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许研看见张大良的样子有些慌。
    她其实见过张大良更糟糕的样子，但从没有这样失魂落魄，在她看来张大良就是那种只要还能喘气就会继续努力挣扎的人。张大良本来也是，只要他想做，再难也不会放弃，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渐渐把握不住了，他一个活人，阴间什么规矩都不懂，就让他按照那个来？
    不行，必须有足够的情报做判断。
    “我没事，你去忙吧。”张大良想先把许研打发走。
    许研却没有动：“我……没什么可忙的。”
    张大良一怔：“那就去做饭，我饿了……”
    说完才感觉这样不太对，自己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种语气有点恶霸了，然而他也就是随便想找借口把人打发走而已，想了想又说：“你不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吗，有空不练练？”
    许研悄悄白了张大良一眼，带着“你终于想起来了”的表情。
    “我被淘汰了。”然后她沮丧地说。
    张大良想也不想地就说：“很正常，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
    一向脾气很软的许研都急了：“怎么会，以前人人都说我唱歌好的。”
    “跟这个没关系。”张大良耐心解释，“唱歌好的人多了，但是要想靠这个挣钱就很难，抛开什么阴谋黑幕公平正义地说，你现在还真不够格吃这碗饭，无论谁这样说都没有错。”
    “可是我学过的，还学得很好。”
    “敢去的谁没有学过？而且我还敢说，你们这些去的没有一个是真正合格的专业歌手，所以淘汰谁都不是什么黑幕，可为什么有人就赢了呢？这里面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张大良很难一下说清楚，有可能许研也不理解，这里面有很多是行业潜规则……
    这个潜规则不是那个潜规则，其实就是大家都认可的一种习惯，没那么恶俗。
    张大良并没有接触这个节目，所以不清楚其中的关节，但一个简单的黑幕例子就是电视台做节目一般要找投资，另外设奖还不足以诱惑，要给参赛选手看见远大的前程。所以这里面各种公司的签约让她们看到自己成为明星的可能，也更能增加观众的代入感。
    假如我这个公司早就看好某个人，要签进来，就可以通过这样的赛事挣人气。
    也可以说其他的参赛选手都是陪衬，结果是早就确定的，如果是张大良来搞，他会让自己的人先找一个靠谱的老师。这个老师一般来说要有点神通，不是教你知识技能的，是能给你铺路搭桥的，有了这一层，投资方会帮你打通各种关节，让你的人带着巨大的人气出道。
    这种事很好控制，评委不都是为了领钱来的吗。
    虽然看起来不公平，但最后选出的人一般都是靠谱的，因为后台选中的人不会差。
    至于一个优秀选手的意外闯入，要不要把她淘汰也是让人头疼，参与者都是年轻人，不可能像那些艺术家一样完美，任何的投资都有巨大风险，相比起来有大牌老师保证的人会更放心一些，你某方面天赋再高人家也只能是感叹一下。
    张大良最清楚了，培养一个明星风险有多大，伯乐都是撞大运出现的。
    年轻人闯世界都觉得自己是天才，光棍天才当然什么苦都肯吃，伯乐呢？压力全都在伯乐这里，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伯乐，张大良从业也没多久，他自己就有很多失败的案例。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值得培养，你本身就凝聚了足够的人气。
    不能说你觉得自己有本事人家就该出现培养你，投资不好拉，人家要回报。
    许研不懂这些，她的目光也只能看到自己的现状。
    “可是，如果不能进前几名，我们就没收入了，还养不起……”
    她说着还看了张大良一眼，情况不是很明显吗，他们现在没钱，做一些杂工还勉强够养活自己，但张大良在这里呢，指望他一个绝症晚期的人养活自己？
    许研也没有什么别的生存技能，读书的话，张大良还是养不活……
    张大良一拍自己的脑袋：“原来问题出在我这里，只可惜我没有时间再捧红一个。”
    曾经他是多么疯狂，一定要吧吕小曼送上巅峰，现在几乎已经做到了，只是吕小曼和任何一个人比都不会弱，只是缺少一种经典永恒的光辉。让张大良再来一次，他再也不会有那种动力，对自己人生都绝望的人怎么会再给别人希望？
    许研立即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有这个优势能挣点钱……”
