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号，企业家年会继续。
    这天李东没去参加，而是去了江北大厦，拜访秦汉源。
    有些事，李东单独不好解决，可拉上江北政府，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秦汉源这次亲自赴京，为李东进行奔走，那不是一般的重视。
    江北政府也不得不重视！
    民营企业第一！
    光是这个招牌，为江北带来的就不是一个远方，一个千亿级集团！
    远方，不仅仅是远方，更是一个产业链集群的焦点。
    因为远方的存在，多少下游企业，在江北投资建厂。
    因为远方的存在，多少互联网企业，在江北落户生根。
    因为远方的存在，大批大批的企业在关注江北，大批大批的领导高层，在关注江北。
    五年，民营第一，五年，千亿以上规模，五年，门店数千，员工20万……
    李东，缔造了太多传奇。
    今天的李东才23岁，成就已经如此，再过十年，又会如何？
    江北这个较为落后的中部省份，太需要一家这样的企业了，太需要一个李东这样的励志人物了。
    为了拉拢远方，为了不让远方升起搬走的念头，秦汉源愿意为了远方出力。
    ……
    上午，李东拜访了秦汉源。
    下午，李东和秦汉源一起去了商务部，昨天易部长答应帮忙联系，今天秦汉源和李东一起来了，商务部和相关部门的人都来了。
    众人谈了一下午，李东做出了不少承诺，最终，商务部和财政部决定重新考虑方案规划。
    家电下乡，对整个国家而言，算不上太重要的政策。
    而且现在还没正式发布，真要临时添加一个省份，或者置换一个省份，也不是不行。
    当然，如果李东不推动，那肯定是没指望的。
    有些事，你不做，不会有人送上门帮你去完成。
    你做了，自然有成功的希望。
    从商务部出来，李东吐了口气，对旁边的秦汉源道：“书记，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秦汉源笑着摇头道：“这是惠民政策，不是你个人的事。
    李东，只要远方在江北一天，任何麻烦，江北政府都愿意出面去解决，去努力，去争取！”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只要远方在江北，江北政府就敢给出这样的承诺。
    其他地方行吗？
    京沪地区，大企业多了，远方虽然也不小，可绝不会让当地政府这么重视。
    唯独江北这些经济实力不太强的省份，极其需要远方这样的领头羊。
    这么多年了，江北民营包括国营企业，真正扬名的没几个。
    奇瑞勉强算一个，可在国内的汽车公司当中，奇瑞也只是低端的代名词。
    而其他的，几乎都是能源产业。
    08年发布的华夏五百强企业，要不是有个远方撑门面，秦汉源都没脸见人了！
    五百强，华夏的！
    除了远方之外，最强的马钢，营收520亿，排名81！
    江北排名第二的有色，营收420亿，排名110！
    这还是江北最能拿得出手的两家国企，也是这么多年来最强的两家，可连一个进入前五十的都没有。
    民营的就不说了，说了更丢人，秦汉源不想提伤心事。
    唯独远方，一枝独秀，勉强算是为江北挣了脸面。
    这还是08年排行，统计的是07年的，今年金融危机，其他企业都半死不活的，唯独远方逆流而上，再创辉煌！
    光说营收，甚至要压过江北三大最强国企的总营收。
    而缴税方面，也超过百亿！
    这样的企业，不值得重视？不值得拉拢？
    所以对李东的请求，秦汉源甘之若饴，哪怕没有上面几位大佬的看重。
    对秦汉源的承诺，李东自然是急忙感谢。
    寒暄了几句，秦汉源提前离去了。
    李东上了车，吐了口气道：“这次来京城，任务总算完成大半了。”
    他这次来京城，主要有几个目的。
    第一，万卡通的事。
    第二，家电下乡的事。
    第三，国美的事。
    第四，和老杜夫妇见面的事。
    至于程家的事，那是附带的，这次不在京城解决，李东就准备去沪市解决，迟早的事。
    如今，李东的目的完成的差不多了。
    家电下乡刚刚解决，老杜夫妇那边也谈妥了，万卡通那边，昨天李东四处奔走，别的不敢说，支付牌照正式下发，应该也快了。
    这当前，只剩下一件事，国美那边。
    李东刚说完，在车上等待的白素便道：“李总，刚刚齐总来了电话，杜娟说可以再谈谈。
    12%也许有难度，不过齐总说，听杜娟的口气，8%左右还是有希望的。
    富康那边反对情绪没以前那么激烈了，他们的执行董事，今天在董事会上表态，可以考虑和远方合作的事。”
    李东嘴角微微上扬，程刚这么快就妥协了吗？
    比自己预料的更快一些！
    可惜啊，自己的目的不仅于此，要真这么简单，李东还叫李东吗？
    得罪了自己的人，或者自己得罪狠了的人，李东不把他的最后一滴血榨干，怎么会甘心。
    他这次，算是把程刚得罪狠了。
    有那份视频在，程刚哪怕现在不敢有动作，可心里始终会记挂着这事。
    一旦被他看到了机会，他恐怕恨不得马上弄死李东。
