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良不敢松口。
当年的事情,他才是凶手。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盛安安声线温柔,言语关心,“你消瘦了很多,再这样下去,谁都没有办法帮你。”
是啊。
沈玉良也想到:“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要被周瑶吸干阳气,死定的。”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他怕什么?
而且,他已经订好机票,钱也都在他手里,他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把真相告诉沈安安,事后只要他不承认,谁能奈何他?沈安安没有证据的。
唯独周瑶,一定要解决。周瑶那么疼爱沈安安,她会为了沈安安原谅他,放过他一马的。
沈玉良自始至终,还是一根筋的认为鬼怪在作祟,他没有再怀疑别的,很麻木呆滞,脑袋已经被腐蚀到一定程度。
他一心要活命,逃离这个鬼地方,过上念念不忘的好日子。
“安安,我对不起你和周瑶,周瑶是我设计杀害的。”沈玉良道,“当年我实在太利欲熏心,我想要更多的钱,和掌握公司大权,但是周瑶不放,你的外婆一直在防范我,我逼不得已,在她们俩日常的饮食上下了药,让她们变得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你外婆很快就病倒,她中了风,有瘫痪的迹象,住在医院里已经认不清人,我和季兰就更肆无忌惮的在一起,周瑶怀孕后,怀疑我出轨,我就在她的补汤里加了更多的药,让她整日浑噩。”
“她生育后,身体更差,我借口说她患上产后抑郁,把她关在家里,自己接管了公司。后来,我发现她背着我偷偷立了一份遗嘱,我就知道她留不得。我把她骗上顶楼,告诉她前面是一个游泳池,她当时已经出现幻觉。我以为她会自己跳下去,谁知她又清醒过来,发现我要杀她的意图。”
“我只能把她推下去,告诉警察,她是抑郁症自杀。”
这才是周瑶死亡的真相。
之后,沈玉良还想杀沈安安和她的外婆,但当时沈家,已经死了一个周瑶,沈玉良担心一下子闹那么多条人命,会让人怀疑。
于是才没杀沈安安和梅绛。
反正梅绛躺在医院里,已经和活死人没区别,沈安安还小,不成威胁。
只是沈玉良不喜欢女儿,他当时有季兰给他生的儿子,更不想要沈安安。
后来梅绛病情好转,竟然恢复正常,只是患上老人痴呆,脑子不灵光了。彼时,沈玉良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惧她,把她打发到乡下养病,她还带走了四岁的沈安安,沈玉良更求之不得。
“安安,我错了,你让周瑶原谅我一次。”沈玉良哭得很凄凉。
他把这些话说出来时,他没什么感觉,更没有悔改之心,他只是贪生怕死,想要自己活命。
“你给她们吃的是什么药?”盛安安厉声质问。
她态度转变极快,沈玉良一愣。
“是这种吗?”盛安安拿出一包药,重重打在沈玉良的脸上,尔后,冷眼看他:“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药吧?”
沈玉良又是一愣。
这药,他自然认得。
他长期用在周瑶母女的饮食上,看她们受尽折磨而不自知,是他最得意之作。
他用力锤自己的脑袋,混沌的,麻木的,没什么知觉。
沈玉良开始崩溃。
盛安安弯身,细嫩的手指抓起沈玉良的头发,用力提起他的头,玉白面上是肃然的杀意:“怎么样,吃药把自己吃进绝路的滋味,过瘾吗?”
“是你、是你……”沈玉良再愚蠢,也反应过来了。
他没力气挣扎,这段日子的折磨,让他变得如同废物。
盛安安冷冷道,“你所谓看到周瑶的鬼魂,不过是你吃了药后,出现的幻觉。你一直心虚害怕,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敢提起周瑶,你没想到首先看到的幻觉,就是周瑶。你知道当年害得她有多惨,你怕她复仇!”
沈玉良不停摇头,他缩着脖子,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他已经疯了。
“走吧!”盛安安提起他的后衣领,用力拖着他。。
“你要带我去哪?”沈玉良挣扎想跑,盛安安反手就扇他一个耳光。
她的杀意,凌厉到极致,令人惧怕。
沈玉良又好像看到了周瑶,哪怕知道是药物致使的幻觉,他仍旧腿软了。
盛安安踢掉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地上,吃力的拖动沈玉良。她很生气,愤怒让她几乎失控,力量也被激发出来。
她把沈玉良拖到楼顶。
‘砰’的一声巨响,门口打开,大风狂刮,乌云密布的天空还翻涌着紫色雷电,似乎要下雨。
盛安安长发飘荡,眸光凌冽,宛如杀神。
“你用在周瑶身上的手段,我肯定要让你都尝一遍!”她指向露台,“给我跳下去。”
沈玉良双目大震,“你要杀人?”
“我要你自己跳下去!”盛安安一把抓紧沈玉良的衣领,把他推上去。
沈玉良双腿虚浮,不慎砸在露台的石杆上,脑袋砸出血,他瘫坐在地上,拼命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三楼而已,你运气好,没死成的话,我可以绕过你一命。”盛安安冷酷得没有感情。
她要沈玉良自己跳楼,尝一尝当年周瑶被她欺骗,杀害的滋味。
三楼,就算不死,也要全身残废。
沈玉良不想死,也不想落下残废,他想活命,他跪在盛安安面前,不停磕头认错:“安安,我是你爸啊,我千错万错,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你还知道你是我爸?”盛安安皎洁的面容平静,“你当初连我都想杀,要不是你怕被人怀疑,我早就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你毫无人性,别跟我谈什么亲情,你必须要死!”
沈玉良知道这次他已经完蛋了,他入了盛安安的局,不知道被抓住多少把柄。
他只能最后拼一口气,卯足劲儿站起身,撞开盛安安,想逃出去。他还没碰到门口,门就自己开了。
陆行厉阴沉着脸走进来,一脚踢倒沈玉良。
这一脚,沈玉良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踢翻了,喉咙尝到血腥。
他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脱了鞋?”陆行厉拿着盛安安的高跟鞋,单膝蹲下,抓起沾了污的小脚,先用手帕擦干净,再给她穿上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