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磊手腕一抖,一把枪就出现在手中,连保险跟上膛动作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发子弹射出。
可见这把枪早就是击发状态,蒋之磊不顾走火的危险也要如此准备,防备的是谁?
在场的何进还是他预知朱维权肯定会来报仇?
没人知晓。
朱维权一个翻滚,撞翻屋中一张椅子,勉强躲过子弹。
不过胸口处一抹殷红缓缓渗出,却是被子弹擦中,掉去一大块血肉。
朱维权闷哼一声,抬手开枪还击。
砰砰砰,一刹那间两人扳机连连扣动,在屋内上演一出持枪对射。
而王庸跟何进就像是两个看客一样,无动于衷站在战场外围,看着两人火拼。
片刻后,两人消耗完一个弹匣,陷入了对峙状态。
“朱维权,投降给你留个全尸。这里可是国安驻办,今天值守的人全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两个立马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蒋之磊冷声道。
右手悄悄从桌下摸到一个弹匣,准备换弹。
朱维权嗤笑一声:“我生死不明,外面的人或许会听你的。但是如今我活着回来了,你觉得那些人还会跟你同流合污下去吗?你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朱维权一边说着,一边也摸出一个弹匣。
两人都在等待机会,争取比对方更快速度换弹完毕,击毙对方。
蒋之磊冲何进使个眼色,暗示何进出手。
只是让蒋之磊意想不到的是,何进就像是看不到他的眼神一样,无动于衷。
“何进!”蒋之磊忍不住低声喊道。
“啊?”何进如一个看戏入迷的看客,一下子惊醒,诧异的道。
蒋之磊被何进这副态度弄得心中憋火,如果不是大敌当前,他真想给何进来一枪。
“还不动手?难道你不想要作大澳的赌王了?”
何进闻言,竟尔幽幽叹口气,道:“谁说不想?做梦都想。但是想又怎样?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蒋之磊一愣:“干掉朱维权,我就会跟上面推荐你。以你的能力跟身份,上面通过的几率极高。怎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何进看一眼旁边双臂环抱的王庸,再看看蒋之磊,摇头道:“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不是了。咱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说赌王归属了。”
“什么意思?就因为朱维权的出现?哼,如果你连做掉他的胆量都没有,那这个赌王给你也白搭!大澳不需要一个懦弱的赌王!”
“朱维权?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怕的是那个人啊……”
何进再度叹口气,然后手指向王庸。
蒋之磊眉头紧锁,看向王庸。
这个家伙跟随朱维权一起进来,从头至尾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动作。
除了表现的比较淡定之外,也没看出任何过人之处。
就这种人,蒋之磊实在不懂何进为什么要害怕成这种样子?
“你怕,可不代表我也怕!等我做掉他,我会将他的脑袋切下来放在你床头,帮助你好好客服一下这个心理障碍。”蒋之磊狞笑一声。
右手蓦然一抖,咔嚓一声,一个弹匣已经安装完毕。
下一秒子弹上膛完成,同时枪口对准了王庸。
“不要!”何进惊呼一声。
蒋之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似乎在嘲讽何进的胆小。
右手食指蓦然发力,扣下扳机。
砰,一颗子弹出膛,对着王庸脑门急速而去。
阻止不及的何进闭上眼睛,好像不忍心看这一幕。
“愚蠢。”
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蒋之磊耳边,这还是蒋之磊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
冷冽如刀锋,让他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一股惊恐感。
下一秒,蒋之磊就感觉自己手臂一痛,一阵清晰的骨裂声音传来。
咔哒,蒋之磊的手枪掉落在地,滑出去很远。
“怎么可能?”蒋之磊瞪大眼睛,看着蓦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王庸,跟见了鬼一样。
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明明子弹朝着王庸射了过去,王庸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躲过,然后还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不合常理!
王庸一只手捏在蒋之磊腕骨之上,蒋之磊腕骨下垂,却是已经被王庸捏断。
“你究竟是谁?”蒋之磊终于感觉到了胆寒,身体微微颤抖的问。
王庸斜眼看向朱维权,不解的问:“是我王庸握不住刀了,还是你们国安的人飘了?”
朱维权嘿嘿一笑,没回答。
而蒋之磊听到王庸的名字之后,蓦然全身一震,万念俱灰。
他终于知道了何进害怕的原因!
王庸,龙麟,无论是大众所熟悉的前者还是只在特情界出名的后者,都是一个可怕的名号!
