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大门推开的刹那,一团黑色的东西铺面而来。
惊得众人一身冷汗。
婵夏侧身闪过,看清楚黑团实则是只老鸹。
老鸹被视为不吉之鸟,它的出现给绣楼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四喜吞吞口水,硬着头皮带着婵夏往里走。
“自打仵作查验,说是可能中煞撞邪后,王爷便命人封了这里,不曾有人来过,一切都维持着原样。”
“于铁蛋你这杀才,又骗我...”婵夏闻言咬牙。
“夏姑娘?”彩凝疑惑,好端端的,骂少爷作甚?
“回去跟他算账。”
婵夏从见到王爷的那一刻便有疑惑,王爷说他与于瑾是故交,师父却说跟王爷不熟。
这俩人必然是有一个撒谎的。
王爷俩侧妃犹如市井泼妇般吵闹,她目睹一切,王爷却只字不提,可见他并没把自己当外人。
案发两天,一直封锁现场等师父过来,更是印证这一点。
也就是说,魏王跟于瑾早有联系,俩人交情不说多深,但肯定不浅便是了。
于瑾把她送过来,说是查案获得魏王助力,实则是与魏王讲好,一旦兵变失败,便让魏王护着婵夏,让她性命无忧。
婵夏就在这一瞬间想明白很多事,心里对那个遇到事儿就把她送走的于铁蛋百般埋怨。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王妃出事后,王府内经常有老鸹出现,找人驱逐也没有效果,哎,也不知是不是邪煞作祟...”
四喜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爷避讳说这些,可管得住嘴管不住心,府内都传遍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异像,府内邪煞之谈才会越传越胜。
“民间有传闻,老鸹头上过,无灾必有祸,彩凝,你家乡对付老鸹有何妙法?”
“出门如果遇到老鸹叫,便要朝着地上吐一口唾沫,念一句‘乾元亨利贞’五字真言,即可破解。”
彩凝话音刚落,就看着四喜朝着地上用力吐了口,嘴里念叨着五字真言。
这邪煞传闻,可是让府内人人草木皆兵了。
“若此法能宽人心也是好的,只是吐唾沫这法子太粗俗了,若赶上时疫盛行,人人随地乱吐,让时疫传播的更快,岂不是坐实了老鸹不吉的说辞?”
四喜尴尬,吐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啊...
“对比民间吐口水念咒,我师门有种更简单便捷的法子。”婵夏掏出一袋粉。
“一袋粉兑一盆水,命人喷洒在老鸹常出没的地方,半个时辰起效。”
老鸹喜食腐肉,嗅觉灵敏,哪儿有死人就出现在哪儿,所以被人们视为不吉。
若只是偶尔遇见纯属偶然,王府内突然来这么多,想必是有什么气味吸引了它们,越是这样,婵夏越相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必定是弄了什么吸引老鸹的东西在府内,从细节上带给府内诸人心理压力,让人情不自禁地朝着邪煞的方向去想。
督主说过,越是这种情况,越要相信科学的力量。
这种药粉兑水后会发出鸟类不喜欢的味道,比念什么真言有效多了。
四喜经过婵夏“神药”治疗后对她的话越发相信,忙命人照做。
婵夏让彩凝记录下脚印的数据,大小,深浅,全都记下。
“夏姑娘,难道王妃真是自己走进来的?可她半夜来这作甚?有没有可能凶手穿着王妃的鞋,扛着王妃一路进了绣楼?”
“现在下结论尚早,但从脚印深浅来看,凶手若是扛着王妃,脚印不会这般浅,且若是凶手带着王妃进来,他出去的脚印何在?”
只凭几个脚印,婵夏也无法得出更多的信息,还要到里面看更多的细节才知。
绣楼院内,景致如故,草木葱茏,百花绽放,几只蝴蝶翩翩飞舞。
若不是墙上贴的符纸过于刺眼,谁也想不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这绣楼是何时开始有奇异事件发生的?”婵夏问。
“之前这里是小郡主绣花读书的地方,一直用的好好,可自打那件事后,这楼里怪事就不断。”
“那件事?什么事?”婵夏问。
四喜脸一变,看起来很是为难,吞吞吐吐道:
“也没什么,就是服侍小郡主的丫鬟从楼上摔了下来。自打那以后,绣楼常有各种怪事发生。”
先是院中百年老树一夜枯死。
后又平地出现很多毒蛇异虫。
夜半无人时,会突然有灯火亮起,可当护院们进来查看,又却是无人。
小郡主更是时常病着,不是头疼就是腹痛,王爷请郎中,又查不出什么问题。
丫鬟婆子在绣楼待久了,也头晕目眩。
就因为这些怪象不断,王爷才下令封绣楼,打算择日重建。
绣楼被封才没多久,王妃又离奇死在里面。
“也就是说,绣楼只给郡主一人使用,我记得府内还有两位小姐吧?”
郡主是王妃所出,剩下两位庶女是张氏所出,并无封号。
“两位小姐养在夫人的院中,这边很少过来。”
“大管事,前院有事,夫人让你过去一趟。”小厮跑过来,看着很匆忙的样子。
“大管事若有急事不妨先去,这里我二人查看足矣。”婵夏说道。
四喜忙拱手,喊来佟守备,请他陪着婵夏,匆忙撤出院子,若非王爷命令,这里他是半步都不想进的。
婵夏将彩凝拽到一边。
“管事嘴里说的‘那件事’,你可有耳闻?”
彩凝掏出小本,翻到刚写的那一页。
“我之前在酒楼出去打探过,四喜说的‘那件事’大概就是小郡主推了丫鬟,害丫鬟落下残疾的事儿。”
“坊间都传,小郡主娇蛮任性,为人恶毒,常打骂下人,那丫鬟不知因何得罪了她,她便把丫鬟推了下去,王妃为了掩饰,对外只说那丫鬟是病死的。”
从那以后,绣楼各种诡异事接连不断地发生。
王府内的下人都传,说是丫鬟阴魂不散。
“王妃这次惨死在绣楼,一种说法是,张氏为了报抢儿子的仇,用了蛊煞让王妃惨死,另一种说法,便是这丫鬟索命了,夏姑娘,你觉得呢——夏姑娘,你这样看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