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哈哈哈哈，炸了炸了！”
    “牛逼！——”
    “看看谁炸得高一些？”
    “好像南哥炸得高一些。”
    “那肯定，我专业炸鱼二十年。”
    姜瑜曦抱着包子坐在草地旁，看着在河边欢快地蹦着跳着的几个男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馒头窝在姜芸怀里喵了一声。
    姜瑜曦偏头对姐姐问道：“现在几点啦？”
    “十点了。”姜芸道。
    “这么快就十点了？！”姜瑜曦惊叫一声，随后瘪了瘪嘴，用力揉了揉包子的脑袋，引得它不满地喵喵直叫。
    姜芸轻笑道：“没办法呀，姐姐也是要赚钱养家的，你什么时候开学？”
    “十五号开学，为什么每次都突然安排工作，我还想和你多玩几天，山上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没去过的。”
    “下次有机会再来嘛。”
    “嗯……”姜瑜曦低着头发出带着委屈的气泡音。
    不远处几个大男人正带着斌仔和几个村子里的小孩子玩刮炮。
    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铁盒子，里面装满了红色黑色的刮炮。
    每人手持一根点燃的香，刮炮凑近，点然后用力一挥手把火焰挥灭，待炮头冒烟之后丢进河里。
    刮炮落入水中，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
    随后“嘭”的沉闷一声，炸起高高白浪。
    河岸上还有一只可怜的鲫鱼，时不时扑棱扑棱尾巴挣扎，躺在边豫南脚边。
    回想起几分钟前。
    边豫南兴致勃勃地点燃一根熊猫牌鱼雷炮，挥灭之后迅速丢进水里，结果还没见水面咕噜咕噜冒气泡，鱼雷炮就不见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道水中黑影冲了过来，一口把鱼雷炮吞进嘴里。
    本来这炮就属于体积小但威力非常大的类型。
    被那条鲫鱼一口吞进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吞了个啥，就听见一声巨响——
    嘭！
    水面泛起血色红晕。
    一条鲫鱼打翻身子，飘在水面上。
    边豫南懵逼了，李愚他们懵逼了，小孩子们也懵逼了。
    咱就玩个刮炮，怎么还能炸到鱼的？
    不管怎么样，这条鲫鱼子算是意外收获。
    边豫南更是笑得嘴都快歪了，只不过为了维持形象，稍微做了做表情管理。
    边哲明玩得也挺欢。
    好久没玩过刮炮了，城市里不让玩，顶多只能买那种摔炮听个响。
    这回算是找到了小时候的快乐。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边哲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边豫南注意到了，也看了过来。
    “要走了？”
    “嗯。”
    “行，我送你。”
    边哲明点点头，朝在一旁和妹妹聊天的姜芸挥了挥手。
    “小芸，要走了——”
    姜芸闻言，抱着馒头站起身来，轻轻地摸了摸馒头的脑袋，馒头也非常温顺地拱了拱她的手。
    这让姜芸笑意更浓了，看向姜瑜曦，道：“要不你把这只猫猫送给姐姐吧？”
    “它如果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虽然有些不舍，但如果馒头愿意跟姐姐走的话，姜瑜曦还是会同意的。
    只不过小馒头好像听懂了她们的话，从姜芸怀里钻出来，小短腿一蹦，蹦到了姜瑜曦肩上。
    姜芸见状，吃醋道：“小馒头还是更喜欢你一些，姐姐好伤心。”
    “哼哼~那当然啦，小馒头可是我带回来的。”
    姜瑜曦想了想，又道：“说不定以后馒头会和包子生小猫，到时候我把小猫送给你。”
    “那就说定了哦。”
    “嗯嗯！走吧！”
    边豫南和姜瑜曦送他们上车后，许晚云从院子里抱着一个大袋子跑了出来，见他们还没走，这才松了口气。
    袋子里装着的是之前村子里打的糍粑团团，边哲明最喜欢吃这些，但边豫南不喜欢，所以家里没留多少。
    许晚云得知今天边哲明就要回去，这才赶紧跑去邻居家拿了些回来。
    汽车慢慢悠悠地沿着乡间道路行驶向远端。
    姜瑜曦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抱着两只小猫回家。
