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秀答得很爽快:“没什么,就是一些酒和调味料而已。放心,吃不死人的。”
海汶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我知道肯定吃不死人,但味道……早知道就选真心话了。不过,直觉告诉海汶,如果选真心话,指不定他到时候会后悔没选择喝这杯“特调饮料”了。看着苏云秀的笑脸,海汶默默地拿起酒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光,然后到处找水喝。
看到海汶猛灌了一大杯水后一脸“终于活过来了”的表情,苏云秀觉得稍微出了口气。正当这时,薇莎悄悄地戳了苏云秀一下,小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我哥哥的气了?”
连薇莎都看得出来,苏云秀是故意整自己的哥哥的,海汶他们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海汶自己心虚,也就默默认了。
苏云秀“啊”了一声,直接说了实话:“你哥哥今天这么搞,我一开始是有点不高兴,我不喜欢这么闹腾。不过……”苏云秀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现在我倒觉得,偶尔闹一闹,也是很不错的。”
听到苏云秀这么说,薇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又重新投入到游戏当中去。苏云秀抓着自己手上的牌,在一旁看着她,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自从姐姐死后,她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波澜不起,仿佛所有的热情都消耗光了一般。对苏云秀来说,她的生活就只剩下了“复仇”和“医术”两个名词而已。哪怕是已经死过一回,苏云秀依旧没有改变她的生活方式的打算,整个人安静沉寂得可怕。
对此,苏夏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还是极为担忧的,只是他想尽办法,也无法让苏云秀从自己划定的那个圈子里走出来。因此,对于任何能够让苏云秀稍微显得活泼一点的活动,苏夏都是举双手赞成的,这也是为什么苏夏明知自己的女儿不喜欢热闹的时候,依然同意了海汶这个近乎胡闹的主意。
不知何时,海汶坐到了苏云秀的旁边,微笑地问道:“公主殿下,今天玩得开心吗?”
苏云秀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你有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海汶轻轻叹了一声:“你太过压抑自己了。”
苏云秀淡淡地说道:“习惯了。”
海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看向苏云秀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心疼之色:“你才多大?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吗?”
苏云秀冷冷地回了一句:“这是我的人生,与你何干?”
“本来是没关系的。”海汶点了点头,赞同了苏云秀的说法,然而他的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厚着脸皮说一句,我是有点将你当妹妹看的。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么糟蹋自己,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哦?”苏云秀似笑非笑地看向海汶:“于是你看不下去之后的做法,就是像今天这么胡闹吗?”
海汶有些尴尬地说道:“呃,一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个的吗?薇莎就很喜欢啊。”
苏云秀毫不客气地吐槽道:“是因为你喜欢吧?”
海汶弱弱地回了一句:“你难道不喜欢吗?”
苏云秀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薇莎一直说你很忙,忙得连看她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居然有空来替我过生日?不怕薇莎生气吃醋吗?”
海汶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向苏云秀,然后才答道:“放心,薇莎也很关心你的。听到是要替你过生日,薇莎也很热情地出了不少主意。”
苏云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今天这事,是你、父亲和薇莎三个人的主意。”说着,苏云秀的嘴角勾了起来:“这么一份大礼,我可得好好报答才是。”
看着苏云秀唇畔的笑容,海汶觉得,自己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坑跳。
☆、第四十二章 奇症怪病
苏云秀所说的“报答”,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却让海汶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结果当海汶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的时候,回答他的却是苏云秀茫然的神色:“啊?有过这回事吗?”
海汶顿时郁闷得想吐血,又不能报复回苏云秀身上,只能化郁闷为戾气,换个方向发泄出去,于是最近一段时间,里世界又是一片腥风血雨。黑手党教父平日里温和有礼好说话,不少人渐渐地却有些忽视他了,但他们却没有想过,哪怕有家世加成,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会是省油的灯吗?再说了,当年这位教父继任的时候,也是里世界最混乱的时候,多的是人想抢教父的位置,结果……嗯,反正后来大家全老实了,直到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才有人敢悄悄冒头搞事。
苏云秀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恶作剧影响这么深远,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她虽然出院了,照样被苏夏强制休养,限定了每天看书写字的时间,于是苏云秀无聊得三天两头跑去找薇莎玩,不过,基本上每次苏云秀都只能在训练场找到薇莎。
看着薇莎再次被克劳德摔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苏云秀都替她觉得疼。不过克劳德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疼归疼,但最多就是淤青而已,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苏云秀叹了口气,走进训练场,蹲下身戳了戳仰天躺在地上喘气的薇莎,然后帮她揉揉身上淤青的部位,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对自己可真狠。”如果不是薇莎自己的要求,以克劳德对薇莎的疼爱程度,断然不会这么下狠手操练她。
薇莎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握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不想像上次那样,只能躲在别人的身后接受保护。”
苏云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上次表现得很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想起上次的绑架事件,苏云秀就有些懊恼。
虽然身体和薇莎一样,都是年幼的孩子,但苏云秀和薇莎不一样,她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医仙,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孩子的。在苏云秀看来,年幼的薇莎就算平日里表现得如何成熟,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在薇莎面前,苏云秀总是不自觉地以保护者自居。偏偏上次的绑架事件,苏云秀一个措手不及让薇莎受伤了,这让她暗自懊悔了许久。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啊。”薇莎转头看向身边的苏云秀,眼神很认真:“云秀,我想保护你。”
苏云秀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指尖运上内力,替她化开淤青之后起身说道:“好了。”
薇莎眨了眨眼,一下子蹦了起来。她之前还全身酸痛,被苏云秀这么随随便便揉两下就恢复了过来,跳了两下之后,薇莎对苏云秀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云秀好厉害,每次看到都觉得很神奇。”
苏云秀微微笑了起来:“想要保护我?那得比我还要强才行啊。”
薇莎用力地点点头,右手平举到胸前握紧,声音里浸满了认真:“我会的。”
“那,加油!”苏云秀说着,就走到了场边坐回椅子上,然后看着薇莎继续被克劳德摔打操练,突然随身的包包里手机震动了起来,苏云秀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略一挑眉之后接通了:“叶先生?”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叶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地问道:“不知云秀小友现在是否有空闲?”
