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位于边防村北边近二十里的一条土路上,一大队人马正前进着。为首一位骑士手举一杆大旗,旗帜上赫赫印着一只奇特的鸟类动物,身后足有数十人皆是身着黑色铁甲的,头戴除了眼睛鼻子其他部位都被遮挡住的头盔,骑着马向上直直举着骑士长枪的骑兵。后边是密密麻麻的步兵,左手持盾右手握剑,或是背着长弓,挎着箭筒的弓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数不尽的漆黑的铁甲上闪着刺眼的光芒。
在这支队伍的中间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两匹马的拉动下,走在这颠簸的土路上。车内,一位衣着华丽,面容有些丑陋的男子,左拥右抱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对着面前跪坐着的一名侍从说道:“这条该死的路!大爷真实受够了!我说安德里,你就不能让队伍走得慢一点吗?”说罢,扭头亲吻了一下旁边的一位侍女,对着她又腻味道:“把我的宝贝都折腾坏了!”侍女故作娇羞状,说道:“哎哟大爷!人家才没有被折腾坏呢!”说着又向这位男子怀里凑了凑,另一名侍女见状也是对着这位男子撒娇起腻,而跪坐着的那名侍从却道:“大少爷,再忍一忍,天黑前应该就能到,早点完成领主大人的任务,您才能在领主大人面前有更多的话语权不是吗?”那位被称为大少爷的男子摸了一把撒娇起腻的侍女,抱怨了一句:“那个糟老头为什么还不死?”又对着跪坐的侍从说道:“让行军速度慢一点,不会耽误什么狗屁任务!你快去。”刚说完,马车像是撵到一块石头,整个马车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车内两名侍女皆是惊吓的叫了一声,那位大少爷也是被震的身体侧翻,更是有些怒气的对着被剧烈晃动震倒的安德里吼道:“你还不快去!还有,是那个愚蠢的的御马夫?眼睛被狗吃了吗?我要听见他自打耳光的声音!”说罢便看着两名侍女有些着急的问道:“宝贝你们没事吧?有没有磕在哪里?”随后安德里听着两名侍女对大少爷的抱怨,内心轻叹一声,起身对着大少爷欠了欠身走出马车,向四周看了看,叫了一名骑着马的传令官,说道:“传马克大少爷的命令,全军减速。”那名传令官点头,而后驾着马向前疾驰,边跑边大声重复喊道“马克大少爷命令,全军减速!”不一会,行军的速度变慢了,像是闲庭散步一样,队伍最前方的数十名骑士更是下了战马,牵着缰绳步行走着,因为已经没有办法更慢了,再慢只能静止不动了!
看着眼前的状况,安德里心里叹息,望了望天空中挂着的太阳,只能默默盘算着时间,希望在这种速度下天黑前到达边防村。知子莫若父,汉斯让他辅佐大少爷,做他的贴身侍从,无非就是监督与制止大少爷某些行为,可如今看来,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一个小小的侍从,怎么可能左右主人。
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注意到驾驶着马车的车夫,据说是个哑巴,开口道:“你,自打耳光二十下!大少爷的命令!”说罢,冷眼的看着他。
车夫听见后扭头看了看安德里,确定是在说自己后,默不作声的一只手松开紧握的缰绳,朝着自己的脸扇了起来。待安德里走进车厢内,缓缓抬起了低着的头,脸颊已经被打的红肿,眼中闪过一股冷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都在缓慢的前进着,无人注意此处。沉默着竟从厚厚的大衣内掏出一只长着黑色羽毛的小信鸽!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成细柱状的纸,塞进信鸽腿上系着的信筒里,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手一捧,信鸽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马车前的几名士兵像是察觉到了异动,扭头看向车夫,见其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又将头扭了回去。车夫嘴角一咧,无声的笑了起来,若是张言在场,立马便会认出来这名车夫的身份,就是当日在张言第一次苏醒以后带领着张言参加议会的那个年轻人!
