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暖流，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轻轻地牵住了沈慕雪的手说道：“放心，你要相信你的男人，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们更大的幸福。”
    两人对视许久，沈慕雪咬着嘴唇，肯定地点了点头。
    “人走了，也留下了联系方式。”
    陈风夫妻腻歪时，柯宏泽大踏步重新回到了会客厅。
    有了外人，沈慕雪立刻收回了被陈风牵住的手，俏脸刷一下红到耳根，低着头不说话。
    “呃，我好像又来得不是时候？”
    柯宏泽挠着头打趣道。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对方怎么说？”
    陈风喝了口酒问道。
    “刚在外面随意聊了会，王大春对刘金炎和甘俊良很不满，首先是人品不行，都是一帮谄媚之徒，另外是思路不行，王大春一直建议渠道下沉，可整个运城没人听他的，多年来运城不温不火，西川营业部实则在西大区属于半放弃状态。”
    柯宏泽坐了下来，汇报了聊天内容。
    “渠道下沉？”
    陈风挑了挑眉毛问道：“王大春说的？”
    柯宏泽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这个有问题吗？”
    “没，只是看不出他五大三粗的外表，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陈风微笑着答道。
    “难道他的想法是对的？”
    柯宏泽追问。
    “没错，这也是他刚进来那会，我准备向你解释的方法，农村包围城市。”
    陈风认真说道：“西川人口众多，但以乡镇农村居多，外资品牌长期占据了大城市的金字塔顶端，‘美而优’又霸占了剩余的中低端市场，面对这样的市场环境，不能死拚，只能绕路而行。”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柯宏泽问道。
    “刘金炎和甘俊良今晚摆我一道，我要先去告御状，给白灵儿打预防针，避免到时候踹开他们，会被人反咬一口。”
    陈风啧啧说道：“你呢，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柯宏泽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三天内，你务必把人员招聘到位，再带人去跑市场，把西川各城市的乡镇农村的经销商，争取2个月内都跑一遍，不需要别人答应合作，只要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即可。”
    陈风自信地解释道：“我呢，就继续在运城跟所有经销商周旋，在他们面前扮死狗，受侮辱，四处求人。”
    “受侮辱？求人？”
    柯宏泽皱着眉头重复陈风的话。
    “对，他们不是想赶走我们吗？那我就留下跟他们好好演戏，只要他们相信我是一个怂蛋，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陈风突然拍着柯宏泽的肩膀道：“但计划成功的关键，在于你，能否最短时间打通这些渠道，为后续铺货垫底，全靠你了。”
    “可单纯认识人，不求合作，有意义吗？”
    柯宏泽还是不明白。
    “有意义，我在等风口，快则一个月，慢则2个月，中秋前后肯定有消息，到时候躺着数钱就行。”
    陈风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行了，你要相信我，跟我老婆女儿一样无条件相信我。”
    陈风嘿嘿笑道，边说边看着沈慕雪，满眼里都是柔情。
    “去你的，又在我面前撒狗娘。”
    柯宏泽碎了一口。
    几人打趣间，陈风的手机少有的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笑嘻嘻地朝着柯宏泽摇了摇屏幕：“看吧，刚说曹操，曹操就到，都省了我电话费，等我先酝酿下情绪先。”
    柯宏泽白了陈风一眼，沈慕雪则呆呆地看着老公胡扯。
    “喂！”
    陈风呼了口气，半秒入戏，怒气冲冲地对着话筒吼了一声。
    “吆，陈总好威风，才不见几天，这么大脾气？”
    白灵儿妖里妖气地应答着：“别忘了我还是你老板。”
    “老板个球，你给个什么破市场？老子今晚好心摆了几桌酒菜，邀请西川全部经销商和营业部同仁吃饭，结果连个苍蝇都不来。”
    陈风装着火冒三丈的样子吼道：“不来也就算了，刘金炎那狗日的，居然在另一个酒店把我的客人都截糊了，纯心跟我做对。”
    “你说什么？有这种事？”
    白灵儿惊讶地问道。
    “艹，认识这么久，我骗过你吗？”
    陈风又骂了一句：“再说骗你也不骗你这个，真以为我闲的慌。”
    陈风向来性格就有些浑不吝，口无遮拦，但极少如此盛怒，白灵儿也觉得对方不会无中生有，她顿了顿答道：“行，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说完，白灵儿就挂了电话。
    陈风放下了手机，原本盛怒的容颜突然舒展开来，拍着膝盖哈哈大笑。
    “慕雪，你家男人不可靠啊，哎，真替你们母女担心。”
    柯宏泽看着对方贱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碎了一口。
    沈慕雪倒是没什么，只是憨憨地看着陈风，事实上她的脑容量有限，如此快节奏的剧情转换，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次日，柯宏泽按照陈风的计划，开始重点招人，跟进办公室的装修等筹划工作，为了赶时间，甚至不惜加钱让施工队日夜开工，最终3天内顺利交付使用。
    办公室不大，装修也普通，一个单间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吊上顶，刷上漆，装上电灯，布置好办公家具和绿植，简单整洁。
    人员方面，柯宏泽也在3天内招聘了好几个人，一个女生任统计兼行政，两个仓管，三个业务员。
    就这样，征战西川的团队锥形基本完成，并于第四天起，柯宏泽就带着几个业务员开启了征西之路。
    陈风方面则再次影帝上身，半个月来不断游走于运城营业部和各大经销商之间，请客，送礼，求合作，但无疑结果差不多，都是热脸贴冷屁股，甚至受尽了侮辱。
    沈憨宝不明白陈风的真正用意，看到丈夫如此辛苦，好几次偷偷地落泪。
    是日上午，陈风如往常般，送完孩子去幼儿园，又来到了办公室，可刚到门口，低沉的气氛让他立刻察觉到不对。
    “怎么了？一个两个死气沉沉的？”
    陈风皱着眉头，掏出烟递给了两个仓管员。
    可对方平时都是假客气一番，从不拒绝，今天却耷拉着脑袋不敢接，就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陈风问了两次，都没人回答，索性直接跨步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氛围更糟，地上有些杂乱，一些文件洒落一地，还有个碎玻璃杯，更郁闷的是统计员赵雅薇居然趴在桌面上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