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州的天地精气与通州差不多,都是远远不及灵气浓郁的中州。
然没有那么多的灵脉与大地灵气溢出,但是整片天地中却有一种很奇特的力量在弥漫,非常精纯。
“老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鹿二生疑,挺着鹿鼻子,一个劲的在闻,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啊,难道跟灵气一样,也能吸收?”
陆轩伸手一捏,将一缕暗金色的雾丝摄到了手中。
这缕雾丝很坚韧,哪怕陆轩用力去捏,也没能将这雾丝捏碎。
“有些像灵气,又有些像信仰之力......”这是一种陆轩从未见过的新的力量。
“难道是佛力?”
陆轩也有些惊疑不定,南方道门四州中可从来没有这种特殊的力量。
鹿二试着将天地间的暗金色雾丝吸收进体内,他百般运转与吸收,也难以将一丝一缕的暗金色雾丝纳入己身,难以相融,似乎根本就不能吸收化用。
“咳咳,没办法吸收......”鹿二憋得老脸通红,放弃了。
“应当与佛门有关。”陆轩低语,没有试着去吸收这雾丝,虽说这雾丝看着洁净精纯,但是他的心中却总有一种隐隐的抗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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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轩将手中的这缕暗金色雾丝松开,没有再去纠结此事,等到一会见了法心老主持,也许可以解答他的疑惑。
陆轩加快了青云的速度,飞驰在允州的上空,一路驾云,见到了不少凡人国度,大多都是和平而繁华,极少有陷入兵荒马乱之国。
允州四季如春,土地肥沃,得益于此,允州的大大小小国家很少会有饥荒之灾,再加上此地佛教盛行,人人向善,各国也因而富庶繁华,很少有战乱。
开辰国,位于允州之北,算得上是一方大国,占地极广,兵强马盛。
在开辰国的北部,有一座圣山,之所以称为圣山,是因为这座山上有着佛门圣地,法华寺。
法华寺历史极久,迄今已有数十万年,据传说所言,法华寺传承于上古时代中的佛门世宗。
每当有天地大乱,妖魔祸乱,四地生灾之时,便会有法华寺的高僧下山,降妖除魔,救死扶伤。
因此,在允州之人眼中,法华寺就是传说中的西方极乐圣地,时常有虔诚的信徒不远万里,一步一叩首,来到圣山脚下,只为亲眼见到圣地之景。
陆轩一路飞到了开辰国这边,速度也就降了下来,更是在入了圣山附近后,没多久就从云头落下。
鹿二不情愿的驮着陆轩走在大地上,都已经是遁真境的大妖了,却还是难逃坐骑的结局,这令他一步一摇头,三步一叹气,跟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你若是再这么慢腾,明年咱们也到不了法华寺。”陆轩开口。
“老爷,要不让敖辉出来吧,也得让他出出力!”鹿二鼻孔喘着粗气,愤愤不平。
“敖辉还没修至遁真境,不通化形之术,你让我骑着一条龙去,一路得吓坏多少凡人?低调行事,还是让他在灵植园里照看花花草草吧。”
陆轩拍了鹿二的脑袋一下,道:“别磨蹭了,你到的越快,这月的零用钱就越多。”
“就等老爷这句话呢。”目的达到,鹿二呲着一双板牙,嘿嘿一笑,甩开了蹄子,健步飞快,化为了一道残影。
他们一路行走,见到了不少寺院庙宇,都是宁静而祥和,而且越是靠近圣山之地,天地间,那种神秘的暗金色雾丝就流动的越多,丝丝缕缕,如同雾霭。
在寻常修士以及凡人眼中,可能天地还是那方天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在陆轩眼中,这方天地却被暗金色的雾丝给包围了,如同身处蚕茧之中。
“这味越来越香了。”鹿二鼻头疯狂耸动,打了两个响鼻。