苏云秀换了只手接电话:“嗯?怎么了?什么事?”
叶先生在电话那头说道:“我这边有个棘手的病症,想请云秀小友你帮忙看下。”
以叶先生的能力都用上“棘手”二字的病症?苏云秀的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满口应允道:“没问题,我马上到。”
确认了地点之后,苏云秀挂断了电话,然后冲着场内喊道:“薇莎,我有事,先走了。”
薇莎一个分神之下直接差点被克劳德打中,连忙退了几步闪开,克劳德见状也没有跟上前,而是停下手来,和薇莎一起转身看向苏云秀。
“云秀你要走吗?”薇莎满脸不舍地看向苏云秀:“今天我们还没能好好说话呢!”往常苏云秀都会呆到薇莎的训练完成,然后两个小姑娘就手拉着手一起跑出去玩,逛街骑马下午茶……不玩到天黑透了是不会回来的。偏偏今天苏云秀反常地提前要走?
薇莎说着,看向苏云秀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好奇。在薇莎看来,现在的苏云秀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不像之前这段时间懒懒散散的,而且一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就好像长眠的狮子终于清醒过来了一样。
苏云秀笑了笑,眼中闪动着光辉:“叶先生碰到个棘手的病症,邀我请前去辨证。”
“哦。”薇莎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认识了这么久,薇莎也多多少少了解了苏云秀的性情,自然知晓对方几乎将所有的热情与心力都消耗在了一个“医”字上了,其余什么事情都得往后排,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苏云秀的决定,薇莎也不做无力功,只是细细地叮嘱了几句:“云秀你不要太劳累了,你的身体还没养好,需要多多休息,不能太过消耗心力。”
“嗯,我会的。”苏云秀一口就应了下来,为了加强说服力,苏云秀还劝解道:“放心吧,别忘了是叶先生请我过去的。叶先生现在可是我的主治医师,他会做没有分寸的事情吗?”
薇莎想想也是,顿时就把心放了下来,反是苏云秀一脸不放心地跟她强调道:“倒是薇莎你要记得按照敷药泡澡,不然明天爬不起来的。”
在第一次旁观了薇莎的训练过程之后,苏云秀就提笔替薇莎开了两个方子,一个外敷,一个药浴,正好可以最大限度地消去训练带来的疲劳和酸痛,减轻了大量训练给发育中的身体带来的负担。克劳德敢这么下狠手操练薇莎,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苏云秀在,他不用担心过度训练对薇莎造成的伤害。至于体能和营养方面的消耗,薇莎有专门的营养师团队在跟进,苏云秀扫了几眼营养师开出的菜单之后便不再多插手。
薇莎一想起药浴就有点头皮发麻,但也心知那是为了她好,所以只能苦着一张脸说道:“虽然很想装作忘记了,不过我有每天都泡。”只是泡药浴的时候,一开始那种全身麻痒酸痛、每一块肌肉都似乎在颤抖着的感觉,让薇莎每每都恨不得直接跳出浴桶,最后只能咬牙硬捱,好在那些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薇莎这才有勇气坚持下去。
告别过后,苏云秀便直接吩咐司机将她送去了唐人街。
走进古色古香的广仁堂药店,立刻就有个店员迎上前来,张口就是字正腔圆的华语,让听多了英语的苏云秀倍感亲切:“苏小姐您好,叶先生在他的诊室等你。”
苏云秀“嗯”了一声,熟门熟路地直奔叶先生的诊室。她每次过来,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都耗在那了,自然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叶先生的诊室里,除了叶先生之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病人,苏云秀一眼扫过去,光看两人容貌的相似度,就知道这两个病人十有八九是母女俩。果然,叶先生在寒暄过后为苏云秀介绍的时候就说道:“这位是文芷萱女士和她的女儿文永安。”
苏云秀的视线落到了文永安身上,顿时“咦”了一声。
文永安文文静静地坐着,只是好奇地看向进门来的这个小姐姐。从身量上来看,文永安比苏云秀还小,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显然是个美人胚子。从她母亲的样貌上来看,不出意外的话,眉目五官和母亲十分相像的文永安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但样貌不是苏云秀注意的重点,苏云秀的视线在文永安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问叶先生说道:“你说的‘棘手病症’,就是指她,没错吧?”
叶先生苦笑着点了点头,叹气道:“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病症,有些拿捏不定,想着指不定云秀小友你有见过,所以邀了你来,共同辨证一番,也好为这位小朋友施治。”
苏云秀点了点头,视线再度落到文安永身上,再度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两人说话间,文芷萱很安静地拉着女儿的手坐在一边旁听,只是眉宇中难掩焦虑之色,待到苏云秀和叶先生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才婉转地开口问道:“叶先生,难道这位小朋友就是您所说的……杏林高手?”
说着,文芷萱的视线落在苏云秀的身上,带着几分迟疑之色。谁让苏云秀的年纪太过幼小,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医术会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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