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们就不同意让盛安安牵连进去的,要不是金政豪的事实在拖不下去,要不是谢怀瑾此人刁钻为难,盛璋泽一再叹气,疲倦的揉着眉心。
这口气,也只能先忍了。
盛安安反倒过来安慰他:“爸,我又没有事,你别担心,那天谢怀瑾没对我做过什么。”
盛璋泽脸上为难,欲言又止的。
他想:安安还小,思想也是极天真单纯的,她不懂得男人的肮脏的心思。
他得要保护好她才行。
谢怀瑾的事,盛璋泽不想和盛安安多说,以免给她造成心理压力,她就该继续无忧无虑下去,天真单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好,我家安安都会安慰人了。”盛璋泽很欣慰。
他问盛安安想吃什么。
“自助餐?”盛安安摸摸小肚子,孩子气道。
“好,就吃自助餐。”盛璋泽宠溺道,他订好了位置,陪盛安安胡吃海喝一顿,又趁着难得有时间陪女儿,就带她去附近的迪士尼玩一下。
没玩尽兴,盛璋泽有所顾虑,则带盛安安回去医院,看看金政豪醒来没有。
结果一回到医院,他们就看到金海通坐在病房外面,一个人落寞的猛抽烟,旁边的垃圾桶上面,一堆的烟头。
盛璋泽走上去疑问:“你怎么不在里面?”
金海通摇头不语,大口抽着烟,眼眶底下的黑眼圈很重,而眼白部分则充满了血丝。
儿子被搞得这么惨,金海通一个字都不想说。
盛璋泽若有所思的看向紧闭的病房。
病房的门上有半扇玻璃,可以透过玻璃看里面,盛璋泽看到此时病房里,有很多医护人员按住情绪不稳的金政豪。
医生正在手忙脚乱的给金政豪打针,嘴里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病房的隔音很好。
金政豪的情绪波动激烈。
盛安安也想凑过去看一眼,则让盛璋泽伸手挡住了。
盛安安狐疑抬眸。
盛璋泽则解释:“医生在里面给政豪清理伤口呢。”
盛安安点点头,哦了一声。
随后,盛璋泽跟金海通说道:“我先送安安回去酒店休息,等下再过来。”
“好,先让安安回去。”金海通垂着脑袋嗡声嗡气应道。
离开时,盛安安还奇怪的问盛璋泽:“我还想留下来陪陪大表哥呢。”
盛璋泽失笑:“有医生在看着,你留下来有什么用?他一时半会好不了的,这几天你先待在酒店里,等他身体好转,我再带你过来看他。”
“好吧。”盛安安很听话,她又问盛璋泽:“洪力抓到了吗?”
“还没有。”提到这个人,盛璋泽就愤恨,他稳住神色道,“不过洪会的人清理得差不多了,他一个人成不了气候的,落网是迟早的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酒店里很安全,危险已经解除了。”
“嗯。”
送盛安安回去酒店后,盛璋泽又连忙赶回了医院。
之后,一连好几天,盛安安都没怎么见过盛璋泽和金海通。偶尔,盛璋泽会出现,陪她吃一顿饭后又匆匆走了。
而金政豪的消息,更是没有的。
后来盛安安才知道,金政豪自苏醒以来,性情大变,他什么人都不肯见,什么话都不肯说。金海通请了好几个心理医生过来,也撬不开金政豪的嘴。
没人知道他被洪会绑架的日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变得非常偏激而极端,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再也没有从前骄傲充满正义的样子,这让金海通大受打击。
金海通的妻子从北京过来,看到儿子变成这副样子,当场就哭昏了过去。
盛璋泽忙着送自家大姐回去,不敢再让她受到刺激。
过了一个星期,盛安安才再一次踏上医院,见到了金政豪。
此时的金政豪虽然已经清醒,但是身体依然很弱,瘦得快要脱相了。他不太配合医生的治疗,或者仍有心理障碍。
他唯一肯见盛安安,愿意跟她说话。
金海通只能拜托盛安安开导一下儿子。
盛安安小心翼翼的进去病房,房间里有很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却掩盖不住同样浓郁的血腥味。盛安安一度感到想吐,胃部痉挛。
“安安,你坐。”金政豪把头转了过来,声音虚弱道。
盛安安就坐了下来。
金政豪看着她道:“我听我爸说过了,这次的事我把你连累了,我对不起你。”
盛安安连忙摇头道:“大表哥,你别这么说,我们都很担心你,只要你没事,这点付出不算什么的。”
“怎么可能没事?”金政豪低声自嘲,他看着自己包裹一团的手,目光薄凉,“我宁可死在那里,也不想这么窝囊的被救出来。”
闻言,盛安安心中大惊。
“手指不是接回去了吗?”她问。
“是啊。”金政豪冷冷而笑,“可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能想象,手指被生生砍下来有多痛吗?我却连自救都做不到!”
盛安安默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接不上去。
她想起,那一天金政豪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忍耐。
他一定是受了不为人知的屈辱的。而这份屈辱,常人无法体会。
“抱歉,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金政豪阖上眼睛无力道。
盛安安摇摇头,让他不要转牛角尖,家人都陪在他身边,他们是可以陪他共渡难关的。
金政豪没有回应,仍是阖着眼睛,拒绝敞开自己的心扉。
盛安安又陪了他半晌,才默默出去。
她一出去,金海通就抓住她问:“怎么样?”
盛安安还是摇头,不怎么样的。
金政豪有很深的自我厌弃,连盛安安都看出他的眼里充满了仇恨,他想要报仇。
可是洪会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了。
金海通又想要抽烟了,盛璋泽按住他,让他别抽了,这样下去身体都要弄坏。
“一定要抓到洪力!”金海通咬牙切齿道。
洪力孤身一人,东躲西藏的还没落网。目前推测,洪力应该还在香冮,但也不排除已经逃出国外,总之这人,心狠手辣,又极度阴险狡猾,抓他变成一件棘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