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一脸受教的样子:“是草民太想当然了,多谢皇上教诲,草民感激不尽!”说完“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这记马屁瞄得比较准,皇帝态度缓和了不少,笑道:“你想娶朕的公主也不是不行,若你能在今年秋闱和明年春闱里连中三元,朕便把德雅许配于你。”
柳东莱面上一片喜色,伏地叩首:“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里却在暗骂:你个死胖子,我要是能连中三元,还用得着娶你家那个丑公主?
皇帝也不觉得柳东莱能连中三元,三元及第和考状元不一样,状元每三年便会有一个,但三元及第者,三十年也未必能有一个。
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谁也没把皇帝的戏言当真。
柳东莱起身后回到周胤文身边站着,但周胤文却一脸嫌恶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离这位表哥远远的。
周胤文是情商低不错,但他并不傻,柳家表哥的野心昭然若揭,那种自不量力的攀龙附凤,让他十分反感。
柳东莱满心里都是他的雄图霸业,并没有注意到周胤文对他的厌弃。
不一会儿,时间便到了夜里九点,原本稀疏散乱的烟花忽然集中起来,烟花炸开的声音,从点发式步枪变成了连发式冲锋枪,“砰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这巨大的声响盖住了其他一切声音,众人于是不再说话,专心看烟花。
端的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地盛开了整整一个小时。
硫化物形成了浓厚的霾,连空气能见度都变低了。
直到夜里十点,密集燃放的烟花这才堪堪停下,重新便得稀稀落落起来。
皇帝早就站累了,烟花盛典才刚告一段落便宣布摆驾回宫,其他人跪地相送。
待皇帝走后,姜翎也带着珍珠回了芙蕖院,至于德雅,不知道是因为羞于见人还是因为泡了冷水生病了,回去后便没再出来。
第二日,姜翎去慈宁宫请安时,发现昭阳长公主竟然也在,要知道这可是大清早,莫非长公主昨晚是歇在宫里的?
太后很快便证实了姜翎的猜测:“今儿哀家有事情要给你二人交代,因此你姑母昨晚没有出宫。”
待宫女们都退出去后,这房间里只剩下太后长公主和姜翎三人时,太后才道:“今日把你们叫到一起,是想当面把哀家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当分一分,当面理清了,免得给你们姑侄儿俩埋下心结。”
长公主站起身来,正色道:“母后,当年儿臣出嫁时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已拿到了儿臣应有的那一份,余下的理当属于玄月,如今玄月虽然不在了,但子承父业,他那一份自当由囡囡继承。”
先太子姜明昊,字玄月。
太后摆了摆手,“你且先坐下。莫着急,听哀家说完。”
长公主依言坐下。
太后这才道:“当年你出嫁时,哀家便已经打算好了,所有财产一分为四,一份是你的嫁妆,一份是你弟弟的聘礼,另外两份,哀家百年后你姐弟二人平分,当年你弟弟送出去的聘礼,邱家又添了同样分量的嫁妆陪嫁回来,后来……”
太后顿了顿,苦涩地一笑后,又接着道:“后来你弟弟出事,哀家把邱家的嫁妆和聘礼悉数还了回去,谁知邱家收下了嫁妆,却把聘礼原样给送回来了。因此,按照哀家当初的打算,这些家当理应一分为三,昭阳你得其一,囡囡得其二。”
“另外,那五百凤卫,哀家会把甲字营和乙字营带走,余下的都留给囡囡,将来她嫁进萧家,必然是要去镇守南境的,她更需要这些凤卫,哀家这般分配,你们可觉得合适?”
长公主道:“母后,儿臣如今生活富足,委实不必……”
太后直接摆手道:“你先别说话,囡囡,你可有什么意见?”
姜翎想了想道:“不如一分为五,长公主姑母一份,皇祖母您带走一份,清河一份,表哥一份,我一份,这样比较公平。”
太后一听,板着脸道:“行了,你也别说话了,就按哀家说的办。接下来说说具体的章程。”
她指了指靠墙摆放的两个红木大箱子,“上面这一箱,是京都附近田产和庄子的地契,还有一些租出去的院子和铺面,下面那一箱则是各个商号的契书和铺面地契,还有掌柜们的身契文书。”
“昭阳你打小就不耐烦管理经济,这上面一箱的地契都是按年收租的,管事也都有身契在手,一年租子约莫有十四万两银子,这些都归你。”
姜翎暗暗咽了口唾沫:妈耶,我只知道皇祖母有钱,但我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我这还在为几千两银子的外债犯愁呢,皇祖母一年光是不动产的租金就有十几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产业的三分之一!
太后又道:“那些个有营生的商号和铺面,都交给囡囡,哀家瞧着,她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些个商号,每年收成约莫也是十三四万两银子,不过商铺卖价比田产住宅高,因此算做两份倒也合适。”
“另有现银一百九十万两,哀家带四十万两防身,毕竟还有一百凤卫要养,昭阳分五十万两,囡囡一百万两。”
姜翎险些没忍住“嘶”出声来。
莫说是她,就连昭阳长公主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母后,外面的人都说您的嫁妆被父皇耗去了十之八九,怎么还有这么多?”
太后摇头叹息:“十之八九没有,但十之三四却是有的,可惜了。”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讶然道:“母后您当年的嫁妆该不是把宋国的国库给搬空了吧?”
太后笑道:“那倒没有,但却搬空了父皇和母后的私库,儿行千里母担忧,哀家当年执意远嫁,父皇和母后虽然生气,但又怕哀家嫁过来吃亏,所以陪嫁丰厚得史无前例。如今想起来,哀家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父皇与母后了。”
姜翎柔声安慰道:“曾祖们应该是希望您能生活得幸福,此番离开皇宫,您便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如此,想必曾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囡囡言之有理,不说那些了,继续分家当。”
姜翎瞪大了眼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