    趁着两兄弟还没弄的鱼死网破，李东得抓紧机会，先把富康那边解决了再说。
    富康掌握国美8%的股份，这可不是小数目。
    一旦被李东拿下，再从国美拿下10%左右，李东瞬间就有了对抗黄家的本钱。
    盘算着这事，李东开口道：“先让齐总和她谈，控制在10%左右，不要急着让步。
    我和张进东商量了一下，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打痛了他们，再谈合作的事！”
    白素急忙点头，记下了这事。
    这边谭勇见状也道：“李总，那位来了电话，说是等解决了家事，再和您谈谈。”
    李东了然，程刚这是要先解决程辉，再来和自己谈了。
    他倒也不怕李东知道这事，李东可以理解。
    反正程刚现在把柄在李东手上，多一件少一件没区别。
    关键在于，程刚对付程辉，肯定做的滴水不漏，倒也不怕李东找茬。
    他主要还是担心，李东没有得到准信，以为自己不想谈，公布了视频。
    当然，谈也可以，前提是程辉不存在。
    要不然，有这个威胁在，他和李东谈出花来，结果也不一定平安无事。
    理解归理解，李东却是道：“给他电话，我10号之前离京，不管他家事解决没解决，都要给我个准确答复，要不然，后果自负！”
    说罢，李东又补充道：“让人盯着绿毛龟，10号之前，保他平安。”
    李东的目的可不是让对方平安无事，先把富康这边搞定，之后两兄弟打的血肉模糊，那才符合他的初衷。
    至于程刚不答应，李东觉得不会。
    有些人，看着强硬，可一旦被击中软肋，跟孙子也没多大区别。
    这些年，这种人李东见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谭勇点头应了一声，而白素满脸疑惑，绿毛龟？
    她虽然是李东秘书，可有些事，她还真不清楚。
    而且这种事，李东也不会告诉她。
    疑惑归疑惑，白素也没多问，等他们说完了，白素这才道：“陈总之前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和华润合作的事……
    蓝总也打了电话，说已经去了欧洲，美国那边飞机价格有些高了……
    刘总说微博国际版已经打通了德国通道……”
    李东离开几天，集团发生了不少事。
    在李东没有正式卸任离开远方之前，这些大事，袁成道也不敢擅专，哪怕李东给了他很大权限，一般情况下袁成道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李东。
    而李东，如今出门，也有了专门的团队跟随，不是安保团队，而是工作组，随时帮他处理一些公务。
    ……
    平川。
    机场外。
    齐芳芳满脸的复杂，满脸的不舍，轻声道：“真要走？”
    秦雨涵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幅表情做什么。
    趁着年轻，去世界各地看看，增长一下见识。”
    “可……”
    齐芳芳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道：“可是李东知道吗？”
    “他……”
    秦雨涵微微失神，他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毕竟，有人在保护自己，没道理不知道。
    可是，知道又如何，此时此刻，该说什么？
    齐芳芳见状轻声道：“要不，等他回来再走吧。”
    秦雨涵恢复了笑容，摇头道：“不用了，出去走走而已，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给他添乱了。
    芳芳，不用担心我，下次我再回来，希望甜品屋能变的更好，我相信你能行的。
    还有，趁早找个男朋友，希望我再回来的时候，是因为你结婚邀请我才对。”
    齐芳芳难得没有反驳，有些神伤道：“雨涵，如果……如果真的想哭，就哭吧，我能理解的。”
    秦雨涵笑道：“不想哭，真的。”
    该哭的，都哭完了。
    骄傲的女人，永远都该骄傲下去，哪怕哭，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才对。
    这辈子，除了父母，也就在那家伙面前哭鼻子了。
    齐芳芳没再说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候，齐芳芳忽然推了一下秦雨涵的胳膊。
    秦雨涵从沉思中回神，顺着齐芳芳的视线看了过去，接着就淡淡道：“巧啊。”
    沈茜摇头道：“不是巧，我是来送你的。”
    “呵呵，谢谢你了，真伟大！”秦雨涵略显嘲讽地笑了一声。
    沈茜面不改色，看了看齐芳芳。
    齐芳芳一脸不忿，又看了看秦雨涵，过了一会才恼怒地瞪了一眼沈茜，对秦雨涵道：“我先去趟卫生间，有事喊我。”
    秦雨涵点了点头。
    等齐芳芳走了，沈茜才道：“他不在，我来送送你。
    其实，你可以等他回来再走的。”
