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在见到陈飞这位‘乡贤’之后,干嘛扔下了手上的工具,领着路,带陈飞去村子里休息去了,陈飞这才知道自己错了,根本没什么盘问,也没什么对外乡人的提防,戒备。
这个问题也极容易想通。
这些只是这个元龙国,社会最底层的老农而已,看见两位乡贤打扮,还背剑的年轻人,阶级地位俨然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
说难听点,陈飞就是一剑宰了他们,官府的人来了,也未必会为他们声张的。
一个时代的底层人,就是这么可悲。
别说是盘问了,这些人就是连正眼看一眼陈飞的勇气都没有。
至少融入这个村子,远比陈飞想象的要容易。
沿途过去,不少妇人,老农在田里劳作,倒是没看见几个年轻人,陈飞旁敲侧击了一下,事实上也不用这么麻烦,几乎是陈飞有问,这些人就不敢不答。
原来,这些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负责去小水宗做工,再不济,就去镇子上的酒楼,再远处些的城里帮工。
有些出息,有些志向的,就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出去跑马,贩货。
但这个风险也是极高,路上可能遇见劫匪,闹个人财两失不算,一旦碰见修仙子弟,那随手被掳掠一空,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至于说什么拜入‘小水宗’这样的山门,去当个外门弟子,哪怕只是平日里挑水、做饭,兼修习一些基础的呼吸诀,这村落里的人也是没希望的。
那些可是大少爷们的待遇,镇子里那些酒楼的儿子,城里商人大老板的子侄之类的人,才有那个财力,把自己的后代送去小水宗,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泥腿子嘛,一辈子也就是一个泥腿子的命,还想着翻过阶级的大山,去当仙门的大老爷?
做梦。
陈飞和陈七月两个乡贤老爷,甚至有可能是山宗仙人打扮的人一到,这个村口前后不过千米,百余户人家的小村庄就轰动了。
准确的说,这连个村庄都不算,就是个‘屯’,大点像样的村子,那得十里外的黄家村。
“乡贤老爷。”
把两位请到村子的庙堂里,唯一有些像样的地方。
再奉上了水果,瓜盆,几个烙饼,这就是这个村子里最后能拿得出手的体面了。
几个老农,屯里的屯长,一个八十岁的老农民,双手黝黑,也是搓着手,一脸不安的站在下面。
可没几个人敢正眼瞧一下陈飞。
上上下下看着,住惯了别墅,用天然气的陈七月,眼中只有一抹怜悯。
这哪个村子啊?
就算眼下,他们两个人落脚的地方,说是体面,可前身就是一个破庙改建而成的,前一半分割出来,做了个见客人的大堂,打扫的还算干净,这后面就是破庙,和摆村子里牌位的地方了。
便是这个庙,上下也有些破瓦,露雨的地。
“老伯,我们是远来的客人,误入此地,来问点事。”
没有多余的同情,也没人敢质询陈飞,陈飞认真问道,“铁剑宗在什么方位?乌镇在哪,你们知道吗?这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城市?”
屯长一下沉默了,结巴了一下,才陆陆续续道,“上宗……,在西北那,俺们、俺们也没离家过远门,不知道在哪,至于这乌镇……,俺们也没听说。”
“这黄家村外,有一个小镇子,这个俺们逢年过节,赶集场的时候常去,再远。。就有一个大城了,大城里是有将军把手的,俺们村子里。。去过的人就一两个。”
“唔,有劳了。”思索了一下,陈飞只能点点头,和陈七月对视了一眼,眼中具是无奈。
且说,这元龙国繁华是繁华,可繁华的,却是修仙文明,对于科技这些,却极端落后。
整个时代,几乎处在华夏封建社会的程度。
这还是轻的,而底层的老百姓,过的则是更苦。
一来,修行者们握有生杀大权,这让他们连反抗,推翻一个腐朽王朝的可能都没有。二来,官府和地方修仙大宗这样的结合制度,更是导致了底层的农民被双重剥削,过的惨不忍睹。
从他们口中,陈飞大约也听明白了,自己大约是从铁剑宗里某座山里走出来,到了一个连村子都不算的屯里。
而这个屯里的年轻人因为吃不了这个苦,都出去做工。
这有能力的,去小水宗这个山宗,没能力的,去镇子上打工。
留下的这些老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黄家村外的镇子,大抵就是他们这辈子正常远行的极限了。
还是如上回那般的结论,问了等于个白问。
陈飞沉吟一下,不由得叹气,“还请老伯把那几位去过城里的人给我找来。”
“过几天,请他们给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