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族老瞪大了双眼，单薄的身子一看就已经被掏空了，瘦的皮包骨，尖尖的下巴，绿豆大的小眼，一看就是经常出入花楼之人。
    “你！”
    这四族老不过是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怎奈正好被陌染给抓个正着，转头正对上陌染那双犀利如勾的眼眸，吓的一阵哆嗦。
    “染哥儿，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四叔，你怎么能这般跟长辈说话？再说，什么叫陌家的门风被我们家给败坏了？明明有人行为不检，还不能让人拿来说吗？”这四族老以前可是最怕陌染的。
    不仅是他那煞神的名号，还有他是陌家族长的身份。
    要知道族长可是有权利将他这族老的位置给撤出去的，这样一来他还如何打大房的秋风？
    “行为不检的人自家心里清楚，前几天，这秦淮楼的妈妈可是找上门来了，说四叔您可是借了三千两银子没还，要是再还不上，你就别想再踏进秦淮楼半步。
    还有冲哥儿的事，你以为私下解决了我就不知道了吗？这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翻出来，到时候别怨我没提醒你。
    这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毕竟这可是两条人命，这可是损阴德的事，是要折寿的。
    如果这就是四叔你所谓的门风，我看根本就不用瑶儿来败，这早就已经被冲哥儿败的一干二净，我看不要也罢。”陌染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一下怼的四族老哑口无言。
    “你……好你个染哥儿……”
    四族老被陌染气的脸色如同锅底灰，胸口上下起伏手颤颤巍巍的指向陌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多谢四叔夸奖，我一向不错。”陌染将话接过去，立刻把四族老给起的倒退了数步，这四夫人快走上前帮他顺气，一副惊吓到的表情。
    “行了！老四你也消停点吧，今天染哥儿带着媳妇过来，正好认认亲，既然进了陌家的门，总不能连自家人都不认识，岂不是让外面的人看笑话？”这大族老都发话了，四族老双眸怒瞪，狠狠看着两人，恨不得将两人给生吞了。
    陌染不过一个眼神，立刻让四族老不自然的收起了目光。
    这陌染的眼神简直就像头饿狼，一不留神就能将人给生吃了，太恐怖了。
    这四夫人完全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一下下的帮四族老顺气。
    “臭女人，这是想捶死老子吗？”这四族老突然站起来，对着四夫人就打了一巴掌，那响亮的巴掌声，居然没有让周围说话的人停下来。
    其他人仿佛都没有看到一样，该喝茶喝茶，该聊天聊天，没有半点惊讶。
    这样凉薄的家人，让玉瑶看的蹙起眉头。
    看来这四族老早就已经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而且这四夫人就在刚才抬起头来。
    玉瑶单单看了一眼，就从她眼中看到了麻木跟逆来顺受。
    这陌家还真是够奇葩的，难道陌染一直不让她进陌家的族谱，只因为这样的家根本就不会有半点的人情味，全然都是冷漠的人。
    陌染只是冷冷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身上的戾气越发厚重。
    这样充满暴怒的陌染玉瑶只觉得格外的陌生，仿佛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她第一次见陌染时候的样子。
    冰冷，无情，冷如冰霜。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热，陌染将身上的气息尽数收回，大族老脸四族老实在不像话，这才黑着双眸，道：“老四，这可是大哥家，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有什么事回家再处置。”
    “臭女人，回家再好好收拾你。”玉瑶因为隔的比较近，明显看到四夫人瑟缩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
    “我说四弟妹，你也别怨四弟，这家里总不能只有冲哥儿一个儿子，多子多孙多福气，你说对吧？”这三夫人了真会给四夫人上眼药。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四族老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看着四夫人的眼神就像淬了毒。
    “三嫂跟你说话，你耳朵聋还是哑巴了？”四族老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倒没怎么样，反而这四族老疼的抽搐了几下。
    四夫人吓的脸色苍白，眼泪都悬在了眼眶中，差点哭出来。
    “我，我听见了，三，三嫂说的对，我，我一定会多帮老爷纳妾，好开枝散叶，也会尽快帮冲哥儿娶一房媳妇回来，老爷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四夫人简直就是个奇葩。
