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身体、张开双臂,配上坚定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视死如归的味道。
丁闯下意识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方苗,忽然觉得很陌生,一直把她当成小女孩看到,而此时她表现出的不仅仅是简单,还有种愤怒,同时,丁闯心中也更窝火。
“刚才他动我时,你怎么没说不许动?”
虽然这样问话有些小儿科,还有些矫情,但确实是此时的心理的真实写照,如果脑子没短路,她刚才还说过一句,你解释一下就行,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是日了狗……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
方苗断断续续解释,随后语速又变的顺畅:“丁总,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是大老板,但也不能随便欺负人,更不能随便打人,王鹏虽然要动你,可他根本没打到,反倒是你一直在打他,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咄咄逼人!”
反倒是我的不对?
丁闯心中更堵得慌,今晚同意与你一起出来吃饭,是给你面子,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说话?心情好叫你一声方苗,若心情不好,我认识你是谁?
方苗丝毫没有理会丁闯脸色变化,决绝道:“你走吧,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没找过你,从今以后是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互不相识。”
丁闯明白了,她是在抱怨没有把她带在身边,借机发泄,虽然没把话说的很明白,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带有埋怨意味。
冷声问道:“谁给你的勇气命令我?又是谁给你的勇气用如此口吻与我说话?”
若非看她是女孩子,都想大嘴巴狠狠抽她丫的,是看她可怜,今晚才与她说那么多,还教她应该怎样做事,不需要她领情,但也不能埋怨,好心喂了狗。
方苗看到丁闯的眼神,吓的身体一颤,但很快从重新抬起手臂,沉着脸道:“丁总,我知道你高高在上,看不上我们这些小人物,无论我们多真诚,在你眼里都是个笑话,但我求你还不行嘛,让我给你跪下也行,不许动他,你不能仗势欺人!”
心里话终于说出来。
“齐多海!”
丁闯咆哮一声:“给她拉走!”
说仗势欺人?偏偏还要仗势欺人给她看看。
齐多海有些懵,他认识方苗,更知道今晚两人一起出来吃饭,明明应该是很“欢乐”的时光,怎么闹成这样?
“快点!”
丁闯又怒吼一声。
齐多海闻言,快速上前拉住方苗,给拽到一边。
方苗剧烈挣扎,但她在齐多海的控制下,根本没办法挣脱开,只能嘶吼:“松开我,快松开我,姓丁的,你要干什么,别碰他!”
丁闯充耳不闻,怒气冲冲直奔王鹏,与刚才一样,立即出脚攻击。
王鹏双手抱头,身体弯曲成虾米,吓的不断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我把她让你求,求求你……”
嘭嘭嘭!
丁闯根本不听,一下接着一下。
“姓丁的,你特么太欺负人,我跟你拼了!”方苗越来越激烈,已经开始对齐多海进行攻击。
齐多海只能控制住她双手,剩下的自求多福。
嘭嘭嘭。
过了足足三十几秒,丁闯累的气喘吁吁,这才停手,立即转过身直奔车上:“走!”
齐多海也松开方苗,快速回到车上,点火起步一气呵成。
方苗终于不受控制,快速跑向王鹏,蹲在身边泪如雨下:“你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姓丁的,你不得好死!”
她还在骂着。
王鹏缓缓松开抱头的双手,脸上刚刚摔倒造成的血迹已经干枯,他面孔看起来格外渗人。
“你怎么样?”方苗见他睁眼,又关切问道。
王鹏愣了两秒,勃然大怒,一手抓住方苗头发,另一手握拳就打,破口大骂道:“你个贱娘们,背着我偷男子,还敢问我怎么样?老子打死你,你个破公交车。”
嘭嘭嘭。
一下接着一下,看起来比丁闯打他更狠。
……
车上。
“怎么回事?你和她怎么吵起来了?”
齐多海无比凌乱问道,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发生什么,那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小流氓,或许是调戏了方苗,但,为什么方苗还在向着对方说话?
丁闯还是气不顺:“你问我,我问谁?”