    看得出她兴致不高，边豫南揪了揪她头顶的丸子，想逗逗她，但她却瘪着嘴一脸闷闷不乐，连斗嘴的心情都没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
    “本来都说好了明天和姐姐一起去山上挖蚂蚁的！”姜瑜曦气道，“结果那个什么副董又给姐姐临时安排加班工作！”
    “她之前不是说了吗，休假时间已经过了啊，只不过上面没安排任务而已，现在安排了肯定就要回去了。”
    “但是，但是，那个鬼领导不知道早点安排哦！我明明都和姐姐说好了的！”
    边豫南捏了捏她因为生闷气而鼓起来的可爱脸蛋，笑了起来。
    姜瑜曦立马瞪过来：“笑什么笑！”
    “没，我没笑你。”边豫南立马端正态度，随后道，“我的意思是，领导要是知道早点安排任务的话，那他们就不是领导了。”
    “公司里的员工已经这么辛苦了，平时积累的负面情绪没地方释放，这时候领导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姜瑜曦疑惑道：“什么作用？慰问下属吗？”
    “不不不。”边豫南摇头，神秘一笑，“这种时候总要有人出来当靶子给人喷，领导就是天然的靶子，员工只要在心里狂喷领导一顿，就舒服多了。”
    “这就和某些打游戏喜欢喷人的人一样，生活里积累了太多负面情绪没地方发泄，如果你玩得不合他的意，你就成了靶子。”
    “为了不让员工们破坏网络环境，许多公司的领导可谓是殚精竭虑，用心良苦。”
    “……”
    姜瑜曦沉默一阵，随后道：“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我找不到靶子，要不你当靶子吧。”
    “卧槽，为啥是我？”
    “上次我约你去看电影，你说你在朋友家吃饭，结果我放学路过那间网吧的时候进去看了一眼……”
    姜瑜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要不是照顾到你的面子，我当场，就会把你鲨掉。”
    “……那个，那个啥……呃……这……咳咳。”
    边豫南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结果碰到了床板，赶紧脱了鞋子爬上床缩到原属于姜瑜曦的角落。
    什么时候姜瑜曦也这么聪明了。
    她居然偷偷去网吧找爷！
    淦！
    正当边豫南思索着以后去网吧开黑得换个啥地方的时候。
    姜瑜曦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缓缓脱掉鞋子，露出穿着草莓图案棉袜的小脚，慢慢靠近躲在角落里的边豫南。
    “我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靶子，亲——爱——的——”
    “卧槽，别，别过来啊——”
    “不准跑！！”
    许晚云端着一盘水果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
    脸上露出过来人的笑容。
    ……
    ……
    二月风光晴好。
    绿草如茵，满山春意。
    一脸困倦的边豫南被姜瑜曦从床上拉起来，宛如提线木偶般被套上外套裤子。
    为了补偿姜瑜曦，边豫南被迫心甘情愿地提出带她郊游野炊。
    吃过早饭，带上必要的工具。
    两把小铲子，一根短竿。
    一把打野刀，打火机，充电宝，餐布。
    一口小铁锅，两副碗筷，碟碗若干。
    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进了边豫南的背包。
    和老妈打了声招呼，让她记得喂包子馒头吃饭。
    这次出去玩，两人没打算带猫猫。
    馒头倒还好，把包子放山上，怕它碰上什么危险情况。
    沿着后山小路一直走，往上是墓园，姜瑜曦立了根树枝，沿着树枝倒下所指的方向前进。
    只要不走太远，都是可以很容易地走回来的。
    一路走走停停，姜瑜曦时不时拿手机拍几张风景照，或者是把边豫南拉过来，用自拍杆拍照。
    郊游野炊自然也是不错的视频题材。
    边豫南背着沉重的背包，还要扛着拍摄器材。
    就算这样，还是走得比姜瑜曦快。
    小丫头慢慢悠悠的，时不时从树干上扯下一些木耳放到篮子里。
    虽说已是春日，但翻过后山，这处地势低洼的稀疏林地温度还是高得有些离谱。
    边豫南穿着一身稍厚的春装，居然觉得有些热了。
    估摸着温度应该到了二十度左右。
