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庄璧凡的目光是不是长远。司马芸觉得他有那样的考虑很好。
    如果说没有收割者存在，他不管是不是要营造一个文明，现在已经占据的星系其实已经足够他发展的。但是现在却不行。
    收割者的出现，让庄璧凡和司马芸都感觉严重威胁。他们不得不极力扩充军备。那他们就只能对开发的星系进行一些破坏比较大的开发。如果长期集中在一个星系内那样做，对整个星系的影响会非常大。所以他只好将开发的力度分散，减轻各个星系的承受压力。
    而且当他开发的力度越来越大，也需要更广阔的开发空间。将力量分散似乎不是好主意，但也不是坏主意。至少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时，不至于被一网打尽。特别是他在本星系团的力量很可能已经暴露，如果能在其他星系隐蔽积蓄自己的力量，也能起到迷惑收割者的作用。
    所以她的质问，并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和他笑闹一下而已。
    不过她也由此想到一个问题：“你要开发周边星系，那是不是要建造新的母舰？”
    庄璧凡点头说：“肯定要建，只是数量不会太多，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将所有的主力战舰都装载在母舰内。”
    之前从黑炎空间里出来，别说是主力战舰，便是大上千倍的指挥舰也无法安全通过那个黑洞。所以他只能将母舰全部装满主力战舰，因为这个原因，在黑炎空间里还有大量的主力战舰没有带出来。而他现在没那个必要造那么多的母舰。造是肯定要造的，至于具体的数量，他暂时也没决定。
    司马芸点点头，说说话。
    她很清楚建造母舰需要的资源量。就算是一艘战将级的资源也至少能建造近百万艘现有的主力战舰需要的资源。如果大量建造母舰，会拖慢实力增长速度。
    他们正腻在一起，侦测组突然报告：“报告元帅，太空安康鱼群突然发生骚动。”
    庄璧凡抬头看向大屏幕，派去近距离观测的侦测舰发回的观测视频中，那些太空安康鱼好像是在自相残杀。它们发射的含有腐蚀性的能量光柱相互攻击，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太空安康鱼都彼此攻击。
    司马芸看的不明所以：“它们这是怎么了？”
    庄璧凡当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们也没有干预，只等了两天，才发现那些胜利者正在交配。
    庄璧凡这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多此一举：“原来它们具备攻击性是为了争夺交配权。我早该想到的。”他还以为是为了防御天敌，想着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种生活在宇宙中的大型动物呢。
    现在想一下，只有雄性的才有哪有那个的攻击手段，他还真的应该想到这一条的。但是谁能想到它们的交配权争夺会那么惨烈？
    既然希望落空，他也没有继续等下去的打算，派了几艘战舰捕捉了十几条新的太空安康鱼供研究院后续的研究，又留下数百艘侦测舰之后，他便带着舰队继续往下一个选好的坐标航行。留下的侦测舰是要收集星系内的信号，看是不是有高级文明存在，顺便也收集星系精确星图和星系内天体演变的数据。
    一个星系内，他会在三个坐标放出数百艘侦测舰，而且这些坐标练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位置也在星系核心到边沿之间的中点上。留下的侦测舰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将这个星系的星图精确绘制出来。
    在一个坐标游览一下附近值得看一下的天体，他们就会离开。或者是去同一个星系的另外一个坐标，又或者是去另外一个星系。
    他们通常不会在一个坐标逗留超过十天，很快他们就已经在十多个星系留下侦测舰。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被标记为e000213的星系，这是一个古老的星系，或者说是一个僵尸星系。
    僵尸星系是一种基本失去造星能力的星系，通常是相当成熟的星系。那样的星系天体相对稳定，除了核心星域的比较活跃之外，其他星域基本很少出现新生恒星。
    那样的星系年龄通常已经很古老，只要有适宜生存的行星存在，存在过高级文明的可能性很大。当然，黑炎并没有发现在这个星系有高级文明活动的迹象。但有幽蓝一号的例子在，庄璧凡不敢掉以轻心。
    他带着舰队出现在这星系之后，并没有动用母舰的侦测系统，而是释放了数百艘侦测建之后，让它们远离第一特遣支队之后发送射光波进行主动侦测。而汉武号等母舰只是进行被动侦测，看有没有异常能量波反应。