顿了顿道:“王鹏是他男朋友,认出她吃醋了。”
其实,就是这点小事。
齐多海了然,思考片刻道:“不用太生气,从方苗的发育就能看出来,还年轻,正处于叛逆期,性格不能用常理度之,而且还有生长环境关系,性格乖张一点很正常,别在意。”
丁闯立即道:“我不是她爹,更不是他妈,凭什么不生气?更何况是王鹏先动的手,我属于被动反击,难道还有错?”
丁闯摆摆手:“算了,就是狗咬吕洞宾。”
齐多海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说,安心开车。
很快,两人回到酒店,
丁闯刚才没吃几口,肚子饿的哇哇直叫,不过也没心情吃饭,洗个澡躺在床上,把今晚的事情重新反思一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王鹏决定要动别人,就要做好被十倍百倍报复的打算。
如果说错,唯一的一点就是太平易近人、太和蔼可亲、把人都想的太好,从客观上讲,方苗根本没有邀请吃饭的资格,才见过几面而已,她凭什么敢来邀请吃饭?
说她是女孩?手机里每天至少还能收到几十条女孩的邀约,随便叫出一个腿都比她长,脸都比她白,完全不需要搭理她。
啪!
丁闯想着想着,给自己一巴掌,嘴贱,心软,为什么要同意她邀请,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问题。
想过之后,关灯睡觉。
第二天。
丁闯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没胃口吃 早餐,想到下午还要见董霸霸,就一阵头疼,距离越来越近,竟然一点办法没有。
反抗?
也没办法反抗,抛开她的身份不谈,一切都是身为母亲的合理诉求,与林天耀要还有本质区别,林天耀那个老银币什么都不说,在背后损人,董霸霸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让人一点脾气没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丁闯走过去开门,本以为是齐多海来叫吃早餐,可看到门外的人一愣,居然是方平。
“丁老板,早上好。”
方平相比较昨天,有很大改观,人变的精神很多,不再邋遢,衣服也干净。
“你怎么来了?”丁闯皱眉道,爱屋及乌,恨屋也会及乌,对昨晚的事已经完全消化,但要做到与之前一样心平气和还很难。
“有些事情,我可以进去说吗?”方平问道。
丁闯想了想,转身回去。
方平跟着走进来,把门关上,站在客厅里:“丁老板,你是大忙人,所以我就不多打扰,有话直说……方苗,住院了!”
恩?
丁闯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方平道:“昨晚你走之后,王鹏把火都发泄到她头上,打了好一会儿,中度脑震荡,是火锅店老板给送到医院,然后通知的我,目前,她还在医院住院。”
被心心念念保护的男人打到这样,不知是不是自作自受。
又问道:“这种事你不应该找我,应该报警处理。”
按照本地的民风,出事很少找警察,都是找人摆平,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来找丁闯,让他帮忙找人的,可丁闯哪有闲心管这种事,即使有也不会找,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出意外了……
“丁老板误会了,王鹏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方平深吸一口气:“我想说的是,方苗是女孩子,而且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你身为大老板,人情世故见多了,不应该带方苗去那么远的郊区吃饭,更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女孩子,存在很大风险,昨晚是被王鹏打了,如果遇到别人,你让她以后怎么办?”
“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丁闯听的瞠目结舌,确实是瞠目结舌,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
惊愕道:“你,你是在埋怨我?”
方平摇摇头:“谈不上埋怨,只是一个身为父亲,必须要表达的观点而已,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饭,还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这种事情放在任何地方你都不占理,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应该在一个安全的时间、安全的地点解决。”
丁闯听的脑中嗡嗡作响,还说不是埋怨,这不是埋怨是什么?
难道我错了?
方平看了看他,又道:“丁老板,你别生气,我只是在客观讲述事实,还有,我听说在方苗不断劝说的情况下,你还让齐总把她拉开,在她面前殴打王鹏,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
“丁总,你欠考虑!”
丁闯感觉自己是皮球,在不断膨胀,快速起身,抓着方平的手臂,大跨步来到卫生间,指着里面的镜子怒道:“照照自己,重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