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s中谁不知道恭校草是位难搞的刺儿头?
考试永远空白卷,作业从来没有见他主动写过;而且听说前段时间才用完了高一开学时,学校发给每位学生的一支0.38中性笔。
这会儿竟然十分配合校长的节奏准备演讲了?
不仅学生们惊了,老师们也左右交谈了两句。
老王若有所思说:“看来鼻子受伤对他的打击蛮大的,完全不按以前的套路出牌。啧,这臭小子不会有什么受虐的癖好吧?”
简一言:“……”
我感觉您想多了呢!
我不希望我的目标人物有这种高贵的癖好,谢谢。
在全体的惊讶和好奇中,恭校草继“安静”后,发言:“校闶灰尘滚滚,如何潇洒走一回?”
台旁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还没来得及欣慰“字没有说错”,文绉绉的场面话就到此为止。
恭律手往左边一指:“高一的小兔崽子最好自觉点,你们来s中半年了吧,感觉还不错?感觉不错就给我好好爱护环境,‘人人有责’这四个字不是说给你们眼睛看的,是说给你们做的!”
高一全体:“……”
知道了校草爸爸!
恭律继续说:“高二的不上不下,s中混了一年半,学姐学长不认识你们,学弟学妹不认识你们,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是推不了前浪,阻不了后浪,夹在中间难不难受?所以要干嘛?要自己把‘脸面’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不要麻烦别人给你找补。”
这段话有点高深莫测。
高一的小兔崽子没懂。
高二的正主不太确定。
高三的都明白了,‘脸面’说的意思是‘丢垃圾’,律哥这是在讽刺他们呢。
高三的一阵笑。
恭律的手终于指了右边:“你们肯定以为,我跟你们同一届不会说什么了,错。高三的老油条,我都替你们羞羞脸。我记得六班语文老师有句梦话说得好——‘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资历老怪优越的?高一高二不知道,跟你们同窗两年多的总知道你们什么德性,还怪优越?请把‘越’字念第三声试试。”
高三全体:“……”律哥,你也是高三的老油条哎!
六班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对其他老师笑笑,稍安勿躁说:“我说的是来自《红楼梦》第五回,估计恭律当时睡懵了,听岔了。”
“嘿?”老王笑了,指着台上对简一言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不要脸地怼自己!”
简一言:“……”
稀奇吗?意外吗?嗯,她也挺意外的。
恭律手放下了,说:“还愣着干什么,动一动啊,把你们脚边的垃圾都给我捡起来!校会结束,哪班位置有垃圾,我就把垃圾送到哪班,全班轮流扫厕所!打喷嚏的给我捂住鼻子,别污染空气!擤鼻涕的给我把纸揣兜里,如果被抓,请你把纸吃了!就是吐一口痰,你也必须自己处理干净!懂?”
话落,鸦雀无声了一阵,直到恭校草把麦克风放下来,退回之前的位置,台下近两千名学生这才嗡嗡得炸开了,低头捡垃圾。
校长“呴”了两下,愣是没有吐出来,喉结努力滚了滚。
张小二货一脸震惊崇拜,遮住眼睛说:“我靠,老恭你今天为何散发着神圣一样的光芒?”
恭律沉着脸没吭声,长睫被风吹得颤了颤。
心想:我特么真是够了。
我疯了吗?
我为个女人……我至于吗?
我为什么要为了她……不,这肯定不是我……我刚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可能中邪了。
这一场校会,大概是s中有史以来最特殊的一场了。
就连校长都想不到,好好的校会怎么就变成了“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宣扬大会了?
这一段佳话到了第二天还被有些女生们津津乐道。
不过道的都是:“律哥好帅好有个性啊,我当年表白失败沉寂下来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我靠,你竟然跟律哥还有当年这一茬?快说说!”
“不止我,我们班有好几个当年都被律哥一杀两杀过。”
简一言扶了扶眼镜腿,远离了女生们的谈话,她心里在嘀咕:恭律这个臭小子真行。
但没想到,这个真行的臭小子就站在杂物间门口等她呢。
昨儿校会结束,恭律就没有在学校里看见她了,昨晚都没怎么睡得着,抱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烦躁了差不多一整个晚上,失眠。
终于等来了第二天,他决定搞清楚自己的怀疑。
恭律:“早上好啊,阿姨。”
简一言顿了一下步子之后,就若无其事地上前了,心里在琢磨这个臭小子来干嘛的?
