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卡·加尼想得倒是挺美。但是他演说选错了对象。
    ——谁跟你是自己人？战场上死了就死了，反正有神器可以复活。
    玄阴聚兽幡里的亡灵才不会认为自己跟外面的下贱亡灵是同一种生物呢！
    当然，倒也不是说加尼关长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也有一两个亡灵出手时出现了一丝犹豫，不过戴琳直接在玄阴聚兽幡里将其抹杀，复活后再重新扔出来。
    死个一两次，大家就知道谁是大爷了。
    有101只亡灵跟对面狗咬狗，五位传奇总算是喘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这小旗哪里来的？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支使亡灵。我也想搞一面这样的小旗。”詹姆斯问。
    戴琳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我从瑟普拉斯手上抢来的。”
    詹姆斯一脸惊恐：“……”
    瑟普拉斯号称大陆最顶尖的高手。很少有人看到他出手。但居然看到他出手的，都已经变成了亡灵。戴琳这牛逼吹得有点狠了。
    戴琳和詹姆斯一问一答说得非常自如，但事实上法师塔仍然在对着五个人一通攻击。
    不过，当五人小队缓过一口气后，亡灵那边就渐渐不行了。
    因为尸疣是一个非常烈性的亡灵毒。
    一个又一个亡灵在不甘中倒下。他们的身上，有肉的地方全身泛起了脓包，骨头上也长满了密集的可怕晶体。经过短暂的潜伏期后，尸疣集中爆发，在短短的三五分钟内，前来围攻的亡灵就倒下了一大半。
    关长阿什卡·加尼的身上、眼睛上都长着了烂疮。眼见无法干掉戴琳，也肯定无法在变种亡灵苔藓的攻击下保住渡鸦关，加尼关长痛苦地大喊一声，然后整个肉身向四周炸开，溅了和他作战的亡灵一脸碎肉。
    放弃了肉身的阿什卡·加尼，如同被炮击一般，光溜溜的骨头架子迅速地向远方飞去，化作一团流星。
    咦！直接弃城逃走了？
    见势不妙，立即远遁，这关长是人才啊！不过，你对得起被你蛊惑，留下拼死作战的兄弟们么？对得你法师塔里的临时镇守法师么？
    戴琳也不管，见亡灵已经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也不足为患后，矛头一转，下令所有玄阴聚兽幡的亡灵开始进攻法师塔！
    一个满脸结晶的玄阴亡灵走到戴琳面前诉苦，说他很虚弱，希望能回到玄阴聚兽幡里进行休养。
    戴琳直接一脚将它踹飞：“我看你是想污染玄阴聚兽幡的吧？虚弱了赶快送死。我自会给你复活！”
    玄阴亡灵们没办法，只能拼命咬牙不断进攻法师塔。
    法师塔一开始并不想进攻这些快死的亡灵，但除了这些亡灵外，剩下四个传奇一时半会都打不死，还不如点射杀死这些中毒后衰弱的亡灵。
    不过法师塔上的镇守法师也无语了。因为它发现杀掉一只亡灵后，戴琳连眉头都不皱地又召唤了一只……
    于是镇守法师又犯了一个巨大的认知错误，以为只有杀了戴琳才能解决问题……
    戴琳是它杀得死的？
    戴琳开始重施故计，在法师塔周围种高墙坚果。种在附近的高墙坚果可以跟戴琳共享生命与恢复，要不是怕痛，戴琳完全可以顶着法师塔骑塔输出。
    戴琳用播种技能，以法师塔为圆心建立了一个半径近两百米的尸疣污染带。然后在通往法师塔的小巷和路面上种下了无处不在的铁丝荆棘、冠军魔鬼藤和寒冰土豆。还想来援助法师塔的亡灵们先要在致命的毒物面前小心翼翼地跨过障碍——对于实力不强的亡灵，这条两百米长的小路就是他们尸生的终点。
    对于能勉强撑到法师塔的不怕死的亡灵，戴琳和斯维特兰娜很高兴解决掉它们。
    在两个小时的强攻之后，防御魔法终于熄火了。戴琳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孤身一人杀向了法师塔的控制台。
    “上面的亡灵给我听着！”戴琳一边喊，一边冲上法师塔的顶楼。
    出乎他意料的是，法师塔里的镇守法师，一个梳着金灰色短发的雌性亚人，此时正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两只毛绒绒的白色大耳朵从短发中露出来，让人看着就有抚摸的欲望——沉稳地说：“原渡鸦关镇守法师之一的娜塔莉娅·波斯卡尼亚，愿向斯塔克陛下投降，请陛下饶我一命！”
    咦？这个亡灵……是一只兔妖？
    “你抬起头。”戴琳说。
    雌性兔妖抬起了头，用一对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戴琳。那柔中带刚，不卑不亢的小表情，还有她的脸型、身材，最重要的是头上的两只长长的兔耳朵，让戴琳精神一阵恍惚，仿佛突然回到了半年前，在封闭的凌霄城内，戴琳抱着垂死的黛绮丝一起讲故事的情景……
    戴琳突然想起自己当时对黛绮丝作过庄重的承诺：如果他能出去，他会好好地照顾兔妖与雪人两族。
    雪人族戴琳已经救下来了。但兔妖族早就没有了野生种群，多少年前就成为了人类贵族的玩物。戴琳找过一段时间，也没找到落难的兔妖，后来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谁能想到在这里能看到黛绮丝的后人？
    可惜亡灵化了……嗯？
    戴琳径直地走到这个叫作娜塔莉娅的兔妖身旁。看得出来，小兔妖有些紧张，但她仍然在强行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这么丰富的面部表情，并不是一个亡灵能做得到的。
    戴琳朝这只兔妖打过去一道“生命缠绕”，她却毫无反应地接了下来——果然不是亡灵！
    “你不是亡灵？为什么要跟着亡灵助纣为虐？”戴琳皱着眉头问。
    “不帮助亡灵，那我为谁作战？拜国吗？让这些贵族再次翻身作我的主人？”娜塔莉娅反问。
    戴琳一时竟无言以对。
    戴琳听黛绮丝讲过兔妖的历史——太惨了。跟雪人分道扬镳之后，兔妖正好撞在当时还是巨灵一族的仆从族——人类手上。兔妖被人类一网打尽，几乎杀了个精光，差点灭种。最后没有灭种，还是因为兔妖完全长在人类的审美点上，所以人类把舍不得杀的雌性兔妖留着养了起来，又赦免了少数雄性兔妖，才保证了物种能够延续。
    兔妖就这样被当作人类的玩物养了一万年！跟兔妖谈对人类的忠诚度——
    那就是人类自己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