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人就全都围过去了，围得中间水泄不通。
    张大良当然不会跟着往上挤，那么多人被看到就糟糕了，如果真的在那么多人前暴露，什么鬼都不必出手，张大良就想把他们灭了……所以他趁机还退了两步，往旁边绕到了许研和杨凯的身边，他们这一组也没有引来太多人关注，因为名气不大，要看也是看许研，因为她漂亮。
    “这是怎么回事啊？”杨凯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张大良，“别告诉我是真的啊，你是圈里人应该知道一些吧，告诉我这是不是节目安排的，那个人没死对不对？”
    张大良看着杨凯很诧异：“不像你啊，当初鬼王都争着要和我去看，现在怎么怂了？”
    杨凯连忙收拾表情：“谁说我怂了，你会不会说话，还有美女在场呢。”
    张大良转头看了看许研，这小姑娘脸都白纸一样了，神情里的恐惧甚至比那天在灵堂看见死人说话还夸张。也对，死人会动是一回事，自己会死是另一回事，死人能说话只是一种恐怖的画面而已，而现在这种死亡来临的压迫感让你有前途未卜的惶恐。
    “怎么，害怕吗？”张大良笑着问。
    他怎么说也是做过领导的人，知道怎么调动下属情绪，恐慌是种传染病，瞬间就能让一大堆人失控，所以古代阵前部下害怕你一刀砍死准没错，因为他会影响到所有人的士气。
    而张大良的笑容却能让人稳下来，你看他表情好像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许研这才摇摇头：“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事情会怎么样我不清楚，先看看再说。”
    张大良语气悠闲：“教你们一招，要做大事，首先你得进入工作状态，心里要清晰，一般说来我们要做的事只有三件，接受规则，熟悉规则，掌握规则。”
    “怪不得你能做大老板呢。”杨凯感叹，“这简直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做任何事都能用这个态度呢，可是人真的可以抵抗心里情绪的变化吗，死了人的威胁不能影响你判断？”
    “尽量不受影响。”张大良皱眉，“你还是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吧，我不好出面。”
    杨凯受命去了，张大良才松口气，让他这么闹下去，许研最先受不了。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经得起这种惊吓，所以她才是三个人中最薄弱的环节，什么鬼对张大良的影响都没她大。这样的事情张大良经历得也不少，从来都是沉着应对，不管行不行张大良至少都稳得住，可如果是许研惊吓后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情，那节奏瞬间爆炸。
    杨凯走后，张大良发现许研已经不露痕迹地来到自己身边贴身站着，还紧紧拽住了袖子。
    人都过那边去了，此时剩下两人格外尴尬，一个对眼就不知所措。
    “你……你觉得这闹鬼的事情是真的？”许研连忙找话题缓解尴尬，但手没舍得放开。
    她和张大良在灵堂里蹲过，张大良的处变不惊对她有深刻印象，感觉和电影一点都不一样，那边一吓这边就惊叫……什么样恐怖的事情到张大良这里画风就不同了，阴森的感觉会被他很煞风景地变成简单的逻辑，所以许研会觉得这个病弱男人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张大良只是笑了笑：“是不是真的，之前你没见过？”
    “那他们会按照血书上说的做吗？”
    “现在估计还不会，再死两个人估计就会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有性格，逆反是普遍的现象，心中总有一些火气，总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如果放到战乱的年代，那大多数人乖得跟兔子一样，因为他们知道人随时都会死的，人命很脆弱，骨头软一点能活命最实在。
    杨凯回来了，说：“人确实死了，死因不明，这里没有医生。”
    张大良往那边看了一眼，人群还是围着不肯分开，就说：“走，我们也过去，离群太显眼了。”
    嘉宾们依然不肯照血书说的做，威胁我就做，那形象怎么办？
    但现场的人没敢再离开，也没人敢多说话，他们想看看血书所说的会不会应验，又应验在谁的身上。就连那个总导演也不敢再做出头鸟了，万一就是真的呢，躲到最后没准能活。
    “过了五分钟。”忽然有人说。
    众人各自看时间，他们都记着呢，距离上次死人过了半个小时零五分钟。
