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儒雅中年眉毛一挑，却没转身，依旧在挥毫泼墨。
    片刻，儒雅中年才淡淡道：“何事？莫非是极北冰原的……”
    “不是”白须老者连道：“是我们派去极北冰原驻守的几十位炼经弟子全部战死了。”
    “啪”
    儒雅中年狼毫一甩，怫然不悦，转身斥道：“这点小事还来问我？嫌我不够忙呢？找三代长老去。”
    “是是……”白须老者苦笑着退出房间。
    万剑宗宗主是轮流当的，必须是万剑宗宗族直系血脉才有资格，每位万剑宗宗主当一万年，万年后晋升为一代长老。
    一代长老屈指可数，乃万剑宗绝对权力中心，每一个大多都是闭关不出，或是外出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一代长老之下还有二代长老、三代长老，三代长老资历最轻，修为也算最次。
    可即便是三代长老，那也是超强者，放眼泠域都是巅峰的存在。
    ……
    一个月后，天州最边界。
    萧默蓝薇分别骑着一匹铁角马走在官道上。
    一路上萧默能敏锐感觉到气氛比之来时要紧张多了，万剑宗势力范围内，到处可见万剑宗弟子的驻军，一列列尽数骑着铁角马，行色匆匆，脸色阴冷，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散发的凛冽寒气。
    萧默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奔着极北冰原去的。
    “也不知极北冰原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就杀死二十位炼经弟子，以万剑宗的底蕴，不至于弄得这么紧张吧？”萧默若有所思。
    蓝薇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静谧怯柔，与当晚爆发屠戮万剑宗弟子时候的蓝薇完全不同，两种角色在她身上切换，似乎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她都上戴着一顶白纱斗笠，很好的遮挡住了那绝世容颜，静静地骑着铁角马，与萧默并肩而行，话语很少。
    “不管了，谅他们也找不到我。”萧默摇摇头，收回心思。
    荒州位于泠域靠中位置，左邻炎州，上接天州，距离萧默他们并不算太远。
    州如其名，荒州和天州算是一个极端，荒州乃泠域十几个州最落后的一个州，疆域和万剑城一个城差不多，并且其内大多是沙漠，荒凉，物质匮乏，人烟稀少。
    一路上，萧默还顺带接些任务，偶尔也帮蓝薇接些任务，挣些源石以供修炼。
    萧默所接任务都是有选择的，但凡被斩月杀死的人那都是奸恶之人，这之前，萧默都会调查清楚，这每个人的背景、实力在接任务时候都会有介绍，不过萧默自己心中也有数，尽量不要错杀好人。
    所谓盗亦有道，干这行本就是伤天理的，何不干净些呢。
    毕竟不比那些喝下墨皇液之人，
    近乡情更怯，越是接近祖地，蓝薇越是不安焦躁起来，这种情绪在她身上很少见，萧默也没办法，一路上只能好生劝慰，加快速度。
    半个月后。
    蓝薇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荒原，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默然不语。
    眼前是一片大荒山，地势较为地平，蓝薇印象中的僻静大山村已经近乎平地，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印记，放眼望去，杂草丛生，视线尽头还有几处农居，黄昏时分，缕缕青烟飘荡，空气中也隐约传来些许饭香，显然是农家在烧菜了。
    “汪汪”
    一只黄狗老远便瞧见了萧默蓝薇这两位生人，吠叫着，声音在这寂静老山村传出老远。
    “怎么会……怎么会一个熟人都没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蓝薇找了一圈，却没发现一个熟人，最后蹲在一长满青草的土丘上抱着肩膀呜咽。
    “李大叔，张婶婶这些都是我们家以前的乡邻啊，为什么都不见了……”
    萧默无言，呆在一旁。
    眺望四周，萧默隐约看到在一里外一土丘下还有个老人，似乎在锄地，他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萧默才逐渐看清晰了那老人面容。
    这看起来是一位挺怪异的老人家，约有五十来岁，他穿着破旧的粗布麻衣，裤管捋至大腿，露出一截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小腿。
    而且他的手虽然很粗糙，却没有皱纹，咋一看像一双二十岁后生的手，不过萧默却注意到那手掌心上却长满了老茧，显然这是一位辛勤的老农。
    萧默微笑着问：“老人家，您是一直住在这吗？”
    老人似乎耳朵不太好使，并未听见萧默的询问，依旧埋头锄着地。
    “老人家？”萧默提高了几分音量。
    “啊，后生，你叫我吗？”老人似乎才看见萧默，沙哑地回答，停下手里的伙计。
    这一回头，萧默就被他那双眼睛震住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浑浊？血丝？沧桑？
    没法形容，萧默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一双奇怪的眼睛。
    “老人家，您一直住在这里吗？”萧默拱拱手，笑道。
    老人拄着锄头柄，笑呵呵道：“俺啊，最近一年才迁过来的，后生，你找人吗？”
    “呵呵，是啊。”萧默笑了笑，道：“找您打听个人呐，您知道这一块有个叫蓝绾绾的妇人吗？”
    老人拄着锄头想了许久，才一拍脑袋，道：“后生，你可能找错了，这一带没有姓蓝的。”
    “哦。”萧默有些失望，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您了，不知您贵姓呢？”
    老人答：“免贵，姓牛，叫牛二。”
    牛二？
    蓝薇的乡邻里似乎没这个人啊？那以前的大山村到底去哪了呢，十几年了，沧海桑田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还有那王麻子，也就强血境第五层修为，不应该出远门啊。
    萧默有些惆怅。
    “老人家，打搅了。”萧默拱拱手，当即转头离开。
    走出老远，萧默隐约听到背后那老人大笑声传来。
    “缘生缘灭，皆为因果啊，哈哈。”
    萧默微微一怔，回头时，老人扛着锄头大笑中走远了。
    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夜清凉，远处的几处农居似乎都披上了朦胧面纱。
    “因果……”萧默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