    这四族老明显就是欺负她柔弱可欺，没想到她居然还上赶着帮他纳妾，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玉瑶努力在脑子里回想着关于四夫人的事，可她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就半点都想不起来。
    这都要怪陌染，要不是昨天他非要缠着自己，今天他们也不会来迟，更不会被这些人当猴子看。
    玉瑶从几人的对话中，还有旁边的人小声嘀咕的话中，再加上今天玉瑶掌握住的信息中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四族老这般对待自己的妻子。
    这四夫人早年的时候，娘家风光，官拜三品，她还是嫡出的小姐。
    后来听说她跟自家的表哥有了几分私情，不想被当时的家里人给发现了。
    她那个表哥不过只是一介书生，家里更是早就没落了，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她这个嫡小姐！
    后来四夫人娘家人给了她表哥不少的银子给打发了，她因为名声的原因这才嫁给当时风评同样差劲的四族老。
    说来也奇怪，以前四族老因为四夫人的娘家人，所以一直被她给压制着。
    三年的时间，四夫人不许他纳妾，更不许他逛花楼，可是这四夫人的肚子就是不争气，三年都没有帮四族老生下一儿半女。
    后来还是四族老求了当时陌染的父亲，这才允许他纳妾，他第一个妾氏进门才一年，就生下冲哥儿。
    这下四族老像是终于找回了做男人的尊严，一直宿在这小妾院子里，后来接连纳了三房小妾。
    第二年，他的女儿也出生了，这可把四夫人给惹恼了。
    直接将冲哥儿的亲娘给打杀了，将冲哥儿抱养在自己的名下，这狠辣的手段将那几名个人吓的不轻。
    同样惹恼了四族老，一口气又重新纳回来三名小妾，还有一个是大着肚子进门的。
    这四夫人恼羞成怒，当着四族老的面亲手将那小妾给逼死，一尸两命。
    那血淋淋的场面刺激了四族老，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恶魔，此后更是不敢踏进她的院子半步，还想着休妻。
    后来还是四夫人娘家人出面，将四族老给训诫一顿，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可这件事就像导火索，随着四夫人娘家的倒台，四族老积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怨恨怒火一下都爆发出来。
    只要经过四族老家门前的人，总是能听见院子里传来哀嚎的声音。
    只要四族老在外面不痛快就回来打四夫人一顿，开始这四夫人还能反抗，久而久之，这四夫人也已经被打麻木了，当初嚣张跋扈的性子也被磨成了锯嘴的葫芦。
    玉瑶只是在心里感叹，在古代，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这女人的地位还真是低的可怜。
    四夫人如果她自己能够生下一儿半女，也绝不会被四族老这般虐待。
    可惜这么多年都没能生养，看来这四夫人天生就是绝育的人。
    这陌家还真是够奇葩的，陌染的爹是族长，当初还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这陌家的二族老却走上了经商的路，只是这二族老显然不是经商的人，这才短短几年的功夫，他们家的铺子也不过是能够维持下去。
    至于这三族老更是个妙人，一直死读书，而且自认为很有才情，几天的功夫就会距离起人来一起谈天阔论，还有组织了一个诗会，附庸风雅。
    至于这四族老，简直就是个奇葩，就知道啃陌家人。
    只要看到他在陌家出现，那定然是又在外面欠了银子，回来也不过是想从这几家人手中拿些银子回去。
    不过这四族老最重要是他有分寸，以前欠银子都只是三五百两，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两。
    而这次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四族老被人玩了仙人跳，所以被耍了，这才欠了这么多。
    这么久了，陌夫人看着玉瑶跟陌染两个人站在眼前，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单单这样看着两个人，她都觉得刺眼，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生吞了。
    陌夫人一脸笑色，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慈爱的模样，道：“染哥儿，你可来了，这里都是你的叔婶还有长辈，快带你媳妇过来一一见礼吧。”
    这陌夫人这眼药还真是不停的上，什么叫可来了？这不就是在变相的说他们来迟了，还让这些长辈等候，这可是大不敬。
    玉瑶勾唇，看着眼前的人，玉瑶走上前去，道：“儿媳玉瑶给大夫人请安。”
    听着玉瑶的称呼，陌夫人脸色自然跟着僵了一下。
    自己可是这陌家的大夫人，可同样是染哥儿的继母，居然连一声母亲都没听到，岂不是落了她的脸面。
    这陌夫人双眸染上一层氤氲，声音低沉透着嘶哑，道： “如今这染哥儿都娶媳妇了，这老爷跟姐姐在底下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