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明月如初。
晚上八点多,买好礼物的杜绍久回到家后,刚一推门就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流水声。
杜绍久见状心中暗道一声真特么是巧合他妈给巧合上香,巧合死了,随即反应很快将礼物藏在身后招呼道:“下班怎么没发消息,我好去接你啊。”
有时候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不可否认生活的常态是波澜不惊,可惊喜却能使波澜不惊存在的更有意义。
“就几步路远,我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还需要人天天接。”
雾气蒸腾看不清楚的玻璃浴室传出周峻漫回应声,杜绍久边随口搭话边拎着礼物爬上二楼,然后趴到地上动作熟练的将礼物往床底下塞。
周峻漫这段时间逐渐控制烟量,三天才给他一包,于是乎杜绍久便开动机智的小脑买了两条烟藏在床底下。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话说自从和周峻漫在一起后他反侦察能力日益见长,可以说照比fbi也不差啥了。
还真特么是环境改变人,当初那个杭州小纯洁一去不复返,如今趴在床边鬼鬼祟祟藏东西的姿势,就是他逝去的青春哇!
杜绍久颇为感慨的藏好礼物,然后手往旁边伸准备拿包烟祭奠下早亡滴纯真。
诶,我烟呢,我辣么大一条烟怎么摸不到了!
摸了好几下没摸到烟的杜绍久掀起床单低头去看,只见原本藏在这里的几条烟全都不见了,倒是凭空多出了个硕大的纸箱。
杜绍久把纸箱拖出,看到上面印有一张从国外来的快递单愣了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将纸箱放回原位,拿出礼物重新找地方藏好。
怪不得周峻漫今天没叫他去接,原来是为了准备礼物,而且还是从国外买的,算算时间可能在大半个月之前就想到过节这茬了。
大宝宝有心了,不过就是那几条烟死的有点惨,简直就是现身说法什么叫做无辜,这事着实有点让人欲哭无泪的感觉。
杜绍久砸吧着嘴换好衣服,然后洗了点水果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最近在看的《判断力批判》翻阅起来。
自从他和周峻漫在一起后不仅仅是反侦察能力大大增强,夜生活也开始急剧减少。每天晚上日常就是等周峻漫下班,如果下班早那俩人还能出去吃个晚饭、看看电影、到处逛逛什么的。
可要是下班晚了,那他就只能在家弹弹吉他亦或者是看书消磨时光。
不过杜绍久没有因此感到无聊,正相反他对这种生活状态很乐在其中,因为这是一个充实自己的过程。
不管是读书还是弹吉他,这些正向的内容都是刘汉曾经跟他说过的所谓“灵魂”。
而且刘汉对他现状也做出过粗鄙的评价:虽然你没了夜生活但你有女朋友,你不能既想着在外面浪到裤衩子丢了都知道是谁脱得,又想着家里永远会都有人等你,满足你的情感需求。
天底下没有好事全让一个人占了的道理,人呐,总要做出选择……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没去找吴锐玩吗。”周峻漫身披浴袍,歪头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杜绍久侧躺在沙发上笑了笑解释道:“没去找他,刚刚去见了一个客户,谈完我就回来了。”
“哦,我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周峻漫说着做到杜绍久身边,调皮的笑着捏了他的鼻子玩笑道:“刚刚东西掉床底我去找发现里面有两条烟,小同志你思想出问题了呀,现在组织很怀疑你的党性还是否坚定。”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杜绍久没有心情嬉笑,异常老实地主动道歉,周峻漫心里叹了口气移话题道:“吴锐给发微信说想和你去海拉尔参加奔驰试驾,你要去吗?”
“等.......过两天再说吧,不着急。”
“先别看了呗,和我聊聊天。”
周峻漫抽走书,俯身抱住杜绍久脖颈娇声道:“我觉得你这几天看上去很萎靡,可以休息几天去放松。”
杜绍久闻言笑了笑:“嗯,等过两天再说,我就是工作有点累,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你知道吗,康德说希望、睡眠和笑是缓解生命辛劳的三样东西,而现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和笑。”
周峻漫注视着杜绍久的双眼,温柔似水:“你现在整个人都很压抑,笑容很假,其实我大概猜得到是因为什么,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
杜绍久眼神躲闪不敢对视,周峻漫继续说道:“我之前问过你和我在一起是觉得见不得人的吗,你说不是。现在我想问你,和我在一起是快乐的吗?”
“我很开心,希望你也是。”
周峻漫抚摸杜绍久脸庞,言语真挚,杜绍久紧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无语半晌,杜绍久躺在沙发上握住周峻漫柔软的小手,眼神盯着天花板:“我......她要订婚了。”
周峻漫微微一怔没有回话,静静听着。
“我来杭城时身上只有两千块,买了张机票花掉七百,下飞机后我拎着仅有两身换洗衣服还有一双鞋的行李箱来到这家营业部面试。万幸我面试成功了,不过接下来的几过月过得还.......蛮艰苦的。”
“然后就在情况刚有好转,我能赚到钱稍微活的有点人样时,她来到了这家公司。”
“其实最初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一个毫不掩饰心机说想嫁有钱人的女孩又有多少人会喜欢呢。可慢慢接触下来我发现,有心机和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并不冲突。”
“在我低三下四嘚吧嘚谈客户累了后她会适时给我倒上杯热水、点一份外卖。在我假期一个人憋在家里看书时,她会叫我去做三蹦子,玩过山车.......”
“人在异乡,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旁,任谁也会感动吧。”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存在,或许是一道闪电?在我这称之为一生会引人发笑的年岁里,一闪即逝的光。”
“其实她结婚这件事,早就可以预见。因为我不喜欢她,而她.......也不喜欢我。但真当意识到要成为过客路人时,心里还会有一点不舒服吧。”
夜渐深,笼灯就月。
房间内,男人如祥林嫂一样唠唠叨叨自言自语,女人一言不发静静听着与自己毫不相干且有些荒诞的故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杜绍久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整个人宛若泄了气的皮球,周峻漫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明天你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