    正当他们完成在这个星系第二个坐标点的置换，就在置换坐标不到六千光秒的位置上有一艘通体漆黑的宇宙飞船在正在航行。
    这艘飞船并不大，就算是侦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一颗直径不大的球形小行星。庄璧凡是不会认为一个直径不到三百米的小行星会对特遣舰队造成什么危害的。
    这艘球型飞船以每小时十万公里左右的速度航行，这个速度也很像是一逃离引力场的小行星一样，丝毫不会引人注意。
    不过这毕竟是一艘宇宙飞船，在里面有人驾驶。而且里面的人已经侦测到庄璧凡的特遣舰队。
    飞船很小，里面的主控室也就大不到哪里去，里面只有七八个人员在操作。
    在舰长位置上，坐着一个浑身散发让人压抑气息的人。这个人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面具有五官，但面具上连眼睛的位置也没有开孔。
    他一头黑色长发，身上套着黑色的披风将身材完全挡住，但看的出来他身材修长，一双长腿翘着二郎腿从披风中显露出来，黑色的裤子不紧不松，脚下是一双不知道是什么质地造成的黑色的靴子。
    他一手支着脑袋，曼声说：“不知道这样的战舰的战斗力有多强？”他的声音有一种空幽感，难辨雄雌。
    主控室的大屏幕上正显示着特遣舰队的三十艘巨型母舰。
    主控室里只有几个人，在操作台上的最中间的一个操作员将椅子转过头，对他说：“应该不会弱。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扎芙娜还是迪埃德的新型母舰。不过我想它们再强大，也敌不过首领一根手指。”
    被称为首领的面具人，发出一声轻笑说：“扎芙娜手下势力很松散，他们不会浪费资源建造这样的母舰，就算建也不会建这么多。迪埃德倒是有可能。听说他们喜欢用大型的增幅系统。”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那堪比一个岩质行星大小的母舰也不屑一顾。只不知他凭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不过他的手下似乎对此很认同：“迪埃德走了科技文明的路子，他的手下确实喜欢使用那样的大型母舰。不过这里并没有种子，又是和扎芙娜的纠结区域。他们派这样的舰队过来，就有点奇怪了。”
    “这里实际上迪埃德的势力范围。”面具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片星域一千多万光年之外的那个星系群有文明，就是他们的种植区。”
    他笑了一下，又说：“另外，你不要小看他们，现在我比他们更加是远远不如！”
    “就算是迪埃德，也不是首领的你对手。这些金属堆成的战舰算什么？最可恨的实际是那些叛徒！”那人恨恨地说。“我不明白首领为什么任由他们……”
    “好了！”面具人语气淡然地打断他，说。“我自有决断！”
    和面具人说话的人知道自己首领的脾性，现在语气虽然很平和，但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头，他知道首领对他提取那些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忙收住嘴巴。
    面具人有看了一会大屏幕，突然笑着说：“你觉不觉得最近，迪埃德和扎芙娜他们是不是太心平气和了些？”
    “首领的意思是？”听到面具人再次开口，那人心里的忐忑总算是放下了。
    “试一下他们！”
    “是！”那人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兴奋。他们来到这个星系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在宇宙漫长的航行是很枯燥无聊的。
    不多会，这艘“小”飞船外围出现诡异的能量波动，很快能量波动消失，一条能量线从圆球表面向前方射出。这条能量线肉眼根本无法观测，便是能看到也会发现它细如缝衣针，速度却超过光速的百倍。而这道长度超过一光秒的能量线的目标正是特遣舰队的方向。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飞船大屏幕中慢慢出现一个打光球，那光芒如同一个在育宇宙中出现新的恒星。
    “首领，我们击毁了目标。不过只击毁了其中一艘母舰。”
    面具人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不过几秒钟之后，他轻“噫”一声，笑说：“我们好像搞错了呢。”
    他的手下也马上知道自己是搞错了，他们刚接收到目标发出的高能级干扰，而那些干扰源的能量特征，不属于他们记录过的任何一个文明的。
    面具人的声音好像带着一丝歉意，但话里却带着幸灾乐祸，轻笑说：“看来，我们给迪埃德惹麻烦了！”
    “首领的意思是？”他的手下正打算靠近了继续攻击，但一听他这话马上听出自家首领似乎没那个打算。