    “那我给你出出主意吧。”张大良犹豫了一下，“对了，你还有没有出场的机会，就是能播出的？”
    “还有一次吧，可那算是告别演唱了。”
    张大良打量了她一番又说：“那你注意两点，第一，出镜不要化妆。”
    “为什么？”
    “因为化妆术会把所有人的颜值无限地拉平，你这点优势就没有了。”
    许研呆呆地听着，这是在夸奖我吗？
    可是，出镜的时候确实化妆更好看啊，不化妆的哪怕再美都不会耀眼。
    张大良接着说：“还有一点，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果单独出现，就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没有绝活也不要紧，出名嘛，反正怎么样都行，甚至你用话筒去砸评委。”
    “这样也可以？”许研惊呆了，小嘴微张。
    “当然可以，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张大良无所谓地说，“很多偶像能力不行可都还混得不错，知道是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唱歌可以是艺术，也可以是一种娱乐。”
    只能帮到这里了，张大良的馊主意更大可能会出现反效果。
    这其实是看人，如果许研真的有让人注意的亮点，这就算是一次吆喝，不吆喝别人怎么会看你，不看你怎么会知道你好在哪里？这种项目都有套路的，你按照他们的套路走，就会变得和别人一样平庸，张大良自己就可以设计套路，让老艺术家都演得毫无亮点。
    这么一吆喝，如果真没亮点，那就完全砸了，也好，让她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
    得到高人指点，许研又充满了斗志，昂扬地出去了。
    张大良终于得以松口气，开始解决自己的麻烦，他知道自己这个馊主意最大可能会出现两个极端，一是许研就一鸣惊人，另一个极端也许会遗臭……好多年，明星都要好形象的。
    他想想自己也真是调皮啊，身上就几千块了，往后还得靠人家养着自己呢。
    嗯，再说吧，如果能换到更多的寿命，再卖出去的话，不一样能换钱吗？
    张大良就指望白无常了，他再次联系白无常：“昨晚那个女的还说，我可以在你这里领到价值更高的任务了，一次交易可以换到更多的寿命，是不是这样？”
    这么说有点像是游戏了，可也只有这样说才表达得清楚啊。
    没多久白无常回复：“理论上是这样的。”
    “看起来是否认的意思？”
    “这事还得等等看，只要能削弱鬼王，你就算成功。”
    张大良都想把手机砸了：“你这什么意思，我的任务只是阻止他的冥婚，现在看来成功了，削弱他也是我的事？我现在的能力怼一个小孩都成问题，你让我怼一个你都不敢惹的东西？”
    那边连续发信息解释：“其实我们都在等着看效果……”
    “鬼王之所以能在阳间存在那么久，是因为他靠结亲来弥补身上的缺陷，天干地支你知道吧？甲子轮回，与他结亲的女鬼必须选对生辰八字，缺了哪个他就会选相应的魂魄结合，那样他就继续存在于阳间，如果没有成功他就会被削弱，他一旦被削弱我们就可以除掉他。”
    “这么说，我阻止他一次就没有功劳？”
    “有是有的，但这不说明你的能力，我可以给你一次奖励。”
    居然变成一次性的了，说好的以后交易能给更长寿命呢？
    张大良觉得自己又被坑了，事先没有定义好成功的条件吗，那么以后这鬼王再找一个生辰八字和小璐一样的怎么办，或者他发现了不对，直接找来怼自己抢老婆怎么办？
    但此时张大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说了算。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问：“那你给什么奖励？”
    “我也清楚你现在最需要什么，再给你两天奖励吧，解你后顾之忧。”
    “毛啊，我现在寿命两个人分你不知道？”
    “那加你现存的寿命，也有两天了，足够我给你找到下一单。”
    张大良那个气啊，再找一单，不还是两个人分吗，凭什么，自己就揭了个盖头而已。
    白无常下一条信息发来：“对了，你要注意安全，我现在不清楚鬼王是否能找到你，如果他发现不对再找到你就麻烦了，有问题的话你们夫妻商量一下，共同对付困难。”
    夫妻？说的是那个小屁孩小璐吧，她成年了没有？
    张大良不解：“你都不敢，她能对付？”
    “她也不能，但她能躲，因为她的命格正好是鬼王缺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