边防村内,到处充满了大战来临的气氛,无论是守备,联盟军,还是村民,都在紧张的为这个埋伏计划进行着。
“有孩子的、还未结婚的女人,跟着士兵走!哎呀!你们抱着这些碗干什么!损坏了大人会赔的!”“快点快点!后边的跟上队伍!”整条边防村的主干土路上,到处都是联盟军的呼喊的声音。在临近石墙大门的一处房屋外,数个平民围住了一位联盟军头目,哀求着:“大人,请让我的母亲也跟着那些女人走吧!我们这些男人留下行吗?”“是啊大人,我的母亲岁数大了,脑子不正常,留在这恐怕会给你们添麻烦啊!”“求求大人了!让年老的女人也走吧!”……
站在石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张言,心中有种难言的凄凉与悲哀,让有孩子与未婚的走是害怕到时候发生变故,可没有考虑留下这些年长的老太太会更让人不安心。虽然到时候在老库斯的暗示下,这些老太太一定会被装作平民百姓的军士保护在房屋内,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些意外,就像这即将来临的战争,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因素了。心头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张言有些喘不过气,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库斯村长,在你领着先头军进村肃清街道的时候,请务必注意着她们,哪怕会露出一些马脚,也要尽力保证她们的安全!”老库斯欠身道是。“我就知道不该把计划告诉这些村民,看看现在的麻烦!”这时,威尔站出来抱怨道。听到这句话的张言顿时由心头升起一股火,扭头看着威尔说道:“你这番言辞和那位城主大人有什么区别?恩?”威尔听罢,又见众人都有些不善的看着自己,便知自己失言了,赶忙道:“对不起大人!我也是担心会出差错”。心中因为威尔的一句话有些烦躁的张言,掏出所剩不多的一支烟,点绕,深吸了一口,尽量压抑着不安的心。
只见整条街道旁的居民房都被肃清了,只留下了事先安排好的埋伏士兵与留守在此的老太太,便开始有一队队的弓手攀爬着木梯登上一个个房顶俯卧着,而屋檐下的士兵则一个个脱去身上的皮甲或绑带,统统藏在屋内,换上一身破烂麻布,静静的待在各个小队安排埋伏的屋内。
此时的这条街道,充满了寂静与萧条,偶尔一阵冷风吹过,推拍着未关紧的窗,发出“啪啪”的敲打声。这时无论是张言,还是身后各个首领,都感受到一种战前的压迫感。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残酷的世界。
静静的等待着战争的来临,张言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突然大声说道:“你们害怕吗?”“不怕!大人!”“大人,要是害怕的话,当初就不会造反了!”身后众人答道。“那好!”正要再往下激励众人与自己时,却见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只鸟。
“大人!密信!”那名士兵跑到张言面前,单膝跪地将那只“鸟”捧在张言身前说道。只见张言身后老库斯走上前将信鸽接住,拿出信筒里的纸,交到张言面前。张言接住信纸,看完后将纸搓成一团扔进了火炉里,转身看着各位头目首领,大声说道:“先头军距离我们已经不足百里了!或许黑夜来临前就会到,谁要是害怕了,后悔了,现在退出我并不追究。”环视了一眼众人,见他们都在崇敬的看着自己。张言此刻心中竟然升腾起一丝暖意,一种担当和勇往直前的无谓。初到这个世界时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而现在竟然有一种使命感悬在张言心头,像是把一切负面情绪都呐喊出来似的道:“那我们就用力踹他们的屁股吧!”“大人万岁!联盟军万岁!”“砍了这帮狗娘养的!”顿时众人呼喊了起来,仿佛胜利就在眼前,激昂的气氛慢慢的从石墙上传遍了整个边防村,屋顶的弓手,屋内的士兵,到处都是呼吼声,激励声。
在距离张言住着的那栋别墅不远处,一座马厩四周,十数名联盟军士兵手持长枪肃立着,神情颇为紧张的四处张望,守护着这座马厩。在这座马厩内一处,一堆厚厚的草料遮掩下,则是一间空间宽敞的地下密室。
这座密室通常是用来仓储缴获的城府军盔甲,刀剑兵器等装备的。这些装备在格鲁的铁匠铺中回炉重造,后变成了一柄柄刀剑或一杆杆长枪,为联盟军士兵所用。
可是现在,除了那堆漆黑的铁甲与兵器外,整个密室内密密麻麻麻的席地坐满了妇女。她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有喂奶的,有教训着不许吵闹的,更有抄起巴掌边打边骂的。密室内吵吵嚷嚷,那里都是孩子的哭闹声,妇人的训斥声。