    “我们走吧！”面具人意识到在老对手的地盘上出现了一个实力不弱的文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然，如果对方知道是他干掉了他们一艘巨型母舰，是肯定不会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但剩下的那些母舰就让迪埃德头疼去吧。
    “是。”
    球型飞船突然在原地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那艘球形飞船悄然离开，而庄璧凡却陷入惊怒之中。
    在汉武号前面的战神级母舰卫青号毫无预警地爆炸了！
    一艘长度九千六百公里的巨型战舰，在没有任何预警反应的情况下被摧毁。他也算是打过几场仗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损失母舰，而且还是一艘战神级。能对战神级一击致命的攻击，就算是炎黄号遭遇了也未必能幸免。
    那也意味着如果以后他遇到这暗中的敌人，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一艘战神级爆【炸】，无数的残骸碎片高速向四周飞溅。战神级的单层装甲厚度超过五公里，就算是一个小碎片，其实也不小。巨大的质量以高速扎撞向其他母舰。
    也幸好特遣舰队各艘母舰之间的距离不小，虽漫天的碎片无处躲避，但母舰上的近防武器还是及时做出了反应，其他母舰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几乎所有的母舰的装甲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汉武号上就镶着十多块巨大的金属碎片，那些碎片彗星撞地球一样，在上面砸出巨大的伤疤。
    而【爆】炸产生的强劲冲击波，让汉武号的衡稳装置都差点失效。司马芸差点因为舰体剧烈的震动摔倒在地。
    庄璧凡扶住她，眼睛却盯着大屏幕中那蓝色的巨大光球。似乎是被惊呆了。
    “那怎么可能？”司马芸站定之后也对自己看到的无法置信。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考虑为什么会那样的时候。她看庄璧凡似乎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代他下达指令。“命令所有母舰自由机动！”现在最重要的是避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庄璧凡被她的话惊醒过来，补充说：“所有母舰开启最强能级干扰。开启主动侦测系统。全舰进入特级作战状态。”
    他一连串命令下达完毕之后，马上又问：“没有收到卫青号发出的异常信号？”
    “报告元帅，卫青号在【爆】炸之前并没有发出任何异常报告。”
    没有异常报告？那就是说，整艘卫青号是整艘母舰突然之间崩毁的，速度之快，连发出报告的时间都没有。
    这让庄璧凡唯一的侥幸都没有了。如果说卫青号是因为自身原因发生意外什么的，那绝对不会连发出报告的时间都没有。既然不适意外，那就是遭到攻击了。可是他没收到任何攻击能量的反应，而已动能武器不可能造成那样的破坏力。
    他正要追问，通讯组突然报告说：“夏侯渊号发来报告，侦测到超高速能量辐射源，能量命中卫青号。”
    侦测组几乎是同时报告：“侦测到卫青号爆炸前有异常能量特征反应。能量特征不明。”
    紧接着好几艘母舰都发来报告称侦测超高速能量辐射源。
    毫无疑问地证明卫青号的损毁是因为遭到了攻击。
    “霍去病号发来通讯，侦测到可疑目标，目标在被侦测到之后短时间内消失。”
    舰队中各艘母舰发来的报告，串联起来，庄璧凡算是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道速度超过一百倍光速的能量命中了卫青号。这股能量瞬间将整艘卫青号充溢。然后卫青号就突然成为一个光球，数万艘主力战舰，数百万个机甲，还有超过五亿的人造人都随之湮灭。
    一艘战神级被毁，给庄璧凡带来的损失远远超过之前任何一次战役。
    突然偷袭的敌人，很可怕。但让庄璧凡心有余悸的，并不是卫青号上的损失，而是从各项报告中，他看到的是那道能量正好是从夏侯渊号这侧到不明天体的方向射来的。而汉武号也在这道能量辐射源前进路线上。只不过，卫青号也在，而且卫青号在汉武号的前面。
    能量投射速度超过光速的百倍，而且威力能直接摧毁一艘战神号母舰。如果汉武号前面没有阻挡，他现在会怎么样？也许会和卫青号上的人造人一样变成宇宙尘埃。
    而偷袭的他几乎肯定是那个不明天体。而它突然消失了。
    他心里一跳，急促地下令说：“命令舰队保持高速机动，同时释放侦测舰。所有战舰保持特级作战状态。”
    司马芸看完那些报告的总结，心里也是余惊未定，偷袭者的攻击太过强悍。她担心的是，如果是收割者做的，面对那样的攻击再多的母舰也只是靶子。
