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
几名穿着白衬衫的领导层正在焦急等待,热的满头大汗,眼睛一直眺望着远处海面,恨不得自己有双长手,能伸到海里把船直接拽回来。
从哈弗岛集团的等级划分来看,第一层无疑是集团、第二层是海产品公司、而加工厂属于公司下属,也就是第三层。
他们心里抱着能被许君如看重,从此飞黄腾达的侥幸。
更抱着不得罪许君如,让她看轻的担忧。
这种事就像是领导宴请:谁去了他未必知道,但谁没去,一定记得。
“回来了!”
几人看到渔船出现在视野中,隐隐有些激动,到现在还不知道陈红旭与大小姐什么关系,但很清楚,大小姐能来找他,关系一定不凡。
渔船越来越近。
五分钟后停靠在岸边。
赵船距离很远就看到他们,被吓了一跳,这些坐在办公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出现在这?
船刚停稳,快速跳下去:“张厂、孙厂……你们这是?”
“陈红旭是不是在船上?”张厂焦急问道。
“啊?”
赵船长一愣,陈红旭就是个小人物,在整个工厂属于在底层,甚至不如流水线上的工人,他们问他干什么?
“快说啊……”孙厂更着急,向船上看了看,一眼看到陈红旭,因为只有他是年轻人:“你就是陈红旭?”
陈红旭还穿着下水裤,不过能看到全身湿漉漉。
听到他们问话,点头道:“对。”
还沉浸在即将失业的无奈之中,情绪低落。
“快跟我走,有人要见你!”张厂立即道。
“快快,等你一个小时了……”孙厂就差拉着他的手拽着跑。
“找我?”陈红旭皱了皱,实在想不通这个时候谁能找自己。
“找他?”赵船脑中嗡的一声,有种不好预感,能让这两位副厂长亲自出来迎接,得是什么样的人物要见他?
还没等几人多想。
就看从工厂大门里,浩浩荡荡走出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丁闯。
他与这些人没有共同语言,一直当成透明人,看时间差不多就一直眺望海面,见到船回来,没继续等待,主动下楼。
许君如也厌烦他们拍马屁,跟着下楼。
而她一动,没人能坐住。
“丁……丁闯?”
陈红旭看清情况,全身紧绷,有种要掉头离开的冲动,在此之前也想过找丁闯求助,可很清楚,自己与他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况且自己的情况,不是简简单单一次帮助就能解决,一旦开口,极有可能换来更丢人结果。
“王……王厂?”
赵船长看到这群人,脑中要炸了一般,他们,怎么都出来了?难道是找陈红旭?还有,走在最前方的是谁?
王厂长在许君如面前自称经理,但在工厂,都称王厂,实打实的土皇帝。
丁闯已经走到眼前。
看到陈红旭的样子,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凉,如果不是从船上下来的人太少,走在街上都未必敢认,他哪还有当初整天想着找女朋友的潇洒,晒的黝黑、模样狼狈,看样子,真像是一个渔夫。
直白问道:“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不找我?”
陈红旭听他问话,有种想哭的冲动,寥寥一句话,让心里的距离消散如烟。
僵硬道:“也没怎么样,工作赚钱,挺好。”
“好个屁。”丁闯愤恨骂一句,对待宿舍的几人,一直都很纯粹,他到希望都能像刘飞一样,堂而皇之的说出:要请我去按摩,因为你有钱……
又道:“你以为凡是都靠自己扛着,是自立自强,是成熟长大?我告诉你,有关系不知道用是最愚蠢行为,倔强的趴着,永远不如不要脸的站着,你……”
丁闯说着说着停住,觉得这时候说教更伤他自尊,转身道:“跟我走。”
“你……掉海里了?”
许君如突然开口。
丁闯不懂他为什么全身湿透,以为很正常,可许君如懂。
此言一出。
气氛顿时凝固。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味着掉海里是什么意思。
“啊……对!”赵船慌慌张张开口,不知道他们什么身份,可全厂的领导都陪同,绝对不一般,又道:“拉渔网的时候,他先用力,加上船体摇晃,掉下去了。”
王厂立即严肃道:“他刚上船不久经验不足,你们经验丰富,不知道照顾?”
张厂黑脸道:“安全无小事,你身为船长,居然有船员掉下去,必须深刻检讨!”
如果是平时,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在大小姐面前,岂不是在打脸。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检讨,深刻检讨。”赵船长连忙点头哈腰回应,说话间,近乎哀求的看向陈红旭,如果这时候暴露,就全都完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认识眼前这两人。
突然有些后悔,针对他干什么?
“我没掉下去!”陈红旭缓缓道:“是他往我身上浇的水!”
倔强的趴着,不如不要脸的站着……
继续道:“要用这个理由把我开除,因为他想让我送一台电视,我不给。”
话音落下。
一众厂领导脸色红的像是猴屁股一般,齐刷刷看向赵船长。
赵船长吓的身体一哆嗦,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都说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没有,他说谎!”下意识否认,转身道:“不信你问他们,就是他自己掉下去,陈红旭,你别血口喷人!”
两名工人看到一众领导都看过来。
硬着头皮道:‘我没看见陈红旭掉海!’
“这段时间,确实一直为难他……”
一众厂领导脸色不是红,而是黑,黑的吓人。
“你们.....”赵船长彻底傻眼,吓的脸色煞白,自己要面临什么后果?难以想象,赶紧哀求道:“王厂,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在锻炼新人,为工厂培养人才,一切都是好心……”
说着,又看向陈红旭,哀求道:“小崽,叔叔对你好是真心的,你帮着求求情行不行,我在公司十多年才走到今天,全家老少都指着我,不能有半点波动,求求你好不好?”
陈红旭看了看他:“这些天,我也是这么求你的,可你,对我有过半点怜悯?”
说完,看向丁闯:“我们走吧!”
丁闯一言不发离开。
许君如看了一圈,跟在身后。
厂领导脸上像是被刀子刮了一般,小跑着跟在身后。
“别……别……”赵船长绝望的看着他们离开,心如灰死,缓了几秒,咬牙跑上前,抓住一名经理手臂,乞求道:“你能保住我对不对?这件事可大可小,没必要上纲上线对不对?”
经理赶紧甩开:“我保你,谁保我?”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他们不过是小崽而已,哪怕是天王老子的小崽,也管不到工厂内部……”赵船长依然不甘心。
“天王老子的小崽,管不得了工厂,可那是集团董事长的小崽,正管!”
赵船长闻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容呆滞,陈红旭认识董岚的孩子?
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