蒋之磊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一件事情竟然会招致王庸插手。
“为什么?”蒋之磊不甘心的问。
却是在质疑王庸为什么要帮助朱维权。
“为了正义。”王庸脸不红气不喘回答。
“……”
“交给你了。”王庸随手一抖,就见蒋之磊如一个风筝轻飘飘飞起,径自飞向朱维权。
朱维权心中一慌,蒋之磊只是断了一只手腕,王庸就敢这样堂而皇之扔过来?
不怕他跑了?
可当朱维权接住之后才发现,蒋之磊竟然全身瘫软,好似被抽掉了筋骨。
朱维权不由愈加敬佩王庸功夫,举手投足之间就废掉一个人,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几乎达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境界。
朱维权从蒋之磊办公室找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拷上,扔在了墙角。
蒋之磊虽然背叛国安,但是朱维权不能随意处置,仍旧要上报总局之后才能决定处理办法。
至于其他人,朱维权不想斩尽杀绝,将参与了背叛的人调离重要岗位或者逐出国安就是,没必要将其送上法庭。
处理完毕,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王庸跟朱维权好像都忘记了还有何进这个人存在,两人一个思考着如何向上面汇报,一个端着一杯红酒小口饮着。
半天时间过去,最终还是何进自己熬不住,主动开口:“大哥们,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你们这样真的很让人心慌的……”
这时,王庸才悠悠开口:“你还有心慌的时候?在仰光赌场的时候你镇定的很啊!”
“往事不要再提,总之这次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估计猜沙等人也折了吧?”何进道。
“没错,全军覆灭。其实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跟金砂寨合作?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真以为你当了赌王之后,就可以完全摆脱他们?”王庸问。
何进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是我有选择吗?我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子,除了这个身份,再无其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支持没支持。只有金砂寨,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了我,声称愿意为我提供金钱跟人马,帮助我夺得赌王之位。我倒不是真的觊觎这个位置,我只是不服。不服老东西宁愿交给外人,也不交给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如此嫌弃?”
王庸轻轻晃动红酒杯,道:“金砂寨跟你达成了什么条件?”
何进犹豫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屈服于现实,一五一十道:“如果我成为赌王,我旗下的赌场生意他们抽三成。”
“只有三成?”朱维权跟王庸同时一愣。
三成对于外人来讲不算少,但是对于金砂寨来说,可是一个绝对良心到没法再良心的数字。
要知道金砂寨可是出了名的黑心,雁过拔毛,就连老窝跟缅境政府都吃过亏,被他们勒索过一笔不菲的钱财。
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扶持何进,竟然只要三成的利润?
不合常理。
“其实我也有点纳闷,所以我一直在留意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直到来到大澳之后,我偶然从猜沙嘴里打探到一个消息,才明白了金砂寨的真正意图。”
“什么消息?”
“金砂寨在大澳有一个制毒作坊!不过产量不大,根本没法跟金三角地区相比。但是不同的是,这个制毒作坊出产的毒品是新型化学毒品,并不是传统的海洛因类毒品。”何进解释道。
王庸跟朱维权对视一眼,不需要何进往下说,立马就猜出了金砂寨的真正意图。
“金砂寨想要以大澳为口岸,创造一个大型化学毒品加工厂!而想要建造这么一个大的毒品基地,没有足够的靠山跟关系网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瞅准了大澳乱局,决定出手扶持一个代理人为他们站台!如果真的被他们得逞,那就可怕了。届时就会多出一个连通东南亚各国乃至全世界的毒品产出基地,造成难以估计的后果!”朱维权倒吸一口冷气,道。
王庸点点头:“金三角地区近年来罂粟种植量越来越少,几个周边国家的打击力度也在增强。传统毒品的提取成本正在变得高昂而且费力,比起罂粟毒品来,新型化学毒品的制造就简单便宜了许多。只需要一批技术人员,一些化学品,就可以提纯成为毒品。更关键这种毒品更新换代快,往往各国海关尚未认知到这类毒品的危害,毒品已经遍布各个角落,运输风险小了太多太多。金砂寨这是未雨绸缪,想要真正做成世界毒王啊!”
王庸之前在缅境也曾经被注射过一种新型合成毒品,叫做月光。其威力之猛烈,让王庸兀自心有余悸。
很有可能金砂寨想要制造的就是月光。这种新型毒品一旦流入市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全都会变成瘾君子。
“不行,我得立马汇报总局!”朱维权面色严肃的道。
说完,朱维权拿起电话准备拨打。
这时却听王庸忽然道:“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