    一路前行，穿过那片树木稀疏错落的林地，眼前的景色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泠泠水声从右侧绕来耳畔，姜瑜曦眼睛一亮，像是好奇心大发的可爱小鹿，蹦蹦跳跳地往右方跑去。
    两人来到水声的源头，在这里见到了一条两米宽的林间溪流。
    溪水清澈见底，隐隐约约可以透过水面看见在石缝中挪动的河虾。
    姜瑜曦兴致勃勃地道：“再往里走一走，这个地方超级适合野炊！”
    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树木矗立在旁，溪流的左侧天然地形成了一片平坦道路，由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卵石铺成，宽度大约三米。
    溪流左岸，相隔两三米便有一棵高大树木，道路另一侧也是如此。
    姜瑜曦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抬起头看那荫蔽日光的华盖，这是林间自然而成的高楼。
    两侧树木的宽阔树冠将日光遮蔽，只剩卵石上影影绰绰，如同碎花般的日光斑点。
    宛如仙境。
    “哇呜哇呜！！好棒好棒！！喔吼！”
    姜瑜曦兴奋地跑跑跳跳，忽然看见河边一只小小的石蟹爬出，立马跑了过去，好奇地对着石蟹左拍拍右拍拍。
    边豫南看见她这副活泼灵动的模样，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朝她招了招手。
    “别玩小螃蟹了，过来帮忙，咱们就把营地安在这吧。”
    “嗯嗯！没想到后山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你以前来过吗？”
    姜瑜曦把餐布铺开，小嘴说个不停。
    “没来过这边，以前我们都是走的西边，就是从钓鱼的那个地方往山上走。”
    “为啥不走这边呢？这个地方真的好漂亮~”
    此时姜瑜曦正暗暗欢喜，得意于自己随手立的树枝竟然指出了这么一片美丽风景所在。
    更是在心里期待着，或许是溪流之间的小精灵指引着她过来的呢？
    这片地方这么美，如果诞生精灵的话，也不是很奇怪吧！
    “后山这边没什么人走，主要是以前这片地方很多蛇。”
    “蛇、蛇！！！”姜瑜曦顿时小脸煞白，方才的兴奋劲少了一大半。
    边豫南哈哈一笑道：“别怕别怕，现在没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的，吓死我了，不会真的有蛇吧？你要保护好我！”
    “好好好，就算我让蛇吃掉，也不会让它们咬你一口。”
    “乱说什么，有蛇来了我们就赶快跑呀！你是笨蛋吗？”姜瑜曦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感动。
    边豫南拎了拎特地带过来的打野刀，刀刃锋利，一看就是杀伤力不俗的好刀。
    这把刀比较长，刀尖回钩，形似稻镰，但又没这么大的弧度。
    说白了，就是专门拿来砍蛇的。
    “蛇来了，我们就加餐了。”边豫南笑道。
    姜瑜曦赶紧摇头道：“不行不行，万一你被蛇咬到怎么办！”
    “这地方应该是没蛇了的，当初流行捕蛇，蛇身泡酒，蛇胆明目开智，蛇头可以入药，蛇皮熬汤，抓一条蛇可以卖不少钱。”
    “村子里的大人们种完地就带着打野刀上山抓蛇，这边毒蛇种类很少，大多都是无毒蛇，虽然有被毒蛇咬过的，但也都很快治好了。”
    “所以嘛……后来这片地方的蛇一度被捕杀到绝迹，后山这边蛇最多，肯定也逃不过捕杀。”
    “我们这片林子空地还是蛮大的，不符合蛇的活动习性，就算有蛇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边豫南温柔地摸摸姜瑜曦柔顺的头发，让她安心下来：“保证不会有蛇的，就算有，我也可以保护好你。”
    开玩笑。
    咱老边是谁。
    当年以十四之龄，提刀上山，杀了二十多条蛇回家补贴家用。
    同龄的小伙伴里，他抓的蛇是最多的。
    要不是后来被爷爷发现了，他估计能抓更多。
    说是杀蛇补贴家用，其实他都是杀完蛇偷偷拿去收蛇的人那里卖掉，存下来当私房钱。
    那时候村里人总说结婚太费钱，老婆本得早点攒着。
    边豫南小时候还是经常幻想未来老婆的模样的，只不过上了高中之后，就在高冷直男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当然，当年为了梦中情人攒老婆本这种事是不能跟姜瑜曦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