作为回应,她点了下头,动了动手指,示意:让开。
不同以往,恭律这回不着痕迹地盯了一眼这手,侧身让开。
他懒洋洋说:“我有件事儿问你,昨天……”
简一言走进杂物间,听见后两个字,停下。
“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啊?”某恭把话说完。
来算账的?
简一言沉思,转身看向了他。
他今日穿着昨儿的衣服,只是把校服裤换成了黑色长裤,将原本就可观的身材拉得更显高挑,外套的里衬是一件白色衬衫,一件卡其色的针织衫,和枪、白的双拼色球鞋算上下呼应;不得不说,臭小子在穿搭这方面,很得心应手。
简一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怎么样了?
恭律没想到自己竟然看懂,下意识回答:“好多了。”
说完才闭了一下眼睛,懊恼地咬住嘴唇,倔强问:“我问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简一言低头垂下眼,刚把手机拿出来,就听某恭又说:“你昨天跟我说话了吧?既然能说话,为什么平常不说?你该不会是瞒着校方以哑巴身份混进来工作的?”
恭律觑了眼她的手机,但她很快把手机装回口袋里。
铃声响,上课了。
简一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没事吗,没听见铃声响吗?
恭律皱着眉,盯着她的眉毛。
大有一副你不说话,我今儿就跟你耗在这里的意思。
简一言心想这个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难缠,便取下墙上挂着的其中一杆清洁拖把,拎桶接水。
接水的过程中,她拿了拖把准备就此出去。
经过某恭身边时,却忽然被抓住手腕。
男生的手指覆在腕间,温度冰冰凉凉;简一言侧目,怀疑他为什么和一般的男生不一样呢?男生也会有“体寒”的这种毛病?
“你总这样我会很尴尬,像我在唱独角戏。”恭律咕哝说。
水声哗啦哗啦,这两句话其实她并没有听清楚。
简一言挣了挣手,但是男生的手劲儿蛮大的。
她把拖把放下靠着墙壁,稍微侧身站进了杂物间。
这样可以避免其他学生看见。
可是这样,就像躲在了男生的怀里似的。
恭律咬唇,撇过脸不看她,视线落在别处,默半晌说:“以后别对我比中指,小指也不行。”
简一言:“……”
就这?
这是不计恩怨前仇,主动要求和好的意思?
她还茫然着,他就松了手,转身大步离开。
天越来越冷,教室前后两张门都会理所当然地关上。
恭律进了教室,神思忡忡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张铭正在抄作业,抽了个空看他一眼,说:“晕,你去个厕所这么久,不会拉肚子了吧?”
恭律没吭声,表情若有所思的模样,摊开左手看了看。
几秒钟后,大拇指将其他指腹缓缓摩挲了一遍。
“我靠。”张铭正巧又是在抽空看他,刚好看到,睁圆了眼,仿佛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意思:“你蹲完坑出来,忘记洗手了啊?”
“噗!”
前桌的两个同学立马憋住笑。
恭律皱了下眉,偏头看了眼张小二货,收了手:“滚。”
“不是,你没洗手,你现在可以去洗啊,老师还没来。”
“给、爹、滚。”
“讲真的。”张铭放下笔,学着他做了一个摩挲手指的动作,说:“那你留恋啥呢?”
恭律没答。
留恋啥呢?还能有啥?她手腕背面的创可贴呗。
这女人真行。
室内外温度相差太大,由于液化现象,教室的窗户玻璃上凝结了许多小水珠,从外面来看,让人根本瞧不清里面坐了谁,谁上课在趴着睡觉,谁又在开小差。
简一言挪开望远镜,哈了哈冻红的手,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张铭发来的消息:
【姐,中午有时间没,咱一起吃个饭呗?】
平常时候,她会掐着下课时间回复,今儿琢磨琢磨,说:【上课认真点,不要玩手机,叫恭律也别睡觉了,小心会被老师抓住了轰出来站岗,外面好冷的!】
张铭:【嗯嗯,我已经把老恭喊起来了,他感冒还没好全,可不能再被轰出去了。】
简一言很欣慰。
幸好臭小子身边有个卧底。
她又把望远镜举起来看,刚在心里头松了口气,六班的教室后门突然被打开了;恭校草拎了凳子放在门口,把课桌往后拖了拖,最后非常潇洒地坐了下来。
简一言懵逼:“???”
什么情况?
这熊孩子又又又犯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