    秦雨涵淡淡道：“没这个必要，你不用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我，我输得起。”
    沈茜叹息道：“有些事，我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
    但是，我还是想说几句。
    我从来都不是胜利者，自始至终都不是。
    我也没觉得，我胜利了。
    在这种事上分个输赢，其实就是最大的输家。
    另外，我一直觉得，他选择的会是你才对，真的，他甚至都没掩饰过这种想法，我很清晰的知道。
    那时候，我伤心过，绝望过，可最终，我妥协了……”
    秦雨涵脸色微变。
    沈茜继续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改变最终的想法吗？”
    秦雨涵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因为你老了！”
    沈茜失笑，摇头道：“也许吧。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爱的比我更纯粹……”
    秦雨涵有些懵懂，沈茜却是不再说下去。
    因为，他知道，选择了你，就要放弃其他人。
    秦雨涵，爱的太过纯粹了，她表面上对一些事无动于衷，其实一直都在等待机会。
    等待着婚姻，等待着未来。
    李东如果真的选择了她，秦雨涵不会和沈茜这样，放任李东继续和她们有瓜葛的。
    李东感受到了，所以他恐惧了，害怕了。
    那家伙，永远都是那么胆小，他怕，怕自己真的会选择放弃。
    所以，他选择了沈茜。
    这些，沈茜都懂。
    年纪，也许是一个因素，可这点也不容忽视。
    当然，沈茜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刺激秦雨涵的。
    秦雨涵现在不懂没事，迟早会懂的。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沈茜轻声道：“我来，其实只是想说，不要去恨他。
    花心的男人应该去恨，可他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其实可以放弃很多东西的，也可以得到更多。
    可最终，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你也许很难理解，很难接受，可既然选择了去爱，那就不要去恨，恨，会让你这辈子都不开心，而他也不会开心，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秦雨涵抿着嘴，许久才道：“你呢？”
    沈茜自嘲道：“恨过，最后却发现，恨不起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立的女性，结果我发现，我错了。
    我这种女人，骨子里觉得还是男人才是天，也许，回到古代，我也能过的很自在才对。”
    秦雨涵怔怔看着她，半晌才叹息道：“也许吧，谢谢你来送我，我走了，也许有一天，我真能想明白，和你一样，做个传统女性。”
    沈茜没有再说话，目送她离去。
    而身后，齐芳芳挥舞着手臂，满脸的同情和不舍。
    等秦雨涵的背影消失，齐芳芳瞪了沈茜一眼，也快步离去。
    沈茜没有说话，拿起手机轻笑道：“人走了，你现在想说几句还来得及。”
    “不了，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李东叹息一声，又道：“你没必要去的，早跟你说过，你这样，我更难受，就不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沈茜笑嘻嘻道：“就是让你难受，我违心说出这番话，心里憋屈的要死。
    你这个二婚头结婚了不说，还不肯离婚就要娶我这个黄花大闺女，我心里都快气死了。
    想来想去，还是得让你内疚，无地自容，才符合我的心情。”
    “你啊，不说了，有些时候，我都知道的。
    刀子嘴豆腐心，这世界，要说包容，没人比你更包容我了，我李东这辈子能娶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沈茜嘴角微微上扬，嬉笑道：“知道就好，我挂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李东拖了声长音，快挂电话的时候，忽然低声道：“我爱你！”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沈茜拿着手机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捧腹大笑起来，笑的旁若无人，笑的双眼含泪。
    这个混蛋！
    说一声爱，真的有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