    导演的目光粗略扫过众人：“都没事吧？”
    “没看见有人出事啊。”
    “哈，不灵了，这大庭广众的怎么可能。”
    “你不信，那刚才怎么回事，你现在敢一个人回去吗？”
    大多数人还是害怕，他们想再等等看，忽然有一个叫袁莉的影视明星说：“我的经纪人不在这里，他刚才上厕所去了。”
    这位是当红演员，人缘也不错，有人安慰她：“有什么奇怪，那几个后勤的也回去了。”
    “不，他去了大约十几分钟。”袁慧脸上的表情不妙。
    张大良知道，很多人也知道，她经纪人是个男的，男人上厕所少有那么长时间。
    总导演看了看自己身边寥寥几个工作人员：“你们谁去看看？”
    “我去吧。”一个人就站了出来。
    没到一分钟，这个工作人员就从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厕所里拖出一个男人，同时大喊：“快来帮忙，他好像……全身都硬了！”
    现场的男人大部分都哗啦一下冲过去，不少又站住了，过去也不用太多人，这里有明亮的场地灯光，人肯定是要抬过来的。几个男人七手八脚把人抬了过来，放在刚才那个死去助理的旁边，一个个都摇头，看来人又是死了。
    “这是疯了，疯了！”一个男星抓狂起来，“肯定是谋杀，哪儿有什么鬼啊，你们赶紧把凶手找出来，我可不陪你们浪费这个时间！”
    这是最近蹿红的一个偶像男星，张大良不怎么熟悉，他躺床快一年了，有不熟悉的也不奇怪，综艺请的肯定是当红明星，这不是一档怀旧节目。
    导演也很为难，导演的助理站出来说：“我们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大家稍安勿躁。”
    那个男星咄咄逼人：“你说得轻巧，让我们陷到这里面来，你们赔得起吗！”
    “杨先生不要这么说，那现在你想怎么样呢？”导演来了一句。
    然后没人接话了，导演又说：“实在不行，我们试试按照血书去做？也许能拖延一下……”
    那个姓杨的男星还是不服：“做什么，怎么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血书上说要玩游戏，怎么玩呢？吓唬人是吧，鬼呢，鬼怎么不出现，不出来说说谁知道怎么办？”
    语无伦次了，不过张大良也觉得这个环节整段垮掉，你倒是出来说说啊。
    忽然有人惊呼：“这里又有血书！”
    目光集中过去，一男人指着刚从厕所拖出来的尸体，一截白布露出了外衣，果然有血字！
    旁边没人敢动，导演毕竟是拿过血书的人，只得是他又走过去，从尸身上把那块白布扯了出来，然后展开查看上面的字迹。
    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看导演，也没敢凑过去一起看血书。
    张大良则是注意了一下刚才那个发现血书的人，如果这一切是场阴谋，那么这些人里肯定是有托儿的，动机是什么就非常人能理解了。但张大良感觉发现血书那个人表现得很正常，哪怕没人注意他，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举止也跟别人一样。
    不一定是他，有可能是帮手早已将血书扯出来，让人发现而已。
    然而刚才当场死人又做何解呢？
    张大良发现这种事先做好设定的分析有可能跑偏，万一真有鬼不是全错了？
    所以现在什么结论都不能下，获取的信息证据也不够，这时代没有傻瓜，张大良能判断的他们自然也能判断，一旦有露出马脚的地方绝对会有人发现的。
    导演看了半天，抬起头就看到众人迷惘的眼神，他好像撇大条一样的表情说：“抓凶手游戏。”
    “凶手在我们当中？”
    “胡扯，那么写血书的是谁，留血书自己抓自己？”
    “别吵了，让导演说完！”
    导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血书，然后说：“凶手就在七位队长之中，可以通过轮流问问题找出来，每个队长每次只能提一个问题，针对另外的一个队长，当然讨论不加限制，被问到的队长每轮也只回答这一个问题，一轮过后投票选出凶手，选对了游戏结束。”
    这时候杨凯敏锐地问了一个问题：“惩罚是什么？”
    谁都知道这才是关键，导演艰难地说：“被投凶手的队，一名队员死，如果确实是凶手带的队，则全员死，游戏结束……现在开始分队吧，有谁不想参加吗？”
    竟没人吭声，谁愿意参加啊，可这个时候你问这种问题，谁愿意当出头鸟？
    张大良抬起双手搓脸，遮掩别人的目光，同时心中感慨，两条命逼着做这个游戏，还是个逼死人的游戏，得有多蛋疼啊，这是演戏吗，人可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