“这应该是由信仰香火之力化为的佛力。允州之力佛教昌盛,信仰之力多也合情合理。”
鹿二骇然,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花丛之中,被万花所包围,香气扑鼻,这得有多么庞大的佛力才能在整片天地中弥漫,简直浩瀚莫测。
“这比咱地府的香火之力可多了不是一点半点!”鹿二惊道。
“看似相同,实则截然不同。”陆轩说道。
地府的香火之力,已经是他改良了之后的香火之力,纯净而无暇,是最精纯的本源之力,源自凡人百姓,以及万物生灵的先天灵性之中。
而这佛力,来源斑驳,似乎还夹杂着些不同的东西,很复杂。
圣山说是圣山,实则是一片延绵不绝的山脉,山峰众多,山峦耸翠。
若是有不熟悉此地的凡人,误入大山之中,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此时正值十二月初,在开辰国,十二月八日的腊八节即将到来,开辰国的达官贵族,以及附近的百姓都会来到圣山,前往法华寺,为来年祈福,并喝上一碗法华寺的七宝五味粥,洗身纳福。
此时越是靠近圣山脚下,凡人以及车马也越来越多,陆轩倒坐在鹿二的背上,闭目凝神,与那些来法华寺上香的香客一同走在大道上。
脚下的大道很平整,很是宽阔,开辰国耗费了巨资将圣山山脚下的大道给完整修葺了一遍,地面以厚重的青石板铺就,能容纳十几辆马车并行。
除了香客行人和车马以外,还有一些商贾小贩,或是以牛马拉车,或是用手推着板车,载着香烛法钱等祈福之物前行。
有人扛着满满两箩筐的炊饼正在叫卖,也有人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条大声吆喝,吸引了无数小孩的目光。
鹿二走着走着,就被糖葫芦的香味给吸引,走到了买糖葫芦小贩的身后,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不停地咽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
“老爷,有糖葫芦!”因为周围都是凡人,鹿二也没法开口说话,焦急难耐,只能传音给陆轩。
然而陆轩就仿佛睡着了一般,闭目凝神,没有回应他。
“娘亲,你快看,好大的一头鹿!”
一个小孩坐在马车里,被鹿二的样貌吸引,掀开帘子,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以手指着鹿二,惊呼道。
“清儿,把手放下,不要以手指人。”
马车中出现了一道女声,声音婉转。
“可是,真的好大啊......”那个被叫做的清儿的孩童缩回了手,睁大了双眼看着鹿二。
“那位公子在闭目凝神,不要打扰别人。”
马车的围帘重新拉上,这辆马车也缓缓离去。
“咚!”“咚!”“咚!”
钟声远远传来,一座恢宏而雄伟的寺庙隐约展现在前方的山岳之中。
钟声响过,陆轩坐起,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看来已经到了。”
陆轩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多人已经从车马中走下,虔诚的步行。
“老爷,你醒的太晚了,那糖葫芦都卖没了。”鹿二哭丧着脸,心疼的说道。
买糖葫芦的小贩每卖出一串糖葫芦,鹿二的心就好似被扎了一刀,如今已经千疮百孔。
高耸的山岳中,寺院连成了一片,在山中掩映,一座高塔屹立于山巅,高耸入云,半个塔身都没入到了云霄之中,极为恢弘雄伟。
望山跑死马,虽说已经到了山脚下,但是距离山上的法华寺还有很远的距离,以凡人登山的速度,连歇带走,恐怕需要个一两日。
所以前来祈福礼佛的人们都带上了吃食与衣物。
至于那些达官贵族,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转头又进了轿子中,由轿夫扛着向着山中的法华寺前进。
“咚!”“咚!”“咚!”
