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千帆在距离“法擎天”律所很远的一家西餐厅请宋炭和赵程程吃饭。
    地方是宋炭定的，很小资的地方，不像宋炭一贯的风格，很适合两个人亲密用餐。
    骆千帆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宋炭不坐，执意在餐厅最里面的角落里选了张餐桌坐下来。骆千帆猜想，他做贼心虚，怕被熟人看到。
    趁赵程程上卫生间，骆千帆问宋炭：“这是你们俩鬼混的老根据地吧？”
    宋炭不承认：“哪有，随便找了个地方。”
    骆千帆说：“你放屁。法擎天附近那么多餐厅，为什么选了这么远的一家？还不是躲避同事的耳目？”
    宋炭说：“人多眼杂嘴也杂，就算没什么事，他们都能说出很多事来。”
    骆千帆意味深长地笑着，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在车上，赵程程对你好像没那个意思，是不是你自作多情了？”
    宋炭不屑：“当着你这个外人，她当然要约束自己。”
    “我不在的时候呢？”
    “那我们……也规规矩矩的。”
    “我咋就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
    骆千帆说：“既然如此，等会我试试她。”
    宋炭警惕地问道：“你怎么试？”
    骆千帆说：“我就说你有女朋友。”
    宋炭骂道：“你吃饱撑的，人生苦短，多一些色彩不好吗？”
    骆千帆说：“我就怕孙敏知道了，让你挂彩！”
    “你们在说什么？”赵程程从洗手间回来，坐在了宋炭一侧。宋炭又高又大，赵程程瘦瘦小小的，坐在宋炭身边像个孩子。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赵律师，你跟宋炭坐在一起太挤了，坐我这边来吧，正好方便向您请教。”
    赵程程笑了笑：“好啊。”说着，大方地坐在了骆千帆的一侧。宋炭的大眼珠子瞪着骆千帆，怪骆千帆“抢走”了他的女人。
    骆千帆根本不看宋炭，旁若无人地夸赵程程笑起来好看，尤其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赵薇那样的大眼睛一比反而显得大而无当。
    又夸赵程程的皮肤像和田玉一样光洁，比很多明星的皮肤都好，明星的皮肤都是用粉底遮起来的。
    还夸她有气质、脸小，拍电影肯定比周迅还上镜。
    骆千帆夸人的时候脸皮贼厚，也极不负责，谎话连篇，可是女人偏偏就吃这一套，因为骆千帆夸人并不泛泛而谈、绝不假大空，就像写作文一样，突出细节，言之有物。然后放大细节，找一个当下最红的明星作参照，女人不高兴才怪。
    赵程程自打坐下来，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大个子宋炭却气得直哼哼，像个大电灯泡。
    “咳咳！”宋炭咳嗽了几声，打断骆千帆：“骆驼，说正事吧，你不是要给赵律师看合同吗？”
    “对对对。见到赵律师，我就把正事给忘了。不过这不怪我，怪就怪赵律师魅力太大。”赵程程又开心地笑起来。
    骆千帆把合同取出来，递给赵程程，简要介绍了拟定合同的背景。
    宋炭说的没错，赵程程不愧是西南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专业水平果然很高。
    她粗略浏览一遍之后，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标的参照不明，据我所知，一份报纸的发行量水分很大，因为零售量不同，每天的发行量也不是确数，所以，你们是不是在合同当中做出约定，给出明确的参照？”
    骆千帆立刻竖起大拇指：“赵律师一针见血，不过这个问题是我故意‘埋’进去的，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赵程程说：“不算这个也还有，这份合同中没有拟定惩罚条款，如果报社不兑现奖励，双方打起官司来，最后的结果最多是改正错误、兑现奖励，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些惩罚条款，加大违约成本，另外约定，追究违约责任的一切费用由违约方承担。”
    “嗯！有道理！！”骆千帆再次竖起大拇指，“可是赵律师，该怎么加呢？要不然您直接帮着改一改吧……”骆千帆很虔诚的求教，顺便递给赵律师一支笔。
    赵程程笑了笑，接过笔直接在合同上进行修改。
    十多分钟，一切就绪，除了加上两条违约条款，还把合同当中的一些措辞也进行了修改。
    骆千帆赞叹连声：“赵律师，我更迷恋你了。初见你的时候，只是觉得你长得漂亮，笑起来很甜、很美，现在被你的专业素养深深折服，不像某些律师，除了个子高，干啥啥不行。”
    “靠！”宋炭气道，“你挂连我干嘛，我有我的优势！”
    骆千帆频频点头：“那倒是！你的优势我和赵律师都比不了。”
    宋炭像个钻进套子里的捧哏一样，立马贱兮兮地笑容绽放：“是吗，你具体说说？”
    骆千帆说：“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的同事比赵律师的同事有能力；你的兄弟比我的兄弟更帅、更优秀。”
    赵程程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宋炭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等他转过弯来，服务员已经上菜了。
    吃饭的时候，骆千帆一直在注意观察赵程程和宋炭之间的互动，隐约觉得，“宋炭有意，赵程程无情”，要说暧昧也不是没有，但都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所谓崇拜，只是宋炭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
    这或许只是赵程程的处事哲学，她会让很多人感受到她的崇拜，以便在社交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比如说话的时候，她偶尔会‘哇’字开头，“哇，你说的太棒了。”“哇，原来是这样的？”对于男人来说，“哇”字开头很让他们膨胀。
    至于专业能力上，宋炭给赵程程提鞋都不够。
    别看年轻，赵程程已经时时处处表现出一个职业律师的素养，法律条款信手拈来，最厉害的是，法律条款的漏洞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上一世，骆千帆认识很多律师，但是专业能力有赵程程这么强的，并不多见。
    骆千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赵律师，有没有兴趣担任法律顾问？”赵程程现在才刚进律所，顾问费高不到哪里去，而且年轻的律师更认真负责。
    赵程程微微意外，不失礼貌地问道：“你的发行公司要请顾问吗？”
    骆千帆坦率地说：“这个公司只是个空壳，我还有一家广告公司。”
    “有多大？”
    “目前有三四十个员工吧。”
    赵程程很意外，没想到说话不着调的骆千帆“真人不露相”。
    宋炭更意外：“真的假的？”他太了解骆千帆了，根本没听说过他开公司的事情。
    骆千帆说：“当然是真的，正式开业才一个多月。”
    宋炭气道：“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开公司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怕我送不起花篮吗？还有，顾问这事，必须我和赵律师一起干。”
    骆千帆嘿嘿笑：“顾问就让赵律师来当吧，要不然你给我来当保安队长？”
    “滚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