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仙庭之前可是劣迹斑斑啊。
    光是觊觎青帝这一项，就罄竹难书啊。
    “怎么？文曲星前辈有何想说的？”
    随手将啃干净的大棒骨丢在桌子上，苏凡擦了擦手上的油水，反问道。
    “还是说，文曲星前辈想到了你们仙庭做过的好事？”
    苏凡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文曲星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有的时候，人就要装装糊涂。
    “苏凡小友的意思，老夫不太明白。”
    文曲星笑了笑，打起了太极。
    “还未问，苏凡小友的仙帝尊号是什么？”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苏凡也懒的戳穿。
    毕竟这里是丹霞坊，顾家的主场。
    苏凡不想把两家关系搞得太僵。
    “尊号？这个我倒是没注意，还没想呢。”
    尊号就是仙帝的尊称。
    比如李昊天的尊号就是天帝。
    顾雍的尊号就是丹霞仙帝。
    甘星的尊号就是文曲星。
    文曲星这么一问，还真把苏凡问住了。
    毕竟这事，之前他并没有仔细想过。
    “这个我还没想好。”
    苏凡回答道。
    “老夫还算读过一些书籍，这样，不如，我替苏凡小友想一个尊号吧？”
    文曲星含笑道。
    “你？”
    苏凡看了一眼文曲星，摇了摇头。
    “不用麻烦前辈了，我自己想吧。”
    苏凡此言一处，满座哗然，
    文曲星的脸色也是微微有些难看。
    “这个苏凡，难道不知道文曲星的威名吗？”
    “对啊，多少仙帝都亲自登门拜访，希望文曲星可以为他提名，这个苏凡竟然拒绝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苏凡，我喜欢。”
    这一会的议论，众人并没有传音，都是低声交谈。
    看来也是有意让苏凡知道，文曲星在仙界的威名。
    “苏凡，你不要回绝这么快么，老甘的提名，仙界多少人求而不得，机不可失啊。”
    顾雍也开口劝说道。
    “是啊，苏凡，叔父博览群书，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甘夫人也主动说道。
    毕竟苏凡刚刚送给丹霞坊一份大礼，文曲星跟丹霞坊沾亲带故的，估计也是为了投桃报李。
    “真不用了。”
    苏凡倒是不太感冒文曲星的名号。
    “起名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文曲星前辈的好意，苏凡心领了。”
    “呵呵。”
    文曲星的面子显然是有些挂不住了，毕竟身为仙界老辈。
    已经主动开口示好，苏凡竟然还不领情，这实在是有些打脸。
    “听闻苏凡小友，曾经和仙姑娘娘攀谈做对，不知是否？”
    暗道一声来了，苏凡也不否认。
    “是，我跟璇玑前辈是互相探讨过对联。”
    “哦？仙姑娘娘的对子，智计精妙，我只对下前两对，这第三对苦思冥想许久，也没有想出，听说苏凡小友也对出来了？”
    文曲星步步紧逼。
    苏凡大致已经猜到了他想干嘛了。
    “对，侥幸而已。”
    苏凡喝了一杯酒，还是没有否认。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几个对子，想请教一下苏凡小友了。”
    文曲星这一句话“请教”二字语气非常的重。
    很明显，来者不善。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目光汇聚在前台。
    不用说，有好戏看了。
    “苏凡，老甘，这……这么多人，不太好吧？”
    顾雍有些担忧。
    “无妨，我跟苏凡小友只是以文会友，互相交流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文曲星直接开口说道。
    顾雍还想说什么，苏凡也发话了。
    “文曲星前辈所言极是，我也想见识一下前辈的文采，顾前辈，你就放心吧。”
    顾雍：“……”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顾雍还能说什么？
    退路都已经封死了啊。
    “那……好吧，就当二位为大家助兴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顾雍只能认了。
    “夫君，你多虑了，苏凡跟叔父交流一下，不碍事的。”
    甘夫人倒是兴趣盎然。
    “正好让我们看看苏凡的文采。”
    顾雍有些无奈，没有发话，只能自顾自喝酒了。
    “那好，苏凡小友，老夫就厚着脸皮，先出一对了。”
    文曲星发话道。
    “苏凡洗耳恭听。”
    “恩，好。”
    文曲星起身踱步，一边慢走，一边说道。
    “君似天仙下凡间，凡间不应有此仙。”
    苏凡心中暗笑。
    这个老东西，还在给自己示好。
    但……
    仙庭观察会的人。
    都是仙庭的核心人员。
    换句话来说。
    都参加过针对李昊天的那件事。
    苏凡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君似天上落明月，明月为何造了孽。”
    众人：“……”
    好家伙，苏凡这个人，实在是太狂妄了。
    竟然敢这么对。
    这根本没有把文曲星放在眼里啊。
    文曲星的脸色自然是难看至极。
    这个小辈，实在是太过于狂妄。
    “苟活仙界突起立，阁下好似个喜剧。”
    文曲星轻笑道。
    苏凡不由暗道一声好家伙。
    这个老东西，拐着弯说自己是个笑话。
    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你自己。”
    众人：“！！！”
    顾雍：“好工整哦。”
    刚说完这话，顾雍赶紧捂住了嘴。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文曲星深吸一口气，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苏凡，不简单。
    “大丈夫满腹多少坏胸膛。”
    苏凡：“小老头能有什么好心肠。”
    啊！
    这简直就是工整他妈给工整开门。
    工整到家了。
    在座的众人顿时忍俊不禁。