又是一阵钟声传来,凡人们听着这钟声,只觉心神一清,万千烦恼全都抛之脑后,有一种平静祥和之感。
而陆轩则从这钟声中听出了法力波动来,很显然,这敲钟之人,乃至被被敲的这个钟,都非同寻常。
“这法华寺,还挺接地气,居然敲灵宝法器给凡人们听!”鹿二打趣道。
仙凡有别,一些三流小宗门,宗内只是有个气海境的修士,就恨不得与凡人撇清关系,以此来彰显与凡人的差距。
而这法华寺,佛门执首大寺,宗内有着真仙坐镇的大势力,却如此接地气,会做施粥,纳福之举,没有与凡人划清界限,这令陆轩很是感慨。
“法华寺确实有些门道。”
陆轩这么低声赞叹了一句,相比于法华寺,南部道门的有些宗门,反而有些高冷了,一个个龟缩于宗门秘境之中,除了收徒的时候露个脸,到很少关注凡人疾苦。
“走吧,这里人多眼杂,我们直接上山。”陆轩轻轻拍了拍陆二。
鹿二心领神会,脚下电光一闪,转瞬间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旁边,一位爬山爬的气喘吁吁的老者忽然愣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员外,爬累了?要不咱们歇歇?”在老者的身旁,一位管家打扮的人问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位骑着鹿的公子?”
“骑着鹿?见到了,那鹿可真大!”下人们回答。
老者指着鹿二消失的地方,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他......骑着鹿突然就没了!”
......
山巅,法华寺,庙宇连绵,古塔林立,僧音梵音阵阵,砖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代建造的,上面有着岁月的斑驳痕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古朴陈旧。
比起山脚下的热闹,寺院内虽然人流涌动,熙熙攘攘一片,但显然要安静很多,能够来此祈福纳福的,都是虔诚之人,自然不会大吵大闹,惊扰神佛。
在法华寺雄伟的大门前,有着很多迎客僧,正笑脸盈盈的招呼着来此上香的香客与信徒。
“越看越非凡!”这是鹿二的话语,亦是他的直觉反应。
“仔细看。”陆轩说道。
鹿二得了提醒,静心宁神,仔细的观看前方,忽然发现,原本古朴的庙宇刹那间金光万丈,将这方天地照得透亮,漫天暗金色雾丝汇聚,有一种奇异的光辉在扩散。
“嘶——,好强大的一股气势!”鹿二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方光芒太盛了,耀眼无比,就像是有一尊大佛盘坐,绽放着无尽佛光,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凡人以及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看出什么,只会看到破旧的庙宇,陈旧的砖墙,只能体会到佛门的寂静,而不会看见这异景。
“咚!”“咚!”“咚!”
大钟悠悠,又一次响起,像是从亘古岁月之前传来,钟声回荡在这片山岳之中,空谷悠灵,让人越发的宁静,整个人仿佛升华了。
一时间,前来祈福纳福的人们全都虔心的朝拜着,唯有陆轩与鹿二站在远处,静静观望。
“老爷,咱们接下来怎么走?直接进去?”鹿二啧了啧舌,问道。
“已经有人来了。”陆轩开口,看向法华寺内。
一位身穿僧袍,手持佛珠的和尚缓缓从寺中走出,周围络绎不绝的香客行人却对之视而不见,就仿佛此人是透明一般。
和尚来到了陆轩面前,宣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做了一揖。
“善哉,法华寺法言,拜见陆仙人,陆仙人远道而来,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看着眼前这位丰神如玉,貌似神人的公子,法言心中一阵感慨,数年之前,于东海,他曾亲眼见证陆轩渡过成仙劫,修成长生道果,万万没有想到,数年之后的今天,一切变化得如此之快。
谁能想到,面前之人,在短短时间内,就走到了混元界绝巅的位置,震慑整个妖族,令人胆寒。
陆轩微微颔首,以作回礼。
“法心老主持可还好?”
“主持以为燃烧仙元,仙基已损......”提及法心主持,法言的面色有些悲苦。
“可惜了。”陆轩叹了口气,若是早点得到妖帝宝库,说不定还能用里面的天命草替法心疗伤。
只可惜,晚了一步,仙基损伤之后,除非有着绝世仙药,可以令仙级存在生血肉,长白骨的那种仙药,要不然再无回天之术。
在上古之时,混元界可能还存在着这种仙药,可到了如今的末法时代,连神药都极为稀有,更不用说绝世仙药了。
第328章法华钟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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