“混蛋!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到外边,让那些城主兵把你抓走!”一位身材肥胖的妇女正揪着身前一个孩童的耳朵,大声的教训着。这个小孩使劲挣脱开了夫人的手,猫着身子就跑了,边跑边扭头大声说道:“我才不怕他们!我要和父亲一样,和他们拼了!”妇人听罢更是气急,捋起袖口就向着小孩跑走的方向撵去。
只见这个孩童在这到处都是人的密室内跑得飞快,“哎哟!我的脚!这谁家的小孩?”“跑这么快,找死啊!”叫骂声沿着这个孩子的奔跑的方向,络绎不绝,甚至有的孩子看见这个小孩的行为,也要挣脱开家人的怀抱,想一起追随这个孩子一同玩耍,可迎来的却都是巴掌与训斥。
而就在这个孩子正跑着,突然看见了一个女子,便转身向着那位女子跑了过去。而在他后面不远处,那位肥胖的妇人着急的挤在人群中向着他的位置跑来。“杰夫!别让我抓到你!”口中大声嚷嚷着的这位妇人,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着,所到之处皆是人仰马翻,身体碰撞时的叫骂声更是源源不断。
“薇薇安姐姐!你也在这里!”名叫杰夫的孩子跑到这位女子身旁,大声说道。此时的薇薇安心里还在想着巫师大人的命令,让她躲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可是她心里清楚边防村即将要迎来战争,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安危。“巫师大人是在担心我的安全。”薇薇安想到这,脸颊泛红,却突然听到了杰夫的问候,低头看向杰夫,摸了摸杰夫的头,说道:“是啊,姐姐也在这里,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妈妈呢?”“母亲让我待着,那儿也不许去,我闷急了!”“所以你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我不知道您在这里的,姐姐。我是想跑出去,忽然看到了您,我就跑过来了!”杰夫刚说完,身后的母亲终于“冲”到了这里,看见薇薇安,先是欠了欠身,说了声:“薇薇安小姐”,然后毫不客气的揪起杰夫的耳朵,将他连拖带拉的拽了回去。
见此状薇薇安轻笑出声,后便沉默不语,不知怎么了,心中有些担心巫师大人的安危。“他不会有危险的!他是神秘的巫师,怎么会被伤害到?我真是,在瞎想什么。”薇薇安心中有些纠结,她此刻忽然有些想到张言身边去,战场上的危险她此刻并不觉得害怕了,因为她的巫师大人一定可以保护她。“可是他命令我不许出来的。”薇薇安又想到。纤细的小手捏着衣角,不停的摆弄着,突然,她想到:“我偷偷的跑出去,只要不让他发现我就好了!就悄悄的待在他四周,不会有危险的。”想到这里,薇薇安嬉笑了一声,趁着没有人注意,轻声走向通向地面的梯子,爬了上去。
那堆厚厚的草料在一阵抖动后,一只玉手扒在了上面,接着露出了薇薇安的头,金黄色的头发上沾满了毛草。薇薇安双手支撑着草料,身子慢慢从草料内出来,跨步走出密室口,又扭身蹲下将有些杂乱的草料规整后,离开了马厩。
马厩四周,一名联盟军士兵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异动,转身紧张的双手将长枪指向前面,大声问道:“什么人!”薇薇安被这一声大喊吓着了,神情慌乱的正要回答时,却听到又有一个声音自前面传来:“别紧张,比尔,是薇薇安小姐。”接着,那个声音又说道:“薇薇安小姐,您要去那里?村长大人命我们严守此地,我们要保护你们的安全。”只见数名士兵走到薇薇安面前几步远停下,神情恭敬。
“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要告诉我爷爷!”薇薇安撒谎道。
“可是,村长大人下令不许你们离开这里,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先前说话的那名士兵说道。“没事的,敌人还没有来到不是吗?”薇薇安故作从容的说到。
“那…那好吧,请您快去快回!”那名士兵说道。薇薇安告别这几名士兵,沿着密集的居民房向着那栋别墅快速的跑了过去。村子里的人不是埋伏在街道后的隐蔽处,就是藏在马厩下的密室内,还有一些安静的躲在自己的屋内,房屋前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往日嘈杂热闹的大街小巷,此刻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没有了一丝生息。
薇薇安跑到了张言所居住的别墅旁的一堵墙后,捂着胸口尽量不让自己喘息出声,悄悄的看着这栋别墅二楼的窗户,希望可以看到那位巫师大人。
她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所在,只是心中没有把战争的威胁放在心上,她认为就算有危险,巫师大人也会救自己的。她也想近距离的看看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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