    她看着庄璧凡，拉住他的手说：“要不，我们还是暂时撤离吧！”她担心那艘偷袭的战舰还在附近游荡，如果对方再次发动攻击的话，他们只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庄璧凡看过卫青号被攻击的过程，心里慢慢安定下来。但是他也知道那样的敌人根本不容小视。
    他手里稍稍紧了紧，侧头对她说：“不用担心，也许偷袭者已经离开了。如果那个不明天体是偷袭者，它的尺寸没办法容纳让它连续攻击的能量系统。要不然，它不会消失。”
    司马芸想了一下，觉得也是，既然特遣舰队能在数千光秒的距离上侦测到对方，那在母舰的侦测场内也会无所遁形。但是在那么遥远的距离上，他们根本没办法拿对方怎么样。对方如果想要继续攻击，肯定不会马上躲藏。
    庄璧凡实际上没有嘴巴说的那么放心。能发出那样攻击的敌人，在技术等级上极有可能超过黑炎。那个不明飞行物体积相对他的母舰而言太小，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在射光波下隐身能力，对方只要靠近到到两百光秒内的距离。特遣舰队就没办法规避它的攻击。
    对方能量投送速度太快，超过光速百倍以上，能在近六千光秒之外超远距离攻击。从各艘母舰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攻击的能量反应和母舰主炮一样的压缩能量相似。只不过对方的速度更快、射程更远。而且攻击方式更加诡秘。
    如果遇到大量那样的战舰，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因为他的舰队看似很强大，但是对方可以在百光秒之外随意攻击，而他的舰队，面对百光秒之外的敌人，攻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作用。聚缩能量团的速度虽然超过光速，但和对方的攻击相比较，太慢。而且对方的战舰体形非常小，机动肯定灵活，更难命中。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敌人很可怕，他才觉得应该留下来。他需要尽可能摸清对方的目的。他转头对司马芸说：“你去主力战舰。等下我会将主力战舰都释放出去。”
    司马芸瞪着他，说：“不去！”
    她知道如果对方继续攻击，母舰这样的大型目标才是对方的攻击目标。庄璧凡让她去主力战舰，那是想让她避开危险。但是她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留在危险之中。
    庄璧凡笑了笑，也没再劝，只说：“好！我们在一起。”
    舰队进入紧急作战状态，母舰内搭载的战舰和机甲全部都要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大概十分钟之后，汉武号上已经有战舰准备就绪。
    庄璧凡收到消息，马上下令，让他们出击。而那些侦测舰更加是全部派出，在远离舰队及进行主动侦测。其他母舰也在做同样的事。
    庄璧凡皱着眉头一直在等待。但是过了一个多小时，除了特遣舰队的忙乱之外，整片星域内没有半点异常。
    司马芸越等，心里越紧张。因为时间过的越长，如果对方还潜伏在特遣舰队附近，那对方积蓄的能量就越强，发动下一次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等了这么久，所有战舰的主动侦测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她的一直吊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她扭头对庄璧凡说：“也许它已经离开了。”
    庄璧凡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对方太可怕。一条毒性超强的毒蛇，就算只出现过一次，不管过了多久，也依然让人心惊胆战。
    他沉吟片刻，下令大部分主力战舰返回母舰，只留下少量去搜寻，看卫青号有没有幸存者。同时让一部分侦测舰继续留在外面进行侦测。
    下达了那些命令之后，他这才对司马芸说：“不用担心了，敌人应该是已经离开了。”他是感觉到她手心有汗，知道她心里紧张。
    司马芸点头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庄璧凡抿嘴，依然摇头说：“不，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敌人是谁。就算查不到，也必须要查清楚这些星系内到底有没有强大的文明。”
    “也许对方只是流浪文明。”司马芸对这话自己都没法相信。如果拥有那样的战斗力，什么样的文明才能让他们成为流浪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