    这个苏凡，字字珠玑。
    针锋相对。
    完全不给文曲星一点面子啊。
    苏凡身边的顾欣怡，眼神也是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看向苏凡的目光接连变换。
    若是之前，她愿意放下身段接近苏凡。
    父母的比重占得更多。
    但是现在，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
    顾欣怡是真的心动了。
    如此优秀男子。
    谁能不爱呢？
    “好好好。”
    文曲星气极反笑。
    “老夫再出最后一对，如果苏凡小友对上了，老夫便是服了。”
    “请讲。”
    文曲星摸了摸洁白的胡须，沉吟片刻，开口了。
    “吾曾寻先祖，二更枝头三鸾开，八方风去千山来，泣饮三杯，昔人何在？”
    此言一出。
    众人默然。
    所有人都在心中回味文曲星此话。
    就连苏凡，也皱起了眉头。
    文曲星这一对，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只是有感而发，抒发他寻找祖先时的哀愁。
    能说出这样的对子，足以证明文曲星的文采。
    但想起青帝和李昊天的事，苏凡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仙庭观察会十二对二，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包庇罪犯，这是不是以权谋私，仗着仙庭的威势，为非作歹吗？
    想到这里，苏凡已经有了选择。
    “你后告子孙，万千天地仙庭开，诸天神魔皆跪拜，睥睨三界，初心不在！”
    众人：“！！！”
    苏凡说出这话，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这种话……
    当着文曲星的面说。
    除了苏凡，估计没有人敢了。
    这下对，字字诛心，控诉仙庭的所作所为。
    仙庭最初设立的职责是维护仙界的和平。
    可是现在呢。
    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这些年做的事被不少人诟病。
    但因为仙庭仙帝众多。
    仙界仙人敢怒不敢言。
    仙庭的初心已然不在！
    大伙虽然这么想，但并不敢这么说。
    毕竟想一想又不犯法。
    可苏凡却说了。
    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掷地有声，一时间，顾雍都不敢说话，打破宁静了。
    “苏凡小友果然好文采，老夫服了。”
    还是文曲星打破了沉寂。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复杂之色。
    “看来，苏凡小友对仙庭的误解，很深啊。”
    “我没有误解。”
    苏凡立马说道。
    “我说的，不过是你们仙庭所做过的事，公道自在人心，我有没有误解，大家心里很清楚。”
    “苏凡……”
    文曲星极为严肃地说道。
    “仙庭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知道，你对天帝和青帝的事耿耿于怀，但此事牵连众多，其中细节你并不知晓。”
    文曲星解释道。
    “前辈这话说的就有些好笑了。”
    苏凡听到文曲星这么甩锅，立马拍案而起。
    “那我问问，仙庭交出凶手了吗？”
    “天帝含怒之下，已经杀了不少人，我们……”
    文曲星话没说完，就被苏凡打断。
    “你就说交出凶手了没？”
    “……”
    文曲星眉头紧皱，苏凡这种当堂质问，已经非常敌对了。
    文曲星也没有必要正面回答苏凡的问题。
    “没有。”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曲星竟然回答了。
    “那好，仙帝生死战就不说了，大家都很清楚，你们仙庭十二对二，不觉得羞愧吗？”
    文曲星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
    “仙庭只是不想再增添杀孽。”
    苏凡被文曲星的话气笑了。
    这话不是在放屁？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想杀人，就不要怕被杀，仙庭这么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苏凡……算了吧。”
    顾雍终于忍不住了。
    这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怕是收不了场了。
    本来今天是想让引荐一下苏凡的，没想到竟然闹出这样的事。
    “你喝多了。”
    “这点酒水，我能醉？”
    没有理会顾雍，苏凡走到文曲星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
    “老前辈，你敢说，你们仙庭问心无愧吗？”
    “……”
    文曲星并没有避开苏凡的眼神，四目相对，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我承认，仙庭是有一些问题，但苏凡小友，请你相信，那只是部分，并不是仙庭的全部，请你相信我，我愿意以我的声誉担保。”
    苏凡沉默了。
    文曲星说的话不是骗人的。
    他能感觉到。
    “前辈应该没有参加仙帝生死战吧？”
    苏凡问道。
    “没有。”
    文曲星回答道。
    “当初，这件事，我也是极力反对的，虽说仙界的和平很重要，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理。”
    文曲星此言正气凌然，毫无做作。
    苏凡顿时有些后悔。
    他有些主观了。
    仙庭固然有问题。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
    商言说过，提出并极力支持仙帝生死战的人乃是南宫岳。
    文曲星虽然也是仙庭观察会的人，但并不是主谋。
    想到这里，苏凡立马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
    “前辈，是我失言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